六斤重的野雞一分為二,半隻煲湯,半隻紅燒。
文火燜燉了兩個多小時的雞湯表面漂著一層黃澄澄的雞油花,油花撇到一邊,露出肉厚堅實的雞塊和草菇、紅棗、枸杞、薑片等佐料,香味也隨之撲鼻而來。
紅燒雞塊味兒更濃鬱,許是放了一杓自製的豆瓣醬,連十字開花的香菇和整根的小蔥都那麽亮、那麽香。
老爺子從房裡抱來一壇平時百般舍不得喝的猴兒酒,樂呵呵地說要好好慶祝一下。
基地建成了,寧和縣的養老生活也步入了正軌,“以後啊,除了你們解決不了的事需要我出面,其他時候,我就在家逗逗曾孫、溜溜金牙,享清福啦!”
說到金牙,老爺子吃了口燉得酥軟的山雞肉,給懶洋洋趴桌底下的老金也扔了一塊,滿足地眯起眼道:“小金牙跑山上有兩天了吧?乖囡說不用找它,真不會有事?還有金毛也著實有幾天沒看到了,會不會在山裡迷路啊?”
蕭三爺聞言,繃不住樂:“猴子還能在山裡迷路?”
老爺子瞪他一眼:“老子的意思是,它在山裡跑遠了,找不到回家路了。”
“不會的爺爺,您別擔心。”盈芳立馬接道,“金牙多半跑去找母狼玩了。狼窩離咱們山頭遠得很,去了沒這麽快回來。至於金毛,去年九月在山裡結實了幾個好朋友,大概是找它們敘舊去了。天氣熱起來,還是山裡頭舒服,再者吃的方面,山裡野果數不勝數,在家哪有這麽痛快。讓它自由玩吧,想家想咱們了自然會回來。”
老金垂著的耳朵豎了豎,聽到兒砸名字略感桑心,沒良心的小崽子,說溜就溜。知道你娘召喚你了,大晚上蹲山頂嗷嗚嗷嗚。娘倆個一嚎一答搭上話,扔下老子兀自撒野去了。有能耐憋回來!回來咬死你個不孝子!
盈芳給老金盛了碗帶骨頭的淡味肉湯,蹲下身時,正好瞅到老金那張飽經風霜的憂桑臉,好笑地揉揉它腦袋。
有小金在,雁棲山脈可以做她家後花園了,盈芳是一點都不擔心。不過老爺子不知道小金的存在,會擔心難免正常。
“那金橘怎也神出鬼沒的?前幾天晚上還能瞅到它幾眼,這幾天連著白天晚上都不見它影兒,該不會被哪個嘴饞的抓去打牙祭了吧?”
盈芳抽了一下嘴。那是小李來了,所以它不需要特地趕回來保護您了呀!別看金橘胖成那樣,實際伶俐的很。除小金外,幾隻小家夥,數它最機靈了。
“貓本來就是晚上出沒的,白天指不定在哪棵樹上睡大覺。你說晚上沒瞧見,那是老頭子你睡太早,我後半夜起夜就瞧見過兩次。”胖橘貓那是把家當做招待所了啊,想來來、想走走。讓人完全摸不準套路。
蕭三爺夾了塊山雞肉,丟嘴裡嚼啊嚼地說道。
野雞肉嫩,且不像野兔有膻味,鮮的人舌頭都要掉下來。就連配料的香菇、小蔥都那麽好吃。“福嫂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是雞肉好。”福嫂笑著道,“山雞會飛,吃的又是山裡頭的蟲子、草籽,肉要來得精,燉出了雞油比家雞香。”
老爺子“呵呵”兩聲,斜眼睨道:“馬屁拍到象腿了吧?”
蕭三爺面不改色地朝福嫂舉了舉酒盅:“福嫂,我誇你菜做得好,老頭子卻罵我拍馬屁,你幫我琢磨琢磨他這話啥意思?我書讀的少,不是很明白其中深意……”
“深你娘個屁!”老爺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福嫂抿嘴笑。
盈芳心裡歎了口氣,
老爹啊,您能克制一下麽,別動不動把天聊死。她敢打賭,再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親爺爺和親爹指定打起來,連忙岔開話題:“爺爺,聽說水電廠馬上要建成了,咱們這兒很快能通電,您說咱們要不要把兩邊的屋子都修一修?等拉好線路了再修葺、粉刷什麽的多麻煩啊。”
向剛拿閑置不用的宅基地和左邊那戶鄰居換了三間老屋,房契、地契都已變更好了,意味著隔壁那屋也是他們家的了。
那戶人家因為小兒子趕著辦婚事,新屋蓋得特別快,這不昨天就竣工了,過兩天上梁,上完梁搬新家。
盈芳琢磨著等他們搬走,要不要先把那屋修整一下,刷個牆、換掉碎瓦片什麽的。 免得村裡來拉電線了爆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老爺子一聽有道理,拉著幾個大老爺們商討起正事。
盈芳松了口氣,可算是掐滅了一枚或能引發一場硝煙的煙頭。
午飯後,娃們陸續醒來,等盈芳喂了奶,蕭三爺、薑心柔還有福嫂,一人抱一個,跟著老爺子到隔壁院子溜達,順便商量怎麽個修屋法。
盈芳小倆口被大夥兒不知無意還是刻意,總之就這麽被丟在家裡,美其名曰“看家”。
自從認了親爹媽、生了三個娃,很久沒和男人獨處了,突然間家裡就剩他們兩人,竟小害羞了一把。
向剛打趣了她兩句,在她雙手叉腰、不滿抗議時,低頭含住她玫瑰般誘人的紅唇,溫柔地引導著她,從堂屋挪進臥房。
“大、大白天的,進房做啥?”
“交公糧。”
“……”
交完公糧已是一個小時後了。向剛披著家裡穿的淺藍色勞動裝,去灶房兌了盆溫水回來,執意要伺候媳婦兒擦洗下半身。
盈芳拗不過她,臉紅紅地由他去。
要不是兩人都穿好衣裳了,而且都過一個小時了、去隔壁的人隨時可能回來,男人真想壓著媳婦兒再來一次。
食髓知味。
尤其是對上生完娃後整個人仿若從初綻枝頭到徐徐盛放的嬌豔花兒般的美麗媳婦兒,他就像個初嘗**的毛頭小子,怎麽都要不夠。
埋在她頸窩深吸一口氣,壓住腹下拚命往外竄的邪火,悶悶地說:“我去趟公社,和書記商量看能不能把代銷點後邊那幾間空屋借給咱們。萬一有家屬來探親,好歹有個便利的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