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娘倆之間的怨艾,當然是繼承家業更重要。
“表姐,聽你口氣,蕭老頭真的沒別的房產了?”
不應該啊!那麽大個箱子,又不能吞到肚子裡藏起來,總該有地方藏啊。
他們連寧和那邊的大宅子都去翻過,還有蕭三的女婿家、蕭三閨女那個鄉下養父母的房子,都溜進去看過,一無所獲,還差點被當地村民發現。
回來後,也沒見蕭家人去別的地方,一直住在上頭分下來的四合院裡。
那四合院據他們所知,一沒地窖二沒暗格。那麽大個箱子會藏到哪裡去?
苗柏森深深陷入了迷惘。
沒再理會歇斯底裡的祝美娣,匆匆回到住處。
苗柏森的爹苗新材正等著他回來。
一聽啥也沒打探到,還平白送出去一堆禦寒物資,不禁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你出去半天,消息沒撈到,還倒貼一筆錢,要你有什麽用!”
苗柏森撇撇嘴:“爹,你要有本事你去問啊。”
“混帳東西還敢頂嘴!”
“行了行了,我不頂嘴。那爹你說怎辦?君先生還等著咱們回復呢。我看祝美娣嘴裡是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不如直接抓個蕭三的外孫過來問問。小孩子嘛,隨便嚇唬幾下,或者給幾顆糖就吐露了。”
“呵!要擱這寶箱在你我手上,會讓你兒子、我孫子瞧見?”
“……是不會。”藏都來不及,哪會給不懂事的娃兒看。
“這不就結了。抓人過來,問不出什麽不說,還打草驚蛇。你那榆木腦袋就不能想點聰明的?”
“是是是,我是榆木腦袋,那爹你說怎辦?反正我是沒轍了。”
“再觀望一陣子吧。最近勤快點,多跑跑君先生那。聽說他讚助了考古研究院一大筆錢,多半又有新項目了。多在他跟前露露臉,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
苗柏森點點頭:“這我知道。不過爹,君先生為什麽懷疑那寶箱一定在蕭家人手上?難不成箱子裡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能讓人身手變強的丹藥?祝美娣曾經懷疑裡頭有讓人長生不老的神藥,可如果是丹藥,被人吃了,拿到箱子也沒用啊。”
“你管那麽多!君先生既然要我們找,那就好好找。管它是金銀珠寶還是長生不老藥,只要找到了,還怕君先生虧待咱們?”
……
小年前一天,整個京都上空飄起鵝毛大雪。
盈芳原本想帶著暖暖、晏晏還有喵大爺去體校接陽陽、回頭再去男人那轉一圈的,沒想到一大早飄起大雪片,便改了主意。
“媽去把你們大哥接回來。你們乖乖在家,雪大了別出去玩。”
倆孩子倒也懂事:“知道了娘,我會看好橘子,不讓它亂跑的。”
喵大爺心裡哼唧:老子才不怕這點雪花片。就你們人類磨嘰。
話說玉冠金蛟跑哪兒去了?這些天一直沒嗅到它的氣息,莫不是嫌京都太冷,溜回雁棲大山冬眠去了?哎呀呀這蛇就是不耐凍啊,老子在冰天雪地裡跳舞都不覺得冷。
“娘,金橘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怎蹦來蹦去片刻不消停?要不要喂它吃點消食片?”
盈芳穿戴暖和正要出門,聽閨女這麽說,抬頭看了眼雪地裡亂蹦的金橘。
貓了幾天冬,這貨肚子上的肥肉怕是又增了,蹦起來一顛一顛的,真是一隻吃貨貓啊。虧得家裡囤糧多,否則還真養不起它。
“給你們的消食片還有嗎?有的話喂它吃一片。回頭媽再給你們做點。”
消食片是用山楂搭配野山藥、陳皮、炒麥芽等一些健胃草藥熬的。孩子們的脾胃還嫩,偶爾吃多了不消化便嚼上幾片,有利於養胃健脾。貓吃一點也沒事兒。
暖暖聽完,追著金橘喂消食片去了。
金虎搖頭擺尾地跟在後頭,表示也想吃。
看著幾隻小的調皮樣,盈芳好笑地搖搖頭,提上送教練的點心紙包,挎著手提袋出門坐電車。
快到車站時,有個莽撞的家夥從小胡同竄出來,用力撞了盈芳一下,然後撒丫子朝馬路對面跑了。
幸虧身側有根電線柱子,盈芳眼明手快地扶住,要不然指定摔跤,嚴重的話興許還會崴腳。
點心紙包掉在地上,好在沒濕,盈芳拿手帕撣了撣上頭沾著的雪片。
見手上東西沒少,電車又來了,顧不上追究跑遠的冒失鬼,趕著去體校接兒子。
“老先生,你讓我試探那個女人的身手,我試探過了,她一點用都沒有,稍微撞一下就摔倒。”
馬路對面的小巷弄裡,方才那名撞盈芳的冒失鬼,半弓著身子,對一個身穿管家製服的半百頭髮老人賠笑道。
老人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冒失鬼欣喜地接到手上,連連點頭:“老先生放心,我一定辦到。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先生隻管找我,我保證隨傳隨到。”
老人點點頭。轉身朝巷弄另一頭走。
沒走幾步,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地停靠在他身側。
車子挺穩後,老人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畢恭畢敬地對後座一名身穿黑色大衣、頭戴黑色禮帽的男人說道:
“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那個女人明顯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內力波動。”
後座的男人左眼上覆著一塊皮罩,不知是受傷了還是見不得光。右眼微眯,食指在膝蓋上輕敲著,似乎是在思考。
良久,“那就先走第二步,這步先放一放。”
“是,先生。”
“尾巴掃乾淨了?”
“照您的吩咐,讓苗家那個傻兒子出頭清理了。”
“嗯,咱們的人切記別現身。”
“是,先生。”
那廂,冒失鬼抱著錢袋,羨慕地看著車子駛出巷弄,回過神嘖歎了一句:“有錢人啊,歸國華僑都是有錢人!人傻錢多的貨!瞧一早上這麽跑了一趟,汗都沒出,就掙到一筆外快。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拆開信封點了點,確實是對方允諾的二十塊錢,揣進衣兜,哼著小曲兒,心滿意足地朝早餐店走去,有錢了當然要好好享受啦,大冬天的,喝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再來幾個大肉包,來二兩燒刀子,痛快喝上一頓……
然而還沒到地頭,被人一記手刀劈暈,拖進附近公廁。不一會兒,兩個挑糞工模樣的人,抬著一個黑色大膠桶從公廁出來。
直到中午,下班回家抄近道的工人,在護城河畔發現了一具光著軀體的屍體。公安介入調查,再經街坊鄰居辨認,確定是第一鋼廠不日前被辭退的煉鋼工人。因為好賭,影響白天上班,好幾次出錯,給廠裡造成了損失。
被辭退後,一度遊手好。今兒見他這麽早出門,隔壁鄰居揉著眼睛還以為看錯了,又以為是找到了新工作準備重新做人,哪成想出去半天,橫著回來了。
同一條胡同的都猜他得罪了人,要不就是賭博輸大了被人追債。還不起就拿命抵……總之這起命案在內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那廂,盈芳到體校接了兒子。
“媽怎麽就你一個人來接我?暖暖、晏晏怎不來?我還想帶他們去我的秘密基地玩會兒再走呢。”
“都下雪了還玩?”盈芳上下打量了兒子一遍,欣慰地說,“又長高了。”
陽陽得意地笑著:“那是!教練說我抽條兒了,明年一定趕超大我三歲的師兄。”
“是抽條了,過年給你裁的新衣怕是還要放大兩寸才行。”
“改啥呀,給晏晏穿吧。我衣服夠穿,學校又給發了兩套運動服。教練說是一個歸國華僑讚助的,款式比照著外國的運動服來的,褲腿、袖子帶豎條紋,褲腳帶松緊邊,穿著可神氣了。”
“是嗎?歸國華僑連你們體校都讚助啊?”
盈芳不由想起考古研究所,據說也有個歸國華僑讚助了一大筆資金,還有好幾台儀器。
看來國家政策放寬以後,海外華僑都想回來報效祖國。這是好現象。
“上個禮拜,那個華僑還來咱們學校參觀呢。還問了我們幾個問題,我瞅著一樣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啊,長得跟咱們沒啥區別。怎麽大家都稱他華僑,華僑到底幹啥的?”
盈芳聽得忍俊不禁,順口給兒子好好普及了一下歸國華僑的定義。
陽陽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繞一大圈,和咱們一個國的。那為啥要對他們那麽好?還專門搞個華僑商店、華僑飯店?那些地方的東西不僅貴的要死還要什麽華僑票,沒票有錢都買不了。這不欺負咱這些沒去國外兜一圈再回來的小老百姓嘛!”
小吃貨陽陽吐起槽來絲毫不比他姥爺弱。
“這都是國家政策,具體的媽也不清楚,要不咱們回家問問你太爺爺?”盈芳連哄帶騙。
閨女的十萬個為什麽啥時候轉移到大寶貝頭上來了?刨根究底地問些她也搞不靈清的問題,真是頭疼啊。
偏大兒子反過來一本正經地教育她:“媽,不是我說你,你平時應該多聽新聞多看報,那樣才能與時俱進,否則會落後的。教練說了,落後就會挨打!”
“……”
(天津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