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別墅,在這一整天裡,都於不為人知的寂靜中度過。
這種寂靜,讓別墅周圍的空氣都顯得有些沉重,一般人若是踏入其中,只怕瞬間就會覺得呼吸困難,冷汗直流。
由於方裡已經誇下海口,聲稱有辦法直接登上空中庭園,讓黑方陣營不需要為此傷腦筋,尤格多米雷尼亞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很少了。
在將這很少的事情給做完以後,所有人便是直接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
這種狀態可是真的很煎熬。
明明知道即將有大事發生,卻什麽都不能做,只能待在別墅裡,靜靜的等待夜晚的到來,那種感覺,旁人絕對無法體會。
當然,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眾人也明白,一旦夜晚降臨,聖杯大戰的最後一戰打響,他們也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這裡等著。
能夠遠離最危險的戰場————這並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情。
畢竟,魔術師就是一群早就舍棄了自身的生死的生物,對於生死反倒最不在乎。
如果能夠一睹聖杯大戰中眾多從者互相爭鬥的場面,那為此而不要命的魔術師肯定會比較多。
所以,在被排除在外的不甘和什麽都做不了的屈辱之間,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魔術師們度過了這一天。
只有那一個個的人造人,依舊日複一日一樣的巡視著,卻開始了換班的機制,分批進行工作和進行身體的調整,過的井然有序。
值得一提的是,阿維斯布隆所製造的那些失去了活動能力的魔像亦是被進行了回收,現在也經過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魔術師的調整,投入到各種作業中。
這些由卡巴拉的創始者所製造出來的魔像,每一具都是絕無僅有的精品,拿到魔術協會的拍賣會上肯定能夠販賣出高價,現在則隨著阿維斯布隆的逝去,成為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戰利品。
不過,阿維斯布隆的魔像本來就是由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提供財力、材料和場地進行製造的東西,回收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管如此,即使再煎熬,時間都還是悄悄的流逝了過去。
沒過多久,夜幕終於是降臨。
房間裡,方裡從睡夢中醒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場景,不再是之前那般被妙不可言的山峰給遮蔽,而是清清楚楚的天花板,背後所枕著的也不再是柔軟的大腿,而是舒服的枕頭。
於是,方裡轉過頭,看向了身旁。
“…………”
只見,在房間的地板上,渾身充滿母性的源氏首領以正統的跪坐之姿,閉目養神著。
左邊放置著收在鞘中的太刀。
右邊放置著弓箭。
雙手疊在了身前。
背脊挺得筆直。
那是純粹的武人之姿。
源賴光便這樣閉目養神,即沒有靈體化,亦沒有對方裡表現出粘人的親昵。
可是,方裡的話是能夠感覺到的。
一股隱晦卻強大的氣勢,正在源賴光的體內緩緩的積蓄。
看到這裡,相信,無論是誰都能夠明白。
源賴光,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的地步。
隨時,都能夠出征。
方裡頓時微微一笑,同樣坐起身來,閉上眼睛。
“嗡…”
淡淡的星光從其身上閃爍而起,猶如深邃的月夜裡掠過半空的流星,轉動了起來。
時而緩慢。
時而急促。
時而銳利。
時而柔和。
配合著方裡那起伏不定卻猶如渾然天成一般的呼吸,名為星辰力的力量在方裡的周身來回遊蕩。
“咚咚…”
結果,連方裡體內的真祖之力都開始活躍了起來,似對接下來的狂歡產生了些許興趣一樣,使方裡的心跳微微加快。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以後,星光才黯淡了下去,收斂回了方裡的體內。
方裡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對面,源賴光有如心有所感一般,同樣睜開了眼。
下一刻,兩人極為默契的相視一笑。
沒有說話。
沒有多余的情緒。
即使,方裡與源賴光都知道,在這一場大戰過後,聖杯大戰便會結束,兩人也會一個繼續踏上旅程,一個回歸英靈之座,就此分離,那也什麽都沒有說。
因為,再多的言語,都不需要在這一刻裡出現,心情已經是能夠互相明白的。
所以,兩人不需要言語。
所以,兩人不需要為這份分離而感到悲情。
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哪怕是方裡都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唯有一件事情能夠確定。
那便是…
“走吧,一定要贏。”
“是。”
方裡與源賴光便隻進行了如此程度的對話。
隨即,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間,往別墅大門的方向走去。
……
深邃的月夜裡,寂靜依舊在周圍彌漫。
別墅的大門外,其余閑雜人等已經全部退得一乾二淨,剩下的僅僅只有幾對組合而已。
菲奧蕾與喀戎。
齊格與阿斯托爾福。
連考列斯都在這裡。
再加上貞德,一共六人,靜靜的等在了這裡。
月光下,聖女手執聖旗,迎風而立,讓旗幟隨風飄揚,一身衣袍亦是獵獵作響,有種說不出來的神聖感兼偉大感。
直到某一刻裡,貞德才睜開了眼睛。
“來了。”
貞德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至別墅大門的方向。
“哢嚓…”
清晰無比的開門聲中,別墅的大門被推開,使一對主仆從中緩緩的行走了出來。
“喔?”
方裡一看到門前聚集的人數以後,立即便是將目光投至考列斯的身上。
“你也打算一起去嗎?”
在從者們互相死鬥的戰場上,區區魔術師在那裡,死亡率簡直高達99%以上。
可齊格和菲奧蕾依舊得去,那並不奇怪。
一方面, 兩人都必須以禦主的身份見證這場大戰的終結。
另一方面,禦主與從者之間雖然有契約的因果線在連接,可距離越遠,魔力的供給程度也會相應的降低,因此這一趟也是勢在必行。
可考列斯並不是禦主,卻還來淌這趟渾水,那就有點找死的嫌疑了。
對此,考列斯自然再清楚不過。
“不過,我再怎麽說也是為Archer提供了一部分魔力,跟著去也不算沒有好處,更別說我的職責本來就是輔助身為族長的姐姐,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考列斯這般說道:“而且,對於聖杯大戰這樣與魔法無異的神秘,不親眼看到最後,實在太可惜。”
這還真是具備魔術師風格的發言。
“我倒是無所謂,可死了的話別怪我。”
說著這樣的話語,方裡便取出了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