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澤暴斃而亡,對現在的葉家而言簡直是致命一擊。
本就人心惶惶的府上如今更是亂成一團。
若非外面還有官兵把守,只怕早有人按捺不住卷了銀子跑路了。
葉詩嫻一夜沒睡。
晨光照入房間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滿是血絲。
芍藥匆匆走了進來,欲言又止。
葉詩嫻打起精神:“怎麽樣了?”
芍藥咬咬唇,道:“夫人守了二少爺一夜,這會兒精神不支,奴婢幾次勸她去休息,她都不肯……”
葉詩嫻的頭又隱隱作痛起來。
她已經夠勞心勞力,哪裡還有心思去操心這些?
“找人看著,只要她不做其他事就行。消息可封鎖嚴實了?”
芍藥連忙點頭“您放心,府門緊閉,他們就是想出去說都沒路子!只是……小姐,這事兒您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葉明澤死了!
那麽個大活人沒了氣兒,哪兒能說藏住就藏住?
芍藥剛才從那出來的時候,都覺得房間裡陰森森的,嚇人得很!
葉詩嫻攥緊了帕子。
“爹爹案情未明,絕不可讓他知曉!”
她不敢想象要是爹爹知道了這事兒,會做出什麽樣瘋狂的事情來。
只有等眼下的難關安然度過,才能——
一陣急促的小跑聲傳來,一個小廝匆匆來報。
“大、大小姐!”
葉詩嫻被吵得越發煩躁,抄起手邊的鎮紙扔了出去。
“又怎麽了!”
這麽多事全都要她一個人來操心,還嫌她不夠累的嗎!?
小廝嚇了一跳,在門前堪堪停下,臉上表情卻慌亂又為難,似乎不知要如何啟齒。
“大小姐,您去看看吧!外面、外面——”
有人來了?
葉詩嫻冷笑一聲,這個時候,還有誰敢登他們的門?
然而小廝接下來的話,卻令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葉二小姐派人送了一副棺材來!現在正停在正大門外呢!”
葉詩嫻如遭雷劈:“你說什麽!?”
芍藥很快反應過來:“難道是她已經知道了——”
小廝苦著臉。
“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現在門外已經匯聚了好多人,大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葉詩嫻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好……好一個葉初棠!”
這麽一來,明澤已死的消息不出半天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胸口似有什麽在瘋狂衝撞,葉詩嫻徑直朝著外面而去!
“她想看我葉家的笑話,做夢!”
葉詩嫻剛來到前院,便一眼看到大門敞開,外面停放著一副黑色的棺材!
葉詩嫻渾身血液都湧上了頭頂,隻覺頭暈目眩。
她葉初棠未免欺人太甚!
這時,站在棺材旁的一個中年男人一瞧見葉詩嫻,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小的是城南棺材鋪的掌櫃,這棺材是葉二小姐特意一大早派人來定的,說是知曉您現在諸多不便,舉手之勞無需掛齒,隻當時送葉二少爺一程。幾位官爺的意思,小的進不得這門。好在現在您來了,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話音落下,圍觀眾人一片嘩然!
——就說這葉家怎麽一大早就有熱鬧,原來真是出了事兒!
葉二少爺,那不就是葉明澤?聽這意思,他竟……死了!?
那中年男人卻是沒管這些,隻回頭揮了下手。
“棺材放這兒,咱們這便走了!”
幾個夥計應聲。
葉詩嫻哪兒能就這麽放人離開!?
“站住!”
她驟然出聲,察覺到周圍無數投來的各色目光,她隻覺得腦子都要爆了!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好幾圈,卻都沒瞧見葉初棠的身影。
“葉初棠呢?她沒來,莫非是不敢!?”
誰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兩家鬧得厲害,現在這棺材一送,簡直是——
中年男人轉過身來。
“葉二小姐說還有要事去做,只派人來付了錢便走了。”
從頭到尾,竟是連面都沒露!
葉詩嫻看著那棺材,隻覺得脊背陣陣發寒。
中年男人停頓片刻,又勸道:“驟失至親,您的心情我們也都理解,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得今早讓人入土為安為好,您說呢?”
葉詩嫻想上去撕爛他的嘴!
“這也是葉初棠讓你轉述的!?”
“您誤會了,葉二小姐並沒說這些,反而對葉二少爺的去世十分痛惜,特意挑了最好的楠木棺。她說您現在困在府中,諸事不便,這些小事便由她代勞了。另外……”
他頓了頓。
“另外,她還說讓您放心,她務必會給葉恆大人一個交代,以免父子一場,最後卻落得抱憾終身的下場。”
葉詩嫻腦子裡最後一根弦徹底斷裂。
“什麽!?”
……
天牢。
葉初棠命小廝將馬車遠遠停下,選擇自己步行過去。
剛走了一段,她便被負責看守的官兵攔下。
“天牢重地,閑雜人等不可擅闖!”
葉初棠停下腳步,抬眸向前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人看到她也是一愣。
“葉二姑娘,你怎麽來了這?”
葉初棠屈膝行禮。
“見過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