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日狩 第10章

純真的惡魔

飛翔天際

黑色的太陽

高掛天空

不久之前，發生了一起針對日皇的恐怖行動，歹徒在日皇所在的太陽聯盟總部大廈布下無數炸彈，以大廈中的數千人要脅日皇，並且意圖綁架他。

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向來被世人稱為冷血無情的日皇破天荒的答應了，數千人質被釋放的事實更是說明了日皇真的落入了歹徒手中。

雖然在那之後，總部大廈還是遭到爆炸，整裝建築物瞬間化為一堆廢墟，幸好，裏頭已沒有了那數千人質。

本來，民眾都臉色茫然，心中絕望的等待隔天強大的金融風暴、股市跌落穀底、全球經濟崩潰等等壞消息襲來。但是，隔天早晨，日皇本人在眾多保鏢保護之下，緩緩在大廈廢墟現場走了一遭……金融風暴消失於無形之中。

日皇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毫髮無損的恐怖事實驚駭了他的敵人，也讓一般民眾對他更加敬畏。

幾天後，向來比員警更無孔不入的媒體公佈了一小段影片，一個奇怪的黑影在日皇被人挾持的時候飛上了大廈的頂樓，又在大廈爆炸時，飛離了大廈。

那黑影……有人說像是一隻黑色的大鳥，也有人肯定說是太陽聯盟最新研發的飛行器。

“是惡魔！我親耳聽到他說的，他是他是惡魔！”某名餐廳服務生卻瘋狂的大喊。

民眾多半對這名服務生報以憐憫的笑容，這世上哪來的惡魔呢？

如果，真是惡魔救了日皇，惡魔救了掌控這世界的領袖，那這個世界到底算什麼呢？

幸好，雖然身處世界頂點的少數人用陰謀與詭計來寫日記，但是，一般民眾的生活還算是平靜的。

至少，早晨的都市街道仍舊是平靜無波的，兩個稱得上平凡的少年走在早晨的街道上，要說哪里有點不對勁，那就是兩人的發色都有些奇特，一銀一橘。

銀髮的那個男孩看起來特別的規矩，頭髮旁分得整整齊齊，一身學生制服也燙得筆直，在這個年代，恐怕就是找遍各大名校也很難找出這麼經典的學生。

另外的橘發少年則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雖然如此，但他高大健壯的身形和短袖衣服外露出的手臂肌肉則在在警告著別人，他可不是好惹的角色。除了肌肉外，他那頭橘發很狂地一撮撮朝天刺去，活像一頭發怒的刺蝟，更別提他身上的制服，皺巴巴而且還東破個洞，西裂條縫的，這麼經典的不良少年也不是好找的。

雖然規矩正經的呆板學生和不良少年走在一起是有那麼點引人側目，但這都還算在一般正常生活景象中，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都還在正常規範之內……

“伊薩特、伊薩特……伊薩特……”

“幹嘛啦！叫叫叫，是在叫魂啊你！”

伊薩特超級沒好氣的回答，回頭一看，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居然整個人貼在人家擦得透亮的櫥窗玻璃上，幸好因為時間太早，店員八成還在裏頭打哈欠，所以沒有發現，否則恐怕早沖出來罵人了。

這個少年在不久前成為伊薩特的同班同學，而且還因為太蠢，蠢到看不出這個橘色刺蝟頭且滿身健壯肌肉的同學有多危險，所以三番兩次和他走在一起，兩人因而形成一種“沒有普通同學那麼冷淡，但也絕對算不上什麼死黨”的奇怪關係。

伊薩特一直都堅持自己是基於“看到有只笨狗躺在車水馬龍的馬路中間，所以不得已上前踢它一腳，以免它被車壓成肉餅”這種做人基本會有的同情心，所以和日向夜走在一起，沒有他，一副乖寶寶樣子的日向夜早不知道被學院中人抓去海扁加勒索幾次了。

“你看！”日向夜轉過頭來，臉上充滿興奮的表情，直比著櫥窗裏的東西，急說：“那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伊薩特皺著眉頭看向櫥窗，裏頭正擺著一個現在最流行的掌上型虛擬戀人機，整個機殼設計成心型，顏色更是女孩子專屬的粉紅色，有沒有搞錯，這不是流行好一陣子了嗎？就是三歲小孩都知道這玩意吧！

“那到底是什麼？”日向夜眼巴巴的等他回答。

伊薩特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難道這小子是從山溝裏出來的嗎？

“那是玩具啦，談戀愛遊戲的。”

“玩具……”日向夜再度轉頭看那台粉紅色心型的機器，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哥哥買給他玩的玩具，有小皮球，有故事書……

伊薩特沒耐性的扯了他一把：“走了啦，再不走，你上課要遲到啦！”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誰知道身後的日向夜把食指往櫥窗一比，簡短堅決地說：“我要那個！”

險些滑到……

“那是小孩子玩的！”伊薩特轉身怒吼著。雖然事實並不是如此，不少成年人也對這東西著迷，但是對他來說，這東西和小鬼玩的玩具沒兩樣。

日向夜馬上轉過頭來看著伊薩特，眼中充滿著失望的神色，仿佛正無言的問著：不可以買嗎？真的不可以嗎？可是我好想買，讓我買！

活像一隻小狗在撒嬌要骨頭吃……伊薩特大手捂住了臉，萬般無奈的歎氣：“隨便你！”

接著，他冷眼看著日向夜興高采烈的沖進店裏，然後在店員有點怪異的眼神下，他別的不要，偏挑了櫥窗裏的粉紅色心型虛擬機，然後眼睛閃亮亮的看向一旁的伊薩特。

“伊薩特，你也拿一台，我們一起玩。”日向夜開心的叫著，就他想來，玩具就應該有人一起玩才好玩呐。

伊薩特冷哼一聲：“我對那種東西沒興趣。”

日向夜有點失望的喔了一聲，才想玩玩自己的新玩具，這時，店員臉色不好的提醒：“對不起，請先結帳，一共是兩萬五千元。”

“什麼？兩萬五千元？”聽到這價錢的伊薩特立刻吼了聲：“你搶錢啊！”

看著伊薩特的肌肉山，店員雖然有點害怕，不過想想這條街的治安可好著呢！只要按下報警鈕，不出三分鐘必定有員警趕到，他的膽氣便又壯了起來……只是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伊薩特是以格鬥系出名的葉蘭學院中有名的瘟神，而且把他打進醫院不需要三十秒的話，又會有什麼反應了。

壯了膽氣的店員不客氣的伸手：“就是兩萬五千元，不付帳的話，就請離開，不然我要叫警衛了。”店員的手早就在警鈴處預備了，就他想來，這兩個學生怎麼也不可能拿出兩萬五千的。

伊薩特冷笑了一聲，正打算拉上日向夜離開這家黑店時……

“可以用這個吧？”日向夜拿出了一張信用卡，就給店員遞了過去。

店員冷眼撇了信用卡，慢吞吞的接了過來，還一邊說：“你確定這張信用卡有足夠額度……”

日向夜老實的回答：“我也不知道，這是哥哥給我的，他說可以用這個買東西，可以嗎？”

日向夜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店員猛然爆出了堪稱是世界上最燦爛的笑容，剛才冷冰冰的眼神如今好似看見了夢中情人，熱情的幾乎可以融化一座冰山，萬分熱切的點頭說：“當然可以！您請稍候，我馬上為您處理，請問還要不要看看別的商品，要不要幫您介紹一下最新款式的虛擬機？”

伊薩特怪異的看著這個店員，這店員有病啊？

日向夜搖了搖頭，抱緊了懷中的粉紅心型虛擬機，說：“我就要這個！”

“好的，謝謝您的購買，請下次再度光臨。”店員捧著日向夜的信用卡，笑的仿佛是個招客的老鴇。

日向夜興奮的操弄著手上的粉紅色心型機器，輸入名字，幫戀人取名字，設定長相……一邊弄著，嘴上一邊問：“伊薩特，你覺得我的戀人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叫小愛啊。”伊薩特隨口在“戀愛”兩字中揀了一個回答。

“喔，好，小愛……”日向夜認真的把名字輸入進去。

“那頭髮顏色呢？”

“粉紅色。”他再度不負責任的亂說。

“眼睛？”

“粉紅色。”

“臉型？”

“圓型……”

日向夜設定設定著，突然間，腦中的晶片對他發出了警告……他猛然抬起頭來驚呼：“糟糕了！要遲到了！”

伊薩特撇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為你這認真的呆頭鵝居然玩到不知道要上課。”

日向夜看了下手錶，離上課時間居然剩不到十分鐘了，但是這裏離學校至少還得走上二十幾分鐘，這看起來遲到似乎已經成定局了。

看著小子真的慌起來，伊薩特翻了翻白眼：“拜託，不過遲到而已，有什麼好慌張的，葉蘭學院裏哪個傢伙沒遲到過……”

日向夜一口打斷他的話：“對不起，伊薩特，我得先走了。”說完，完全不拖泥帶水，像陣風般的卷走。

“喂！”

這小子的速度還真不錯，伊薩特搔了搔臉，就這麼不想遲到啊？不過，現在又是上班擁擠時間，就算搭計程車也來不及吧。

“要不想遲到，我看你只有用飛的囉。”伊薩特嘲弄了下，繼續懶洋洋地走路上學。

日向夜也很清楚這點，只有用飛的才能趕上了，只是一般來說，普通人類無法自己飛行。

但是，這點對他來說，是不存在的。

日向夜向來就不是普通人類。

可以說，他有一半的身體已經算不上人類了。

他在離開伊薩特的視線距離後，閃進旁邊的小巷中，然後動作迅速確實的撥亂頭髮，脫下制服，露出裏頭的紅色緊身衣，最後從書包中拿出銀色的護目鏡戴上。

鋼鐵翅膀，發動！

日向夜那算是非人的身體中，有很大部分是由"流質金屬"這種可塑性極高卻又非常堅硬的金屬建構的，也因此他的體重足足有九十三公斤之重，但這也造就了他那強大的肉體。

為了控制這些不屬於人類範圍的部分，日向夜的腦中有一塊同樣不屬於人類大腦的晶片。

方才，日向夜之所以猛然覺醒自己即將遲到的事情，也是由於腦中晶片發出的警告。

晶片精確的控制流質金屬從四肢骨骼中調出，然後迅速的流向背後，在背脊的兩旁流出皮膚，兩片完美對稱的羽毛建構完成，只是相較於真正羽毛的柔軟，這兩片金屬製成的羽毛卻是堅不可摧的。

接下來，如同影片快轉一樣，更多的金屬羽毛不斷成型，然後一層一層地疊了上去，最後，兩片巨大的金屬翅膀出現在纖瘦的少年身上。

長出金屬雙翅的人已打算展翅高飛，但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表情……”

他拍了拍自己的兩頰，手拿開時，臉上永遠充滿好奇的書呆表情消失，乖乖牌的日向夜此刻已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冰冷無情，永遠以主人為依歸，即使是化身惡魔也會完成命令的半機器人。

他現在的名字，叫做——玄日！

玄代表黑色，玄日即是可黑色的太陽！

即使化身惡魔也會完成命令的半機器人現在要做的，就是遵從主人下的命令——上學要認真，不可以遲到！

雖然他有飛行能力來完成這個命令，但是卻又不得不遵從主人下的另一個命令——不得暴露他有這種非人的能力。

一旦在伊薩特面前飛行，也就是違反了不得暴露能力的命令，但是他腦中的晶片卻根據他的飛行能力來計算到達學校所需的時候，進而在時間限制內發出警告，結果導致他除了飛行外，找不出其他辦法能夠準時抵達學校。

既然除了飛行以外，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那麼就只有從不可暴露非人的能力這點下手了。

幸好主人只是不希望“日向夜”擁有非人能力這點被發現，至於“玄日”……就算是一種“偷吃步”的權宜之計了。

先把翅膀緩緩扇了幾下，測試了一下久未使用的鋼鐵翅膀，確定功能仍舊良好後，玄日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纖細的身影如火箭般瞬間飛上了蔚藍的天空。

玄日飛得很高，身邊只有藍天以及白雲，地上的大樓和車子就像火柴盒一般小。雖然說，他已經裝扮得讓人看不出日向夜的真面目，但是讓一般人看見天空有人用翅膀在飛還是太過驚世駭俗了，飛高點可以阻斷大部分人的視線。

另外，日向夜也非常喜歡這種飛在藍空之中的感覺。

玄日也並不在意在遵從主人的命令之下，稍微犒賞一下另一個自己。

玄日緩緩的降落在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幸好因為是早晨，街道上沒有什麼行人，否則恐怕要停得更遠了，這樣的話，時間可不太夠用了。

摘下護目鏡，收起巨大的翅膀，再把制服穿回去，玄日面無表情的整理著身上的衣物……有人接近！

玄日的另一項能力猛然施展出來，他的右手指甲猛然伸長了三公分，在這有些陰暗的巷弄之中仍可看出那可和人類的指甲大不相同，沒有人的指甲會閃著致命的金屬冷光。

一個穿著中國式服裝的學生看見他後愣了愣，反倒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說：“是你啊，伊薩特的跟班。”

是白蓮星，日向夜的同學，玄日在判斷之後，立刻收回指甲，然後換上了日向夜那有點呆的表情，怯怯的說：“白蓮星？是我呀，怎麼了嗎？”

“ 沒什麼！”白蓮星似乎有點懶得理他，只是左顧右盼的，實在看不到其他人後，才不得已開口問眼前的書呆說：“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長翅膀……一個人影？”說到一半，他突然改了口，雖然說他確實看見了一個類似長了翅膀的人影降落在此，但是卻不想輕易說出口，以免被人當作神經病了。

日向露出傻傻的眼神：“我沒有看到有鳥啊。”

“不是鳥！”白蓮星不耐煩的否決。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幾聲少爺的呼喊聲傳來，伴隨著著急的腳步聲，然後又是三個人出現在巷子裏，兩男一女，而這三人也不是陌生人，玄日知道他們是白蓮星的人，為了服侍以及保護他而跟著來葉蘭學院就讀的。

白蓮星手一揮：“我沒事。”

眼睛在日向夜身上懷疑地掃了一下，方才沖進巷子時，他是不是看見這膽小鬼臉上的表情有點……冷酷的感覺？或者只是巷子的黑暗讓他產生的錯覺？或者，一般人在周圍沒人的時候，通常都是沒有表情的，也許因此給了他冷酷的錯覺……

“哼！”白蓮星冷哼了一聲，心想，這種只會攀附強者的跟屁蟲哪可能和冷酷一詞扯上什麼關係。

白蓮星以高傲的姿態，用眼尾瞄了眼日向夜後，他施捨般的丟下句話：“告訴伊薩特，今天的戰鬥會翹課，我在裏頭等著他來輸！”

“喔，好。我會跟他說的。”玄日只是點了點頭，對於對方的輕視沒有半點不滿。

玄日從未把感情這種事情放入思考模式中，即使是日向夜，也還沒有學會被輕視就該生氣這樣的複雜情緒。

白蓮星離開了巷子，心下奇怪著，剛剛那個影子難道只是一隻鳥？如果是旁人，恐怕早就這樣以為了吧，但是他卻知道，世界上真是有生有翅膀會飛的人。

他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那個救了日皇的傢伙……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看見了長翅膀的人影才是，只是那人影會和拯救日皇的傢伙有關嗎？還是……

在他思考之際，突然一陣風在旁邊卷過，他驚愕地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個伊薩特的跟班，他在快速的跑進校門，恰巧在鐘聲響起的一秒鐘前踏進校門……

這麼快！白蓮星十分的驚愕，剛才日向夜使出的速度……就算是著重速度的自己也不敢說一定能辦得到。

拯救日皇的神秘人物，降落在巷子的翅膀人影，伊薩特的書呆跟班……這三者難道有什麼關聯嗎？

不管有什麼關聯！他會找出來的。白蓮星暗暗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