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不言,而是涉關天機、大玄至極!貧道哪敢多語!如今,白家事了,貧道也該回山複命了!諸位,就此別過,有緣再會!”說著,丹竹道長環禮一周轉身就走。
“哦,對了!”剛邁兩步,又站了住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天京龍脈既非秦、白之地,亦非諸位之所圖。風起雲湧,打異在即!素有傳言‘得天京者得天下!’貧道奉勸諸位千萬安心,切勿亂起妄意!”
唰!
一語落地,丹竹兩步騰空,早已躍上半空,踩著一柄鏽跡斑斑的破斧頭,直往西南飛去。
醉仙居內眾人一時愕然無語,那各個臉上的表情卻是份外精彩!
此間眾人,無論來自散修世家還是大派名門,都在九州道宗大有名號。之所以齊聚於此,乃應白家所邀,前來參會白家老祖殯天大葬。
白洛川是當今天下最早破入九境,道成得法之人。其之年歲、輩分都在九州曲指當頭!
按理說,曾與秦家齊名天下、兩分天京的白家道成老祖歸天大祭,自是九州中原最為轟動的頭等大事!
可奇怪的是,玄霄、地聖、金萬光、虞子賀等幾位新老道成大能都未現身,就連入道許久的各宗之主也未親來。而那所派之人竟是不約而同的都是各宗門內最是親信的大謀之輩。
其實,也無需猜度旁人。
各門各派都是抱著同一個心思。
當年秦家死傷子弟千百計,歷時春秋數十載終於一統天下。可其所圖所為的卻不是什麽社稷江山,萬裡幅員。而是那地下龍脈中所蘊藏的無盡氣運!
也正因如此,才招來司無命百般算計,最終導致大秦覆滅。
天京作為龍脈之首,最是氣運濃重之地。
已被秦、白兩家劃地界分數千年。
兩家都在盛時,常有爭鬥。可在秦騰、秦燁相續損落之後,白家卻並未趁勢出手,仍舊保持原樣。
其之本意也很明了,秦、白兩家同地為基,看似你死我活,實則唇齒相依,一旦勢弱,必然招致外敵覬覦!
秦家兩位道成先後歸寂,可白家老祖也命不長矣!
若白家趁秦家沒了道成坐陣,就趁機趕盡殺絕,那等白洛川歸天之後,是否也該如此下場?
各派宗門誰也不說,可各個都是心知肚明!
此時,秦、白兩家都沒了道成坐陣,甚而秦家入道也早就隱去,白家除了白肅、白千嬌兄妹兩人外更是形若空殼一般。
如此實力,別說再與太一、三聖等千古大派同庭抗禮。細細算來,強於此時秦、白兩家的大門望族都有七八個!
顯然,再由如此破落的秦、白兩家佔據這氣運龍首之地已然不適!
稍有實力的各宗各派全都打起了小算盤,各個都對天京之巔虎視眈眈!
借由奔喪之機,全都派出眼光毒辣最能謀劃之人,明看暗看以做前探!
此間眾人皆是如此,只是誰也不曾點破罷了!
可方才丹竹道長臨行前的一番話,頓時又點醒了許多人!
得天京者得天下!
如今,三代聖皇已然出世!
早在襄州定國大夏,號為萬興!
只是那聖皇一時不在,徑往西土罷了!
誰在這時奪了天京,那不僅惹了眾怒,更是觸了龍威!
誰敢貪圖這龍首之地,怕是必將連本帶利輸個底透!
甚而,祖宗傳下的千年基業,數百年修成的道法修為都將一夕泯滅!
當今聖皇雖是後起之秀,可其威名早就傳遍天下。
那秦騰是怎麽死的?
秦燁又是怎麽沒的?
白洛川又是怎麽耗盡心力,僅剩一體光陰?
秦、白兩家主仆三道成,盡是毀在新皇林季之手!
如此一想,這天京盛地哪還是什麽香氣撲鼻的紅燒肉?分明是一根燒紅帶刺的狼牙錘!
誰還敢碰得!
……
維州,太平關。
劃破城樓的威然劍痕依然舊在。
可內外景象卻已決然不同!
寬闊筆直的官道上車馬雲集,一家家扶老攜幼喜滋滋的直往維州奔去。
這其中,既有為避佛亂遠離故土的維州百姓,也有聽聞維州佛滅百業正興的外州流民。
一眼望去,人潮洶湧大流濤濤。
整整數千年,這處荒蕪不毛的苦困之地終於盼得冬去春來!
“左手鑼來右手鼓。”
“世間來個林聖主。”
“北滅魔族西救苦。”
“殺了邪妄不勝數。”
“萬民齊歡豐五谷。”
“大夏萬興百姓福。”
……
“聖皇到,聖皇到,妖魔鬼怪不見了!”
“聖皇到,聖皇到,頓頓都能吃個飽!”
“聖皇到,聖皇到,一年更比一年好!”
……
一首首來自九州各地的讚頌歌謠此起彼伏直上雲霄!
笑著、唱著、滿懷憧憬的奔向未來!
千萬民眾密密實實的擠在官路大道上,說說唱唱無比熱鬧。
唰!
一抹青光掠空而過,將那片隨風飄來的滾滾黑雲立時斬成碎末。
林季收起道劍,在一座光禿禿的小山上落下身形。
那山頂正中孤零零的長著一棵歪著脖子的老柳樹。
橫出五尺的樹杈上,直挺挺掛著根破布擰成的粗繩兒。
下方的繩結上晃晃悠悠的栓著個曼妙身影。
那身體雖已僵直,可仍舊凹凸起伏甚惹人憐。
林季緩緩走近,隨手一揮,那剛剛飄出的魂魄又落了回去。
啪!
粗繩兒斷開,落在地上的女子掙扎幾下坐起身來,隔著滿頭亂發直愣愣的看向林季,早就咬破的唇上鮮血四溢,橫在脖頸上的勒痕更是觸目驚心!可由此倒是更添了幾分陰柔之美。
“林季?!”那女子一眼認出林季,可卻毫無半點喜色,反而一臉厭惡道:“你不是破了八境,成了聖皇麽?何來管我死活?!”
“胡百媚,你惡果昭然死是本不足惜,可有些因果卻要了算清楚。該還的債總是要還的!死不可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