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九州各處的修士出現在玉城,然後又匆匆離開。
林季知道,他們都是為了罰惡令而來。
所謂罰惡令,便是監天司召集九州修士相助的手段,而監天司也會根據前來相助的修士們的功勞大小,給予足夠的報酬。
一般來說,罰惡令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畢竟朝廷要廣邀九州修士相助,這件事本身對於朝廷的威望來說,就是一種打擊。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監天司絕不會動用罰惡令。
但是對面密宗,哪怕是監天司,哪怕是朝廷,也絲毫不敢怠慢。
等到林季趕到府衙的時候,衙役顯然早就得到了吩咐,連忙領著他來到府衙的會客廳,見到了田國勝。
會客廳裡並不止田國勝一人,旁邊的座位上還有幾位年輕修士,有男有女。
巧合的是,這幾位正好就是那天林季在酒樓裡救下的那幾人。
“林先生?”厲大龍一看到林季,頓時驚喜的起身行禮。
林季連忙將之攔下。
田國勝在的時候你大搖大擺歪歪扭扭的坐著,我來了你起身恭敬行禮,這算個怎麽回事?
打發了厲大龍之後,林季又看向廳中的其余幾人。
有被厲大龍打腫了臉的那個小年輕。
“徐州日照宗,韓雙。”小年輕也連忙起身行禮。
被厲大龍收拾了一頓,又被老瘋子嚇了一跳,這小子顯然收斂了不少倨傲。
林季點點頭,又看向旁邊的三名女修。
“徐州月影宗,孔娜。”
“閆玲。”
“慕容歌。”
“監天司遊星官,林季。”林季微微拱手,心中卻對這月影宗的三位女修起了些興趣。
看他們的座次,明明是那名為孔娜的女修為首,但是看修為,卻反而是坐在最後面的慕容歌最強。
孔娜與閆玲都是第三境,慕容歌卻是第四境。
心中留了個心眼,林季看向了廳中最後的一個陌生人。
那人二十**歲的年紀,下巴微微抬著,眼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只是對著林季掃了兩眼,根本沒有開口。
他坐在下首位,就在田國勝的旁邊。
按理來說,敢跟第六境的田國勝平起平坐的,少說也該是個同境界的修士吧。
可在林季的探查中,這小子分明也只是個第四境而已。
第四境後期,以他這個年紀的確算是絕頂的天才了。
但..即便如此,也太囂張了點。
“這位是揚州歐陽家的歐陽宇清,是我的晚輩外甥。”田國勝輕笑著介紹道。
原來如此,林季拱了拱手,客氣的道:“見過歐陽公子了。”
而歐陽宇清也是隻微微點頭便算是回應。
都打過招呼之後,林季也不準備坐下了,直接問道:“大人喚我來所為何事?”
田國勝說道:“出了玉城向東六百裡,有一座蘭業寺,整個漠東地區幾乎都被蘭業寺所掌管,蘭業寺與你之前所見到的興業寺相比,規模更大,實力也更強。”
聞言,林季神情凝重了些。
“大人要我去滅了他們?”
“沒錯,由你帶著這些前來助拳的各路朋友,一道將蘭業寺滅了。然後將寺中供奉著的佛像帶回來。”
“佛像?”林季微微挑眉。
田國勝顯然早有準備,取出了一幅畫攤開。
當林季看到畫種那猙獰的人形時,心中頓時一驚。
“這是密宗供奉菩薩佛像?”
“正是。”田國勝點頭道,“蘭業寺中一共有兩尊受香火供奉的佛像,
大殿中的毀去,偏殿裡的只有半人大小,將之帶回來。”林季卻有些想不明白。
“為何要帶一尊佛像回來?”
田國勝微微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清楚緣由,還是不願意說。
不過林季見此也不再追問,轉而問道:“寺中的禿驢修為如何?”
“第六境以上的密宗僧人都在薩迦寺修行。”田國勝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寺裡只有第五境的和尚在。
但是這個答案林季卻不滿意。
“大人,如今朝廷已經亮明車馬要對密宗動手,萬一此去遭了埋伏...”
話還沒說完,下首位上的歐陽宇清突然不屑的冷哼一聲。
“姨夫,你的手下都是這般膽小如鼠嗎?”
林季和田國勝幾乎在同時怔了怔。
田國勝微微皺眉,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被林季出口打斷。
“歐陽公子說得對,我太小心謹慎了。”
林季輕笑著看向田國勝。
“田大人,若是到時候事不可為...無論是寺裡的和尚厲害,還是又有不可抵擋的人物出現,我又該如何?”
田國勝擺手道:“打不過自然要逃。”
“那他們呢?”林季指了指其余幾人。
田國勝明白林季的意思,直言道:“要拿罰惡令的報酬,自然要承擔其中的風險。”
“如此,下官心裡就有數了。 ”
有田國勝這句話,那林季自然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他之所以問那麽多,還不是因為要帶著一群第三境第四境的行動,萬一這幫人幫不上忙還添亂,豈不是要遭。
而現在有田國勝的話在這裡,萬一事不可為,林季是決計不會被別人拖後腿的。
“何時出發?”林季又問。
“事不宜遲。”田國勝答道。
林季點點頭,又看向另外幾人,問道:“現在就出發,如何?”
“我聽林先生的。”厲大龍連忙應道。
日照宗和月影宗的三女一男也同樣沒有意見。
歐陽宇清不說話,不過也站了起來,煞有其事的拍了拍長衫下擺。
見此,林季也不廢話了,衝著田國勝微微一禮,然後便轉身出了議事廳。
不過就在出門的時候,林季突然頓住了腳步,看向田國勝。
田國勝微微點頭,林季眼中泛起些許了然,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
離開府衙之後,林季說道:“你們先去東城門稍待片刻吧,我要回去跟家裡人打聲招呼,這一趟出門少說得七八天時間。”
厲大龍等人自然無所謂。
歐陽宇清卻微微皺眉:“有差事在身還顧得上這些?也不知道姨夫平時怎麽教訓你們這些手下的,當真沒有規矩。”
聞言,林季咧了咧嘴角,也沒說什麽,扭頭就往林家走。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三言兩語就會被激怒的人,也不是什麽睚眥必報之輩。
但路上出點意外,見死不救之類的事情...
卻是不難的。
說不得還得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