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家主秦元帶著沛帝緩緩踏上了這秦家祖地。
這山頂之上原本的村落早就在林季那驚世一劍中被毀的乾乾淨淨,偌大的山頂如今光溜溜的,連秦家的祖陵都不見了。
唯獨九龍台被天道守護,被九州氣運守護,才在那一劍中完好無損。
它本就難以損壞,哪怕是如今這中原九州大半氣運散落,九龍台上氣運最為虛弱的時候,也得是宋蒼這等入道境後期人物,拚了性命才有機會損毀的。
很快的,秦元就帶著秦沛來到了九龍台前。
路過時,他們兩人還有些在意的看了看在地上調息的林季與白肅二人。
“老祖,這林季天縱奇才,若是不為我秦家所用,我看還是別留他了。”秦元隨口說道。
“本也沒打算放他活命。”秦騰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林季臉上頓時泛起苦笑。
方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嗎,就因為不接受招攬,結果都已經在心裡給他判了死刑了?
林季抬頭看向對面的白肅,卻見白肅搖頭道:“是你自己不想活命的,這種時候還敢拒絕別人招攬,不是存心尋死?”
“林某哪知道秦家人這般小肚雞腸?”
“他們是帝王家。”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對,跟我白家比他們還差了些。”白肅搖頭道,“我白家嫡系,修煉無情道的盡是些自私自利之輩,所謂親情羈絆與他們而言不過笑話而已,即便我也是這般。”
“若真是如此,白家如何能存在至今?我當你們這些延續千年的世家,都該將血脈看得頗重。”
“秦家是如此,所以他們比不得我們白家無情而白家延續靠的是道圖傳承。”
“不明白,想來我若是再問,白家主也不會答了吧。”
“你倒是頗有分寸,不錯。”
閑話到此告一段落,因為就在兩人的不遠處,秦沛已經站在了九龍台前。
“千年前我秦家成事,便是以秦家人血脈,在天道見證下與九州龍脈有了約定。因而每每大秦新帝登基,總是要先來祖陵,來這九龍台前。”
秦騰語氣不急不緩。
“每一次新帝登基,都是我秦家與九州龍脈約定的延續,也正因為如此,只要再有新帝登基,那散落的九州龍脈便將重新歸於這九龍台上。”
這些事在來的路上,秦沛已經聽秦元說過了。
“在我之後,是誰來繼位?”
秦元開口道:“你侄子秦章,天賦一般,唯獨還算機敏,可堪大任。”
“那我以後,便要留在這盤龍山上了?”
“是,你將在這天下龍氣匯聚最深的地方修煉,這盤龍山受天道守護,此番之後,你便將成為入道境修士。這是天道給大秦帝王的恩賜,你日後將一路順風順水突破到入道境後期,成為九州修士中最頂尖的人物之一。”
這些也是秦沛早就知道的。
只是事到臨頭,他忍不住多問一句而已。
“所以,我該怎麽做?”
“以你之心脈精血灌澆九龍台,會有天道誓言給你指引。”
聞言,秦沛沒有絲毫猶豫。
他從腰間取下了早就備著的匕首,一咬牙,狠狠將鋒銳捅進了自己的胸膛。
他強忍著劇痛,幾個呼吸之後,又猛地將匕首拔了出來。
鮮血濺灑而出,落在了九龍台上。
“終於.”
遠處的天空中,秦帝臉上的笑容終於明顯了些。
他微微松了一口氣,不再去追逐面前的兩位道成境修士。
“司無命,謀劃這麽多年,終究是功虧一簣。”秦帝輕笑道,“你之謀劃被我秦家順水推舟,從今日之後,大秦便將不再是千年大秦,而是萬年,十萬年,亙古不變。”
“你辛苦謀劃,擾亂九州,引得天怒人怨,最終卻也只是我秦家收復監天司氣運的嫁衣而已。”
雖然相隔甚遠,但盤龍山上的事情,三位道成境都一清二楚。
因此,聽到秦帝這番話之後,高群書張了張嘴,最終的目光還是轉到了司無命身上。
“司尊。”高群書聲音漸沉。
“怎麽?”司無命扭頭。
“長生殿這麽多年的謀劃,就僅此而已?沒別的後手了?你們天大的本事,偌大九州都被你們折騰的七零八落,總該有些後手的吧?”
“是該有些後手的。”司無命點頭。
“那還等什麽呢?難不成真等秦家借天道誓言重新歸攏九州氣運,重整山河?”高群書有些著急道。
司無命卻搖了搖頭。
“當然不會。”
“那”
“高尊者。”
“嗯?”
司無命臉上泛起了幾分詭異的笑容。
“你怎麽知道,現在在那九龍台前祭獻心頭血的,是真的沛帝呢?”
“什麽?!”
“什麽?!”
兩聲驚呼,一聲來自於高群書,另一聲則是來自於一直穩操勝券的秦帝!
此時此刻,秦帝這千年帝王的心性,也終於按捺不住。
因為他看到了那盤龍山上的九龍台.
碎了。
轟隆隆!
天空中,原本的晴朗在刹那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劫雲漩渦再次形成,卻要比先前那幾次龐大無數倍,那黑雲壓城的可怖威勢,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都沉甸甸的,連大氣都喘不出來。
“這劫雲望不到盡頭啊。”林季暗中怎舌,“這是天道之怒!天道無情,為何發怒?因為有人違背了天道誓言。”
說話間的功夫,林季突然看到對面的白肅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他微微一怔,意識到了什麽,小心翼翼的起身。
回頭看了一眼,卻正好看到沛帝一掌落在了自己的腦瓜子上,拍了個稀碎;還有旁邊兩位秦家的頂尖人物面露茫然以及驚慌失措。
於是林季抬腿,試探著邁了一步。
行,沒人理他。
林季腳步驟然加快,瞬息間便看到了已經到了山口的白肅,然後他稍稍停頓了下來。
“白家主怎麽一言不發便要溜走?”
“哼,秦家被人耍了,他們完了。”白肅一臉鄭重,“我怕秦騰發瘋遷怒於我,秦家千年基業都將要毀於一旦,我這白家家主正是他泄憤的目標。”
“而且”
白肅冷冷一笑。
“秦家在天京城已然沒了基業,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將他們打落深淵,讓他們萬劫不複?”
怎樣?有猜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