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幾人傷勢頗重,有兩位直接生死不知,較輕的那位略微年長,想來內力不錯,才能撐得住,他困難的咳了幾聲,謹慎地抱拳:「我等是奉少爺之命前來請花公子到府一敘。」
聽到有人想見自己,花小莫從落九霄懷裡探出頭:「你們少爺姓什麼?」
「童。」那人似是微感詫異,少爺交給他的畫像裡面的少年跟眼前這個不太一樣啊,莫不是認錯人了?
想到這,那人臉色變了又變,頂著駭人的威壓渾身直冒冷汗。
花小莫突然激動的使勁推開落九霄跑到那人面前急切的詢問:「是不是叫童年?」
對方如實回答:「是我家少爺名諱。」
說罷就從懷中取出一物遞過去,花小莫還沒伸手,面前的東西就落在蘭七手中,在確定並無危險之後他才遞回給花小莫。
接過攤開,紙上畫的是一個白衣少年,作畫人畫法奇特,不是毛筆,而是類似木炭。
一看就知道是童年畫的,這種畫法不就是鉛筆畫麼,花小莫似懂非懂的點頭,很厲害,他都不會畫畫。
瞄了眼古怪看他的男子,花小莫清清嗓子,淡定道:「這畫像跟我現在是不太像,那時我還小。」卷了卷畫紙,默默吞下一口老血。
「童年現在在哪?」花小莫這時才記起童年說來南疆可以找他玩。
「在...」那人剛開口,就被一個慵懶的聲音打斷,他立刻作出對敵的姿勢。
花小莫眼神安慰過去,他擰著眉頭看了遍白宸三人,內心抓狂,瞧瞧這三個男人看他的眼神,感覺他要去偷情一樣。
「是我老鄉。」
「你老鄉?」落九霄輕挑眉梢,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到人慎得慌。
白宸並未開口,清冷的目光掃過那幾個男子,不經意浮起一絲殺氣。
那幾人嚇的一哆嗦,緊了緊手中的劍。
「阿七,我跟你提過,你還記不記得?」花小莫被這種凝住的氣氛弄的自己都有點緊張了,他扯扯蘭七的衣擺,補充道:「在桃花村的時候,有天晚上,我倆躺床上聊天,你想想。」
蘭七撩起眼皮去看白宸與落九霄,前者眼中只有一片冰雪,後者身上散發的妒意很強烈,他溫和的笑笑,輕點頭:「嗯,是有聽你提過。」
「那就這樣,我跟阿七去一趟,你們在家等我。」花小莫拉住蘭七的手吩咐,眼神躲閃的不敢去看面前即將黑化的教主和不斷放冷氣的大俠,他如果帶著這一大家子去,童年肯定來一句,我擦,你玩NP!
就在這種僵持的氣氛下,身後腳步聲走近,南風站在花小莫面前單膝下跪:「主人,屬下同你一起去。」語氣決然。
全族人還等著他回去,他必須保護主人,確保萬無一失。
「去,去,都去。」花小莫扶額嘆息,這樣一大波人去別人家裡,不會嚇到對方吧...
一炷香時辰後,東街一處住宅裡發出一陣陣驚叫聲。
「臥槽,臥槽,臥槽,你懷上了?」一錦袍小少年搓搓手,瞪大了那雙如同玻璃珠子般透澈的眼睛:「你真的懷上了?確定?沒弄錯?」
吃完嘴裡的柑橘,花小莫看著眼前的小少年,小身板比那時候高了些,褪去了嬰兒肥,五官更加精緻,漂亮的跟瓷娃娃一樣,當然,這是在不開口的前提下。
掏掏耳朵,花小莫扯扯嘴角:「我會點醫術,不會有錯,應該兩個月左右了。」
童年臉上忽地一紅,磕磕巴巴道:「那個,嘿嘿,能不能把秘方告訴我?」
「什麼秘方?」花小莫眼角一抽。
不客氣的去摸花小莫的肚子,童年一臉羡慕:「讓男人懷孕的秘方啊!」
「呃.......我給你看樣東西。」花小莫撓撓頭皮,解開腰帶,脫去一半衣服把後背對著童年:「看到了嗎?」把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訴對方。
對童年的信任沒有來由,如果真要追究出一個,那大概是異世偶遇的緣分。
童年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就脫上了,他抬手摸了摸:「你背好白好滑,摸著很舒服。」
黑著臉整理衣服,花小莫抬頭問道:「除外,別的,就沒看到一朵花?」
「花?」童年怪異的去看花小莫,見他沒開玩笑,自己也整了整臉色:「連一顆痣都沒。」
手猛地一抖,花小莫整個人都不好了,跑到銅鏡前面把衣服扒掉去看後背,在看到白花花一片的時候,臉色瞬間大變。
沒了,真沒了,為什麼會沒了?不死心的把手繞到背後去摸那塊地方,指甲撓破皮了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花小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變為宣紙樣白。
童年看花小莫傻站在那裡,神色驚慌,就像是遇到了某種極為怪異的事情,他拍掉手上的糕點末子去叫喚了幾聲,沒應答,他又伸手推了推,拔高聲音喊道:「小莫,你抽風了?」
花小莫啊了一聲,雙眼有些失神,滿臉失魂落魄的搖頭,低頭去系腰帶,整個過程手都個不停,他聽到自己有點抖的音調:「童年,我沒藥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懷孕。」
深吸一口氣,花小莫嘴唇發白:「聽哥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有鬼。」
童年頭頂冒出一排問號:「........」
「哎,可惜了,你沒那種藥方,我那個計畫也就泡湯了。」童年嘆了口氣:「我家那個老男人總是遺憾不會有他跟我的子嗣,如果有藥方,我就給他服用,這樣就真的完美了。」
花小莫不敢置信的去看童年,眼神質疑,你在上面?就你這身板,小夥伴恐怕都還沒兩根手指粗吧。
挺了挺胸膛,童年勾起一邊的嘴角:「上面的風景不錯。」
見花小莫滿臉不信,童年痞氣的挑眉:「你還別不信,上下位置不是靠大小決定的。」
「那靠什麼?」花小莫隨意問。
「當然是靠技術。」童年摸摸下巴,可惜的咂嘴:「一看你就是從來沒在上面過。」
花小莫偏頭看向一處:「下麵的風景其實也還好。」面上挺淡定,內心就不怎麼好了,想要反攻的念頭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要反攻。
「你還是趁早打消反攻的念頭比較好。」看出花小莫起了心思,童年嘖了一聲,上下打量花小莫:「你還真有能耐,那三個男人相處起來好像還挺和睦,我跟你說,就那個最妖孽的,長的真逆天。」
花小莫翹起唇角,特欠揍的笑笑:「我也是一不留神就站在了傳說的肩膀上。」
兩人又湊在一起天南地北的瞎聊,只是花小莫有點心不在焉。
外面大廳氣氛跟房間就是天壤之別了。
「請隨意。」童桌客氣的作出請的手勢,英俊的臉上帶著微笑。
白宸呷了一口茶水,默然。
南風直接充當背景,暗地裡留意一舉一動。
落九霄斜躺在椅子上,微闔著眼簾,看似是睡著了。
低頭吹掉杯盞裡水面上漂浮的幾片茶葉,蘭七笑著道:「童堡主派人監視我們,又設了一局,連自己愛子都給算進去了,把我們騙到此,目的不妨直說。」
猝不及防被拆穿,童桌並無一絲慌意,依舊面帶微笑:「實不相瞞,在下是受人所托,想留幾位在此停留半日。」
「受何人所托?」低沉悅耳的聲音緩緩吐出,落九霄掀了掀眼皮子,一股可怕的嗜殺氣息彌漫而開。
童桌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體內真氣被詭異的攪亂,隱隱有種脫離控制的現象,他按住驚駭的神色,竭力壓下喉頭的腥甜:「此地離巴蜀城不遠。」
巴蜀,秦毅。
幾人對視一眼,下一刻就從原地消失。
只是,他們沒算准秦毅的勢力之大,連南疆都被控制在內,馬車停在狹窄的山道上,兩側高聳入雲的山峰陡峭,亂石嶙峋。
幾座奇峰兀立,將整片天擋住一部分,給人一種極度抑悶的感覺。
仰頭看著山頂的弓箭手和投石機,花小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陣勢,幾百個黑衣人裡三層外三層將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圍的滴水不漏。
他感覺自己穿越到了沙場,正逢兩軍對敵,而他們幾個就是快要被俘的那種,這種局面,真的插翅難飛了。
秦毅著一身黑袍,目光鎖住被落九霄嚴密護在懷裡的少年,眾人就見他臉上浮現一層陰霾。
被那種實質化的犀利目光盯著,花小莫就覺得自己身上被活生生紮住一個洞,他舔了一下有點幹的嘴唇,拉住落九霄的手,完了他又給白宸跟蘭七幾人使眼色,都別衝動,被射成馬蜂窩,他就算割破手腕,血流幹了估計都救不活他們三個。
落九霄垂眸摸著花小莫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無聲的安慰。
蘭七幾不可察的動了動手指,淡淡笑道:「毅王這麼大陣勢,不知所為何事?」
並未回答蘭七,淩厲的眸子一瞇,秦毅冷聲道:「聽說荻花派擅長飼養蠱蟲,要不要賭一下,是本王的劍法快,還是你的那些蠱蟲來的快?」
放在笛子上的手頓了頓,白宸面若寒霜的抿緊唇角,眼底翻湧的是花小莫從未見過的陰沉。
三尺青峰一擲,銀色長劍發出一抹寒光,秦毅挑了下唇:「本王很早就想試試天邪教的輪迴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