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位地仙修成之後,早已離開玉宸閣,但昔年京中郡王成了地仙,倒是大大帶動了京中權貴向道的風潮,一時之間,人人以修煉為榮,能獲得仙家首肯,上山修煉更是無上榮光,因此這一輩的京中權貴,紛紛將弟子送上玉宸閣,連皇上都未能免俗。
玉宸閣雖然屬於修真門派,但說到底,並非玉峰福地之流另辟空間的靈修之地,而是屬於京畿之地,俗語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京中權貴送弟子上山,玉宸閣倒也不好十分不給面子。
然而玉宸閣也不傻,並不會隨隨便便收些紈絝弟子上山,能入玉宸閣的權貴弟子,也大多都是心志堅定,一心向道之輩,這其中就有京中一位王爺的兒子,和當今聖上的兩位皇子。一入仙門,世俗身份再高貴,也得踏踏實實遵守門派中的規矩、輩分,這些皇子王爺從小在山上修煉,起了新的道號,與山上弟子師兄師弟相稱,規規矩矩恪守本分,一直以來也沒鬧出什麽事故。
但這些人,畢竟還是權貴子弟,因此上山之後,身旁還是留了幾個隨從,這些隨從若是資質尚可,便也有門中人指點他們修煉,當然了,待遇和資源不會像是正經弟子一般。一直以來,原本是相安無事的,直到十日前,在玉宸閣拜師修煉的四皇子突然被人重傷,而傷口十分奇特,像是被菱形利刃切割一般。
那一日,門派並無訪客,護山大陣也並無被觸動的痕跡,掌門懷疑,是門派中人所為。因為四皇子的傷口奇特,門派所有人的兵器被全部排查一遍,查到了小王爺的一名隨從。那隨從天分頗高,平日也有門中人指點修煉,他用的兵器有些特殊,是一種叫做飛葉刃的輪刀,恰好與四皇子傷口相合。
但那隨從一直以來都是安分守己,況且小王爺與四皇子也並無矛盾,實在沒有傷人的理由。況且,四皇子天分頗高,一直以來修煉十分勤謹,修為高出那隨從很多,似乎沒有理由被一個修為低過他那麽多的人重傷。那名隨從被抓後也是大呼冤枉,表示並不知四皇子被傷一事。
因為事有蹊蹺,掌門也隻好暫時將人看管起來,打算等到四皇子傷情穩定,醒來後再說。卻不料當日四皇子被傷,他師父匆匆趕去全力救治,幾日下來,用盡方法,甚至不惜折損自身修為為四皇子治療,然而四皇子的傷勢依舊沒有起色。不僅如此,他的傷口似乎還有一股非同尋常的惡濁之氣附著,不斷蠶食吞噬著四皇子的靈力。
“長瑛師兄現在還沒醒來呢!靈焱師伯急得要命,說是要請太師祖他老人家回山。可是太師祖已經兩百多年沒回過門派了,哪裡有那麽好找。”長玨搖頭歎氣:“所以咱們玉宸閣現在封山了,師兄師姐們恕罪,沒有長輩們首肯,我是萬萬不敢放各位上山的。”
“惡濁之氣……”螭焱眉頭微皺,沉吟了良久,突然抬起頭說道:“長玨,能不能煩請你回稟宗門,說我們想看看四皇子的傷口。”
“哎呀!”長玨聞言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若是師父知道我將這些告訴你們,又該怪我多嘴多舌了。”
螭焱狀似無意似的掃了一眼身旁的遙夜,又開口說道:“長玨,你所說的那惡濁之氣附著的傷口,是不是略略泛著紫黑色?”
錢淺注意到,螭焱提到紫黑色的傷口,遙夜眉頭猛然一動,但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抬眼看了螭焱一眼,緊接著低下了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長玨很實誠的搖搖頭:“咱們是劍修,就是去看長瑛師兄也沒什麽用,也不會治傷。師父說了,長瑛師兄傷重,讓我們不許去打擾靈焱師伯為他治傷,所以我沒見過啊。”
“長玨,”螭焱突然朝著長玨非常鄭重的一抱拳:“還請你回稟那位靈焱前輩,問一問,你長瑛師兄的傷口,是否略略泛著紫黑色,看起來像是中毒,卻並非是毒。此事事關重大,還要勞煩你擔待些不是,我們就在此等候。”
“你們……”長玨略微有些吃驚的模樣,他猶豫了片刻,最終痛快的一點頭:“好吧!既然赤炎師兄說事關重大,那我信了你,我就頂了這個雷,左右不過是師父訓斥我多嘴多舌而已。你們等著。”
長玨倒也行動迅速,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小的傳音符,直接說了幾句話丟了出去,緊接著,就和錢淺他們站在一處等。
“赤炎師兄, ”等待時,長玨又開始忍不住發問:“你怎地懷疑長瑛師兄的傷口是紫黑色?莫不是見過類似的傷口?”
“正是!”螭焱點點頭,剛要開口解釋,突然被半空中一道頗為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道友怎知小徒的傷口情狀?還望不吝賜教。”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人影在半空中緩緩現行,那人身著藍色道袍,手中拿著拂塵,長發結在腦後,頭上戴著高高的法冠,臉很年輕,面白唇紅,是個帥哥,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但兩鬢已經斑白了。
“見過靈焱師伯。”一旁的長玨立刻恭恭敬敬的低頭行禮,錢淺他們也趕緊跟著長玨彎腰行禮。
“靈焱前輩,是晚輩們唐突。”玄靖上前一步開了口:“晚輩是五靈道宗劍宗大弟子玄靖,原本有事,帶師弟師妹上玉宸閣尋找貴派客座鑄劍師公羽翎,在山門處聽說了貴派長瑛師兄重傷,這才請長玨幫忙詢問。”
“各位小友不必多禮。”靈焱道長一甩拂塵,幾步走到了螭焱面前:“各位請隨我來,此處並非說話之地,關於小徒的傷,山人有事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