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成了叛徒,”錢淺歎了口氣:“給獨裁者打工有違我的原則,背叛戰友也有違我的原則,突然有點後悔怎麽回事,我當時也許不該答應羅德博士,換了芯片直接找機會逃跑就好。”
“沒人庇護,你會被克隆人軍隊搜捕追殺,”7788撇撇嘴:“沒有羅德博士的技術支持,光憑你自己,想要這麽完美的金蟬脫殼是不可能的,必然會讓人發現端倪。”
“我知道。”錢淺沉默了一陣子才答道:“所以我為了自己的自由,把戰友出賣了。現在我也只能自我安慰,星耀帝國的獨裁者萊恩將軍是反派,我是在努力脫離反派集團。”
“哦呵呵呵呵,”7788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我要不要提醒你這是戰爭歷史劇?從古到今,歷史上哪來什麽明確的正派和反派?強者書寫歷史,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紛爭罷了,誰贏誰是正派。又不是腦殘,還分個清清楚楚的正反角色。”
“侵略者和獨裁者怎樣都洗不白。”錢淺還在無力的爭辯著,但似乎越來越心虛的模樣:“比如說我們位面的幾個獨裁者……我我我……我沒做錯。”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幾個,”7788的胡子一翹一翹:“那幾個獨裁者遺臭萬年無非是因為侵略沒有成功,他們的統治並沒有維持下去。你們位面成功的殖民統治范例也不是沒有,哪裡都不缺心甘情願做奴隸的人。不過你不用糾結,歷史評價神馬噠跟咱們都沒關系,你的三觀決定了你不會支持暴政和獨裁。我知道你本身不願意為萊恩將軍服務,你現在之所以會自責,跟你被篡改的基因大有關系。你仔細想一想,你不喜歡獨裁者,反對暴政統治,反對侵略殖民,但你對萊恩將軍產生過類似於厭惡之類的負面情緒嗎?”
“沒有。”錢淺歪著頭仔細想了想之後才答道:“我甚至常常很不理智地覺得他是個值得尊敬的大英雄,他只是受人蒙蔽才會搞獨裁和侵略。我清楚地知道暴政統治不對,但有時候就是會不自覺的為他找借口,但我知道這不正常。”
“你能意識到不正常已經很不容易了,幸好你的能量體是外來的,否則你們克隆人克服基因影響,生出自我意識的概率真的很低。”7788點點頭答道:“你現在的狀態,我只能說你其實是一直在用理智來遏製你對萊恩將軍的好感。畢竟你是個經過基因編輯的克隆人士兵,你對他的忠誠和好感是刻在基因裡的,想徹底克服基本不可能。”
徹底克服不可能嗎?真是個悲傷的消息。錢淺默默心塞一秒,作為基因被篡改的可憐人,她還得與對萊恩將軍的好感度作鬥爭,真是太慘了!
雖然7788判斷,克隆人生出自主意識,掙脫那種刻在基因中的忠誠並不容易,但其實也不是沒人做到過。
錢淺這個外來能量體在掙脫基因束縛方面算是有金手指加成,但事實證明,沒有金手指加成的厲害人物也是存在的,比如說,暗夜組織的頭目格雷。
格雷也是個出身於克隆人軍隊的戰爭機器,一百年多前,格雷還是個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的戰爭機器,在成為克隆人士兵執行任務後不久,格雷就生出了自我意識,開始試圖掙脫。
他不是第一個生出自我意識的克隆人士兵,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雖然概率不高,但克隆人士兵的基因編碼的確存在漏洞,一百多年來,陸陸續續有幾十個克隆人士兵生出自我意識並成功逃脫,為了躲避克隆人軍隊的清繳,他們建立了一個小型地下組織暗夜。
因為克隆人生出自我意識掙脫的概率實在太低,因此到現在為止,暗夜也只是個不足百人的小型武裝組織,而且已經有接近十年並沒有新人進來。錢淺是近十年來唯一一個暗夜組織的新晉成員。
也是接觸到了暗夜之後,錢淺才發現,她原來被精明的羅德博士擺了一道。什麽在今後的幾年內為她提供庇護,羅德博士所謂的庇護,只是為她提供了暗夜組織的信息而已,真正為她提供庇護的,是這群抱團生存的、擁有自我意識的克隆人。
“也不算虧本吧,”7788十分有阿Q精神的安慰錢淺:“至少在你逃離的時候,羅德博士提供了技術支持呢!”
“我給他賣了五年命。”錢淺一臉心塞地答道:“五年啊!隻換到一次性技術支持加一條暗夜組織的消息,這還不夠虧本?”
事實上,後來錢淺和7788才發現,那個羅德博士真的是一點虧都不吃,空手套白狼的角色。他讓錢淺結結實實的為他賣了五年的命,實際上一點成本都沒多耗,甚至連錢淺逃離時的技術支持,都不是他提供的。
錢淺找到暗夜組織後沒幾天,組織的小型基地迎來了一個客人。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金屬色皮膚的女士,她的眼睛是熒光藍色,並沒有瞳孔,身材高挑,一頭耀眼的白金色頭髮。
“你好。”那女人一副熟稔的模樣朝錢淺打招呼:“FX-1759,你給自己起了新名字嗎?”
“我們都叫她烈火,因為她是從格羅斯小行星的地獄火海中逃出來的。”錢淺還沒開口,暗夜組織的老大格雷就走過來搶先回答。他友好地朝著眼前的漂亮女人伸出手:“您好萊娜女士,好久不見了。”
“你好格雷,好久不見。你好烈火,也是好久不見。”萊娜女士朝格雷優雅地點點頭,態度隨意地打招呼,看樣子兩人的確很熟。但錢淺有點不明白,她覺得自己沒見過這位萊娜女士,怎麽這女人也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模樣?
“說起來我該謝謝你,”萊娜女士一句話就揭開了謎底:“天狼星的反抗者地下實驗室,如果不是你放過我們,還在走廊入口特意布置了現場,防止別人接近,恐怕我現在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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