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逸去年升任西南都指揮使,整個大虞朝西南兵權都掌握在他手中,他的兵馬指揮司就設立在毗鄰南章國的軍事重鎮浮陽城。這裡才是夏清逸真正的老巢。
臨近浮陽城,錢淺已經現了兵馬都指揮司貼出許多高價征軍糧的告示,隻是入夏一個多月,整個西南隻下過一場雨,因此百姓並不敢隨隨便便就將家中的余糧賣出去。
“我猜夏清逸下一步就要對州府施壓征糧了。”錢淺看著告示下判斷。南方旱災這麽大的事,前世的太子正妃鳳北溪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對於夏清逸來說很有利用的余地。先將州府的糧庫挖空,以軍隊征糧的名義大肆屯糧。
等到整整一季大旱過後,秋日顆粒無收的時候,州府必然拿不出那麽多余糧來賑災。此時夏清逸剛好可以拿出一部分存糧,一面少量放糧賑災,表演性質的邀買人心;一面煽動災民與朝廷的對立情緒,一舉兩得。
“所以現在怎麽辦?”上官雲深不太關心征糧告示背後的彎彎繞,直接對著錢淺和夙離要下一步行動指示。
“我覺得應該先想好要怎樣處理鳳北溪。”錢淺看了一眼上官雲深:“反正夏清逸你是一定要親手弄死的,早點晚點都沒太大關系。隻是鳳北溪要怎麽處理倒是有些棘手。我看要不這樣,我們先從風輕衍下手,斷了夏清逸和鳳北溪的財路。謀反可是個費錢的活兒,沒了風輕衍,夏清逸和鳳北溪想成事可難了。”
“這個容易!”上官雲深大大咧咧的一拍胸脯:“隻要知道風輕衍在哪裡,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他弄回來。”
“所以,”錢淺臉上露出壞笑:“就麻煩你辛苦一趟,自己潛進浮陽城嘍。我和我相公就這鎮子上玩兩天,聽說浮陽城附近的烈陽山風景很不錯,我也不能白來一趟啊!”
上官雲深心塞地看了一眼一臉笑意的夙離,完全放棄了尋求幫助的企圖,他搖著頭一邊獨自往浮陽城方向走,一邊嘀嘀咕咕的抱怨:“我就知道你又要使喚我。”
“我們就在鎮上等你,”錢淺幸災樂禍的在上官雲深背後揮著小手絹:“不急哈。”
“淘氣!”夙離笑著伸手拉住錢淺的手,語氣裡完全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把他支走了,你就那麽開心?”
“我們從成親開始他就天天跟著。”錢淺笑著反手扯住夙離的袖子:“好不容易支走這個電燈泡,我們過兩天二人世界。”
“電燈泡?”夙離挑挑眉:“是什麽?”
“嗯……就是……”錢淺翻著眼睛使勁想怎麽解釋這個複雜的問題:“你在我夢裡不是見過嗎?就是……那個……唐禦……內個……你沒現唐禦生活的地方跟這裡有些不太一樣嗎?男人都剪了短頭。”
“現了!”意外地,提起唐禦這個重要前夫夙離並沒有露出什麽不快的神情,他反而有些認真地打聽:“是有些不一樣,電燈泡到底是什麽?”
“就是照明工具。像是我以前用的那個,你給我煉製的小法燈。”錢淺想起了自己的小燈,露出懷念的微笑:“跟那個有些像,不過不是靈力驅動,而是用電。”
“原來如此。”夙離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小淺,你以前生活的地方都有電燈泡嗎?”
“不是都有,”錢淺搖搖頭:“但有些地方是有的。比如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遇到妖怪那時候,那裡也是用電的。”
……………………
下雪了。錢淺抬頭望著飄揚而下的雪花,晶瑩的雪花在路燈溫暖的黃色光暈下,顯得越剔透美麗,錢淺伸出手想要抓住雪花,另一隻手從她身後伸過來,扯住了她的衣袖。
“聖誕快樂!”身後的人將一隻小盒子塞進錢淺空空的手中:“這是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錢淺低頭打開那個小盒子。盒子裡躺著一對耳釘,圓潤的淺金色珍珠在路燈的映襯下泛著瑩潤的光芒,珍珠上趴著一對小小的黃銅色蜜蜂,張著翅膀,似乎下一秒就會飛走。
“喜歡!”錢淺伸手拿出那對耳釘,直接按到了耳朵上,轉回身給身後的人看:“你看,好看嗎?”
“好看!”鄭瑾瑜笑起來:“這麽久了,一直都沒有送你禮物,你不要嫌棄我。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離不開你。”
“我沒有嫌棄你。”錢淺衝著鄭瑾瑜眨眨眼:“你身上有我的妖丹,我為什麽要嫌棄自己的妖丹?”
“你為什麽要把妖丹給我?”
“我跟你說過啊,因為反正五十年後的雷劫我也過不去,妖丹會浪費的,拿來救你剛剛好。”
“我跟你說過我愛你吧?我離不開你。”
“說過,說過很多遍!我真的不會丟下你偷偷跑回山上。我有爹媽要養,我能跑到哪裡!”
“好,說好永遠不離開。明早我陪你回娘家,禮物我都選好了。”
“好!快點回去!我肚子餓了!”
……
夙離閉著眼靠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一身黑衣的男人面帶笑容地仰頭望著天空中漆黑的雷雲,輕聲喃喃自語:“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老天也不行!”
這不是小淺的記憶!他用入夢術引導出小淺對這男人的所有記憶,沒有這個場景!如果說,這段記憶不是小淺的,那他怎麽會看到?難道是他自己的記憶?
不可能!夙離皺起眉。他對自己同樣施展過入夢之術,引夢的結果就隻有他作為6扶搖和夙離的兩世記憶,他確定他的記憶沒有缺失。可是他今日才看到的這場景到底是什麽時候生的?!小淺都不知道,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還有那副耳釘。 兩個不同的男人為何會送給他的小淺相似的物品。而且當初他在小淺夢裡見到唐禦送給小淺的耳釘時,就覺得有些不對。他直覺耳釘上那對蜜蜂的翅膀似乎應該是全黃銅色,不帶那種亮晶晶的小石頭。
眼下,他在小淺此次夢境裡又見到了那副熟悉的耳釘,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覺得熟悉的耳釘,應當是此次看到的這一對!並不是唐禦拿出來送給小淺的那一對。
可是!別的男人送給小淺的物品,他為什麽會覺得熟悉?!
黑衣男人……突然浮現的場景……還有黃銅色的珍珠耳釘。夙離微微眯起眼,充滿疑慮地盯著錢淺安靜的睡臉。
“小淺……”他伸出一隻手輕撫錢淺的面頰:“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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