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和厲護衛昨夜可算是了一晚好覺,想到終于不用再每天早上面對聖主陰郁殺人的起床氣,也不用在雨天聖主心情不好的時候戰戰兢兢,更不用為了一天三頓的吃食,搜腸掛肚跑斷腿。
想到從此以後,聖主終于有能近身服侍的人了,甚至晚上還宿在女人房里,葛老的心就跟雨後的陽光一樣,連骨頭都似輕了幾兩,而厲護衛更是激動的舞了好一頓拳腳,簡直難以形容這種從此輕身利腳的喜悅。
相比羅溪玉這邊,就苦逼多了。
早上起來時,胸口微微有點疼,但還好能夠忍受,她泡了一朵玉蘭花喝了,揉了揉胸口感覺舒服的多。
她現在正在給桌邊的聖主擺碗筷。
早上起得早,趁著聖主洗漱,她去“棺材”里翻了翻,找到幾樣菜料和一只小罐。
聖主晨起很喜歡清淡的吃食,她想了想,做了三個芝麻豆腐餅,豆腐是厲護衛拿來的,說是見村里有豆腐坊就買了一塊來,這豆腐做的有點老,但好在豆腐餅也不需要太嫩,老一點反而更有嚼勁。
將豆腐壓碎和面與切得細細的白絲菜揉在一起,然後表面滾了芝麻在鍋子里煎,煎成微微的金黃色再撈了來,盤子里放上三塊,十分的有食欲。
隨手又弄了個白果蛋花湯,配著喝可以解豆腐餅的香膩,還有一碗玉米白飯配著餅吃,甜點是蜂蜜栗子糕,要知道羅溪玉做的甜點尤其好吃,她也是最擅長做這個,雖然這里沒有什麼方便的烤爐烤箱,可能火候也掌握的不是太好,但是勝在天然蜂蜜香甜入心,栗子雖小,顆顆飽滿綿軟香甜,手工做出來的竟別有一絲風味。
不僅羅溪玉喜歡吃,就連聖主也會多吃幾口,每每吃完飯都要等著她挾甜點到碗里,而且口味每次都沒有讓他失望。
因早上有喜歡的飯食,聖主的起床氣早已經少了大半。
而今早更是多吃了些,不僅吃了半塊栗子糕,還安靜的坐著等羅溪玉給他拌米糊。
羅溪玉本來還有點不自在,在見到聖主如常的臉色,她也就放松了,神色也自如起來。
本來她以為早上的飯菜做得挺豐盛,那小孩巴掌大的豆腐餅,他居然吃了兩塊,顯然很對口味,所以米糊糊的事估計也就忘了,結果根本就一直記掛著呢。
“聖主,先喝半碗吧,米粉剩不多了……”羅溪玉打開罐子,邊用木勺往碗里挖,邊隨口問道,她說的是事實,這一小罐本來裝的就不多,再挖一碗出來真心快沒有了,她還想留點給弟弟寶兒填肚子呢。
“一碗。”聖主看著她的動作,斬釘截鐵的回道。
“呃……”羅溪玉看了看罐子底,有點為難道︰“不是剛吃過飯麼?吃太多了胃也會不舒服的,要不先喝半碗?等中午我去磨了米粉回來,再給你兌一碗……”
卻沒想到這話剛說完,臉上表情還挺平靜的聖主,突然的就不高興起來,直拿眼瞪著羅溪玉。
羅溪玉別的倒沒什麼,就怕他這個,你說你哪怕說句話也好,發起怒來就只會拿眼瞪人,他那種瞪人樣子很可怕的,讓人很有壓力好不好,什麼時候能改了,能不能別這樣……
當然這些話她也只敢在心里說說。
最終被瞪的妥協道︰“好啦好啦,一碗就一碗,干嘛那麼計較,多了就沒有了哦。”
“兩碗!”
“什麼?兩碗?真的沒有,不信你看!”羅溪玉听到後,立即挖出一些,將罐子底給他看,果然只剩幾勺的量了,聖主還仔細的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應允了,“那就一碗吧。”
還那就一碗吧!羅溪玉真是哭笑不得,這個聖主明面是個冷酷無情有距離感不易親近的人,結果呢?讓人大跌眼鏡,根本就是個孩子嘛,得不到的就要,要不到的就搶,搶不到的就瞪人。
羅溪玉忍不住的腹緋,然後將兌了熱水攪拌好的米糊糊,又小心討好的端給坐在桌邊等著的聖主,還在他要求下放了一大勺酥糖,當然里面被羅溪玉加了點點露水,雖然東西簡單,但聖主吃的很不錯,不一會兒碗就見了底,似乎還真的是意猶未盡。
這東西真的那麼好吃?只是細一點的米糊而已啊……
羅溪玉確實沒想到聖主口味會如此簡單,喜歡吃這麼單調的米糊糊,難怪平日飯菜做的就算再好吃,他最多也只多挾兩筷子而已,糕點雖每次必吃,但都幾口的量。
原來他並不喜歡太復雜的食物,或者是幾種東西混在一起的味道,恐怕這一點葛老和厲護衛都沒發現吧。
不過隨即她又有點郁悶,雖然知道聖主喜歡的東西,但米糊糊本來剩不多了,聖主又吃了一碗,罐子里只剩一點點,刮一刮大概只有小半碗,這樣的話,她弟弟小羅寶兒只能吃個半飽了。
收拾了碗筷,她抱起床邊的襁褓,她發現小羅寶兒在被子里動了動,眼晴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睜開了,溜溜的看著羅溪玉,雖然看不清,但顯然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開始下意識的動嘴巴,這動作就是代表它餓了想吃東西。
羅溪玉忍住抱起它親了親,心里也有點心酸啊,這真是沒人疼的孩子,餓了都不知道哭,大概是知道即使哭也沒人心疼吧?她用手觸了觸它嫩乎乎的小臉蛋,見它張了張嘴,以為要給它喂吃的呢。
羅溪玉忙抱著到桌前,慢慢將小半碗米糊糊一點點喂了它吃了,雖然它沒飽卻並沒有哭著要,只是一直朝羅溪玉吧唧嘴,直到吧唧半天再沒有了,這才停止。
所以羅溪玉心里急啊,怎麼也得多弄點米粉了,畢竟這一大一小的都要喝,若要一天三頓的,一小罐都不夠吃啊,到哪找個磨坊,能把米磨細那種。
好在村子里就一家磨坊,于是她爬上“棺材”拿出車里的半袋子兌好的米,去找旁邊將農舍借住給他們的嬸子,想問問村里的磨坊在哪兒。
那嬸子昨日見到他們時嚇的戰戰兢兢的,要不是她家里兒子娶媳婦實在缺錢用,那些黑袍人又給了那麼多銀子晃花了眼,她是真不敢借地兒給這些人躲雨的。
誰知道這麼一群黑乎乎的人,抬著長條像“棺材”的東西,往哪去干什麼啊,不說吉不吉利,光看著就不像好人啊。
不過在看到羅溪玉後,嬸子倒是熱情多人,這人就是這樣,若猛的見一群大男人心里有防備,但如果里面有個女人,溫婉美麗,而且特別親近人,就會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嬸子正好也要磨豆子,熱情的要帶著羅溪玉一起去,這村子不大,黑袍人早就踩過一遍了,沒什麼威脅,所以羅溪玉說要去磨米粉的時候,葛老也沒阻止,似乎並不擔心她逃跑一樣,這一點讓羅溪玉暗自有些疑惑。
畢竟就算寶兒沒帶出來,但她若丟手不管了現在就跑掉,找個地方躲起來,這些人也未必就能找到,不過這想法也只能在腦子里想想,畢竟孩子她不想扔下,暫時也不想像賊一樣東躲西藏,更何況那屬狗鼻子的聖主。
除非她能半個時辰跑出百余里外,否則就別輕易想逃走的事了,因為被抓到後的下場,無論是什麼,羅溪玉都不敢輕易嘗試,因為她這副身子骨冒不起險,更受不了折磨,她不能給別人機會作踐。
村子里的石磨是磨豆子碾米用的,所以磨出來的粉很粗,羅溪玉需要用她買的小手磨再加工一下,多磨幾遍才能細得像粉一樣,甚至能擦臉,只有這要才能用水一沖就開,口感也好。
羅溪玉本來就很著急,最擔心寶兒哭,雖然葛老說他會照看,但那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難免會疏忽,要知道寶兒只有小貓大小,對那些人來說,捏死它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
不說用手捏,就是不小心摔到,踫了,跌下去也會出人命的,再說一旦哭了,難保那些人會怕擾了聖清靜,而伸手捂著憋二他,尤其是聖主自己,真扔了,自己都沒法阻止。
磨坊里,幾個大娘都十分熱情的幫忙,還有一幫孩子圍著看,甚至院外幾個牽牛的都不住往里張望,村人淳樸,雖看到磨坊有個女人,像外地人,長得很好看,但是看過幾眼就不好意思了,只有幾個半大小子偷偷摸摸的躲在牆角。
羅溪玉心里急,也不在乎此時這些目光,只要不是在城鎮的大街上,村里的人她倒也不擔心,民風淳樸不過是好奇罷了。
幾個大娘還時不時的好奇問羅溪玉這東西怎麼吃,這辦法也許這地方的人並不知道,家里有孩子的,又恰好媳婦沒奶,倒是可以試試這個,羅溪玉于是就認真的她們說了下,還有注意的地方,一般小孩子太小的話不能喝米糊糊的,但是窮人的孩子不嬌氣,給食就能活,有時也在乎不了這個。
大娘們听的直點頭,覺得又學了一手,會賺錢的已經在琢磨這個能不能弄點銀子花。
待米磨過三遍,覺得差不多了,羅溪玉這才匆匆和嬸子回了院。
結果一進屋,便見聖主正黑著臉,用手指尖勾著襁褓帶子,不耐煩的遠遠的提著,似乎一個不耐就要隨手扔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