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快要走出羅浮洲,馬上就要進入到烏蘭邊界,結果遇到這種事,簡直是讓人撕心烈肺。
此時的羅溪玉一個人,手里只揣了個涼的快要冰透的手爐,此時已進入十一月,寒風陣陣,好在她身上的厚棉衣一直穿著,沒有脫掉,但即使如此,她整個人都凍得直哆嗦。
馬車,包袱,還有包袱里面的剩余的幾十兩銀子,全部都被那些人搶了去,她又與兄妹兩個匆忙之間走散,好在那些人看著似乎是難民,冬日沒糧沒米過不下去才會出來冒險打劫,並沒有想傷害人性命的意思。
羅溪玉這才逃過一劫,此時才剛過午,天就陰暗的厲害,北風陣陣的吹,不一會就有雪花零星飄下來,天要下雪了。
對于此時的羅溪玉來說,也更加的苦逼,因著最近有些貪吃,此時肚子抗議的叫喚,又冷又累又餓,她有些哆嗦的在林間走著,只盼著能遇到人家,讓她喝碗熱水,吃點東西讓肚子里的小東西別餓著。
可能是為母則強,以前走得像個兔子,十分的受驚。
可是此時卻是堅強的扒著石頭,不斷的尋著近路,即使再冷再累,也不敢停下,她一邊小心冀冀,一邊咬著牙順著陡峭的山間小路往上,不敢四處張望。
希望能看到些人煙,人家之處,否則這樣冷的天,如果再下一場大雪,沒有棲身之地,那只能凍死別無他路,可是她絕不能讓孩子凍死在這里。
她心中充滿著勇氣和執念,也不怕天氣惡劣,或怎樣,就一直走帶著希望,冷了就搓搓手臉,餓了就揉揉肚子,自言自語的道︰“寶貝兒,再等一會兒,媽媽一定找到人家要點吃的給你,不會讓你餓太久的,再等一會兒……”
吃了兩朵玉蘭花後,便重新鼓起勇氣,步子也不敢邁太大,又要十分穩,小心冀冀的每一步都踩在干燥的地方,絕不能打滑,因為她現在有身子,是最脆弱的時候。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腿因懷孕一直有些腫,走的多了發脹又累。抬不起步,體質更加弱了,氣喘的厲害,在堅持之下,終于走到了山路的盡頭。
而山腳下,有著十幾戶人家,隱隱還听到狗的叫聲,羅溪玉的眼中迸出了希望。
雖然被搶了馬車,還有幾十兩銀子,但是她大部分錢都藏在鞋里和棉襖里,何況一些碎銀在棉襖里藏著,那些難民沒有經驗,又是第一次,見到銀子都眼中放光,輕易的便放了她們走。
羅溪玉摸了摸碎銀子,有些安心的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
農家燒得是土坑,羅溪玉窩在燒得滾燙的土坑上的時候,她喟嘆了一聲,覺得全身的冰冷都去了一般,這家是個老太太,有兒媳婦和孫子,老頭出去給人做席未歸,兒子在遠地兒打工。
羅溪玉是見老太太有白芒,才上前拉著她袖子求給碗飯吃。
見她實在可憐,包袱被搶,又是個孕婦,老太太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她,安排在了東廂又給她燒了炕,還端了些熱水和家里剛出鍋的熱地瓜。
羅溪玉餓得要命,聞著地瓜香味兒,並不覺得反胃,就急急忙忙的扒了皮,咬了一口,又甜又香,簡直好吃到爆,肚子里那個魔頭大概也餓了,這次十分給面子,竟沒有讓她吐。
她急忙又多吃了幾個。
覺得飽了,這才舒了口氣。
老太太和那媳婦正在坑邊做針線活,見她的吃相,不由相視一笑,插空問道︰“姑娘是打哪來的?”
羅溪玉急忙擦了手道︰“打東獄那邊,丈夫在那里發生意外,我又是個女子還有身孕,孤身一人舉目無親的,實在沒辦法就想投奔娘家,可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兒……”說完她想到什麼,黯然的摸了摸肚子。
看在婆媳兩人眼里,真是可憐至極。
“哎,這事兒老婆子都不知道怎麼安慰,誰家沒有心頭骨心頭肉啊,如果遇到這事兒,一家子都不知道怎麼過這年。”
老太太想到什麼,不由的打開話匣子,“唉,我家那小子現在就在東獄渡船那里做船工,活做的好,船長都不讓他走,最近他捎信回來說,要到年前才能回來,可是老婆子听人說那邊最近可緊張,听說東獄和其它兩獄的人打起來,三獄死了不少人,據說三大獄魔頭都打起來了,河面上啊,那飄著的密密麻麻都是尸體。
船都行不了了,唉……
這不,老頭子借著干活直讓人捎信催著兒子回來呢……”
羅溪玉听到此,本來擦淚的手一頓,心里不知為何竟是猛然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