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趕過來看到房間裡詭異的一幕,異口同聲驚叫,“天啊!”
“屍體呢?怎麼不見了!”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驚慌,郝萌走到床邊俯身仔細查看了下,“沒有被拖曳的痕跡……屍體整個莫名其妙消失了。”
郝萌皺眉,這樣詭異的場景前所未見。
她抬眼,眸光微閃,快步走到窗戶邊,探頭望去,遠處鋪天蓋地的濃霧彷彿在流動,一點點朝著這間屋子擴散過來,頓時神情凝重,“我們出不去了。”
其他人連忙一看,焦急道,“怎麼辦!霧來了!”
沒有人敢在已經有兩人失蹤在霧氣之後,還敢進入的。
黎落努力維持冷靜道,“我們現在去找可以用到的武器、食物和飲水,然後所有人一起集中在一個可以上鎖的房間。”
郝萌欣賞地看了她一眼,補充道,“沒錯。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們都給家裡人說過吧?超過了時間肯定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既然暫時出不去,只能做好萬全準備,困守在屋子裡。
大家都同意了她們的建議,一下四散開來,去尋找屋子裡有用的東西。
郝萌看到黎落站著沒動,神情擔憂地望著她。走過去抱了抱對方,“別怕。”她不會讓她出事。
黎落回抱住她,搖搖頭,“我不是怕。萌萌,我總覺得這裡面好像隱藏著天大的陰謀。”
郝萌摸摸黎落柔順的頭髮,安撫道,“沒事的。”
兩個女孩靜靜擁抱片刻,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心中寧靜。
大家很快找回了有用的東西,然後齊齊聚在丁彥位於三樓的屋裡,因為他那間房門窗都有鎖,大小也能夠容納目前倖存的八人。
大家找來乾淨的被單和床墊鋪在地上,一群人席地而坐,就著井水吃餅乾。
草草解決掉早午飯,大家萎靡不振,“什麼時候才有救援啊。”
“霧什麼時候才散開。”
這些疑問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姚千紗把頭靠在膝蓋上,沮喪道,“家裡說等我旅遊回去後,要給我辦個生日派對,要是趕不上怎麼辦……”
聞言,丁彥道,“這麼巧?我生日也在過幾天。”
姚千紗一下有了精神,“是嗎,你幾號的?我8月23。”
話音剛落,其他幾分紛紛道,“我也是8月23號。”
“我也是。”
“我也是。”
……
隨著他們的回答,每個人臉上從剛開始的驚喜,到後來的不可置信,再到恐懼。
“我也是這一天,”郝萌神情凝重,“怎麼會那麼巧,我們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黎落忽然開口,“這個,我也是。”
郝萌震驚地望向她,“怎麼可能,你不是2月18嗎?”
黎落奇怪道,“沒有啊,我自己的生日不可能會記錯啊。”
郝萌右手緊緊握住左手腕,心一點點下沉。
如果是平行世界,為什麼黎落的基本信息都會不一樣?
如果不是……
“阿落,”郝萌竭力讓自己鎮定地問,“你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把日記藏在哪裡的嗎。”
黎落想了想,“等等……我好像記得你說藏在一塊地板下。”
忐忑不安的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郝萌扯了下嘴角,“嗯嗯。你還記得啊。”
黎落笑笑,“當然啊。你說過的事情,我統統都記得。”
郝萌看著微笑的黎落,背脊生寒。
日記的事,她連黎落都沒有告訴過。後來她把那本日記燒掉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對方是怎麼知道的?就算是平行世界,為什麼黎落生日這種大事能不一致,而自己的細節卻能完全一樣?
心裡有種模糊的感覺,似乎已經找到了線索。
她沉思了下,問大家,“我們所有人都是c市人?”c市就是他們來的時候大學所在的城市。
“對啊。”眾人點頭,然而這個發現讓人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在同一地,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八個人,恰恰進了同一個社團,還一起出遊。這概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還不包括已經死去和失蹤的4人。
郝萌加快語速繼續追問,“那麼大家都是什麼時候加入社團的,為什麼要加入民俗社?”
七嘴八舌,“好玩唄,我是今年初加入的。”
“我對民俗比較感興趣,我是上個月加入的。”
……
隨著眾人的述說,郝萌心中列出了一個長長的名單。
她忽然發現一件事,“我記得,最先失踪的是陳媛和陳浩吧。在走水庫那邊的小道的時候就失蹤了。而他們正好是最後才加入社團的。”
黎落疑惑道,“你是說……?”
郝萌點點頭,“我算了過了,目前失蹤或死亡的人都是按照加入社團的逆序。”
社長丁彥數了數,道,“好像是這樣。如果這個順序是死亡順序,那麼下一個是誰?”
眾人緊張地望向郝萌,她的目光緩緩落到何凡斌身上,沒說話。
何凡斌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他一下站了起來,激動揮舞手臂,“你胡說!這肯定不是真的!”
郝萌道,“我不知道,都說了是猜測而已。況且屋主不算社團裡的人吧,所以這個推測也不准確。你冷靜下,這裡這麼多人,我就不信兇手敢衝出來,眾目睽睽下殺人。”
何凡斌神情依舊惶恐不安。
這之後,大家想盡了辦法想和外界取得聯繫,可是所有的通訊器都沒有信號。眾人焦急又擔心,一天很快過去到了晚上,眾人都疲憊不堪,在郝萌的建議下,大家打算輪流值夜。
“現在是晚上10點,算到明早6點,總共8個小時,我們八個人正好一人一個小時。”
大家排好順序,男生比較有紳士風度,把頭尾的時間留給四個女生。
郝萌和黎落值凌晨4-6點這個時候,姚千紗和龍小蓉值前面兩個小時。
大家各自躺下,由值夜的人手裡拿著唯一有電的手電筒。
房門和窗戶門都緊鎖著,雖然有些憋悶,但總比遭遇莫名其妙的殺害要好。
夜漸漸深了,屋內床上、地上躺著一排人,守夜的人倚靠著牆壁守衛他們的一宿安寧。
也許是接二連三發生太多事了,神經一直緊繃著,現在忽然放鬆下來,大家都很快入眠。
迷迷糊糊中,郝萌好像看到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你是誰?”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人問道。
“什麼?”她腦子混沌的厲害。
“我是說,你叫什麼名字?”那人急切問。
“……郝萌。”下意識地回答。
那人好像鬆了口氣,“是你啊,還好。我們運氣不錯。”
她愣楞地看著對方,思維僵滯的怎麼也轉不動,就聽到對方道,“聽著郝萌,其他人可以不用管,但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住黎落。你明白嗎?”
她本能地反駁,“不用你說我也會!”
那人笑了笑,“記得你說過的話。抓緊時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懵懂,“什麼時間?什麼不多了?”
“小心……”對方嘴唇翕動,但剩下的話她再沒聽到。
因為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讓她猛然從混沌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她一下坐了起來,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肖炳義手裡拿著一把帶血的刀,而他旁邊原本何凡斌的位置,可現在被褥上全是血,他卻不知所終。
“不是我!”在郝萌震驚的目光下,肖炳義一下鬆開刀,驚慌失措。
其他人因為這番動靜都醒了過來,看到肖炳義身上手上、以及地上殘留的血,一下驚恐地望向他,“肖炳義,你竟然是兇手!”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兇手竟然是社團裡的人!
肖炳義連連搖頭,“我不是!我沒殺人!”
“那你怎麼解釋你手上的刀,以及消失的何凡斌?”郝萌將黎落擋在身後,手裡攥緊用來防身的剪刀,戒備地盯著他,“現在是三點半,正好是你輪值的時候 。”
所有人都睡著,只有肖炳義醒著,除了他誰還能有作案機會?
“我是被陷害的!”肖炳義憤怒地大喊,“我睡的很熟,一直沒有感覺到有人叫我!是別人殺了何凡斌,然後嫁禍到我頭上!”
郝萌朝黎落使了個眼色,對方起身檢查了下依舊是鎖上的房門和窗戶,回頭對她道,“沒有外人進來過。”
“謝謝,”郝萌點點頭,轉臉對肖炳義道,“其實我也覺得不是你,當著我們的面殺了人還叫醒我們,也太蠢了。”
肖炳義還沒來及露出喜色,就聽到她話鋒一轉,“--不過,也說不定是兇手故佈疑陣。”
“總之,目前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丁彥打斷她,不滿道,“人證物證都在,肖炳義怎麼不是兇手了?”
“都說了我沒殺人!”肖炳義對他怒目而視。
郝萌不答反問,“你們難道不覺得,昨晚我們睡得很沉?”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贊同。
“對啊,感覺倒頭就睡了。”
“是太疲憊了吧。”
郝萌眼底劃過一抹暗色,別人她不知道,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就算知道有人值夜,她本應該也保持著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醒過來。但昨晚卻睡的死沉,還做了個奇怪的夢。
“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黎落。”
耳邊回想起陌生的聲音。
她怔了怔,隨即回過神,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繼續道,“還記得之前殺死王南王可可的時候,兇手用的迷香?我覺得,我們都遭了類似的東西。”
“兇手趁著其他人熟睡後,殺死了何凡斌,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遭到襲擊何凡斌一點動靜也沒有。隨後嫁禍給了肖炳義。”
龍小蓉冷冷道,“你也說過,兇手可能就是肖炳義,是他故意這樣,想讓我們反向思維。”
郝萌攤手,“我說過啊,所以我說大家都有嫌疑。”
她豎起一跟手指,唇邊噙著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我們昨天共同碰過什麼東西沒有?”
屋子裡沒有任何異味,說明並不是迷香,兇手下藥在了別的東西上。
黎落思索道,“大家都動過的……是餅乾和水吧?”
話音未落,郝萌道,“餅乾不可能,昨天撕開外包裝的時候,是當著大家的面的,沒有下藥的機會。況且撒在餅乾上也太容易被看出來了。唯一有可能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隨著她的視線,目光落到了裝水的木勺上。
這裡缺水,屋主給他們準備了兩大桶打好的井水,水桶很大不方便抬上來,所以只拿勺子舀了一勺,大家輪流喝。
黎落忽然道,“我記得,昨天打水上來的,是龍小蓉。”
一時間,所有人都詫異又戒備地望向了她。
龍小蓉一貫冷淡的神情顯過一絲驚詫,辯駁道,“不是我!”郝萌朝她走去,似笑非笑,“是不是,看看你的背包就知道了。”
如果是她的話,她背包里肯定還有其他作案工具;如果不是,也能排除她的嫌疑。
但沒想到,龍小蓉反應很大,一聽要搜包,臉色竟然白了白,立刻把自己的背包牢牢護在懷裡,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她反常的行為更加表明了心虛,三個男生齊齊朝她撲了過去,“龍小蓉,交出背包!”
“不要!”她蒼白的臉色閃過一絲驚惶,緊緊抱住自己的背包,在狹小的屋內左躲右閃。
對著一個女生也不好動粗,三個男生漸漸把她堵在牆角,肖炳義唾了一口,恨恨道,“娘的!居然敢栽贓給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眼見要被抓住,這個時候龍小蓉反倒平靜下來,她抬眼掠過三人,看向站在門邊防止她逃跑的郝萌,“我真的沒有殺人。”
郝萌無動於衷,反問道,“既然你沒殺人,檢查下你包又怎麼不行?”
“因為,”龍小蓉頓了頓,硬生生嚥下了未盡的話語,深深凝望了一眼郝萌,猛地沖向旁邊的肖炳義,竟然脖子一縮從對方大張的雙臂下跑了出去,幾步就到了窗戶邊,推窗的同時靈活地攀了上去--
“砰!”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龍小蓉竟然跳窗了!
“不好!”郝萌還在思索對方那一眼的含義,回過神來立刻往樓下衝,肖炳義等人在窗戶那往下一看,發現龍小蓉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黑紅色的血液從腦袋的位置泅了一地。
郝萌來到門口,檢查了下對方的鼻息和傷勢,朝著樓上的人搖頭,“沒氣了。”
這裡的房子因為是村民自己修建的,層高約有四米,從三樓窗戶跳下,再加上台階,算下來有十來米的高度,況且地上又是鵝卵石修築的地面,凹凸不平,龍小蓉跳的時候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頭頂先著地的。
郝萌站起來,注視著龍小蓉的屍體,吐了口氣,心中沉甸甸的。
“萌萌,”黎落的聲音有些遲疑,從樓上窗口傳來。
“怎麼了阿落?”郝萌抬頭望去,黎落神情有些奇怪,“你快點上來。”
郝萌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跑回樓上,一進屋,就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
黎落遞來一疊照片,輕聲道,“我覺得兇手大概真的不是她……你看。”
郝萌接過,手微微一抖--
厚厚的一疊照片裡,每一張的主人公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