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畢竟是北辰的地盤,而且北辰十分狡詐,萬一自己某一方面思考的不到位,被北辰利用了,那也許自己真的要折在這裡。
所以,不能輕易冒險。
當然……若是真的有機會能反殺北辰的話,秦文遠也絕對不會放過機會的。
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判斷出北辰的所在。
北辰有許多傀儡,這是最難纏的。
所以,很可能街道上隨便走過一個人,都可能是北辰。
甚至,也許這個客棧裡,現在就有北辰的傀儡在!
當然……這個概率不高。
畢竟秦文遠已經知曉北辰想要弄一個傀儡,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而在自己到來之前,北辰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所以絕不可能提前就預測到自己的行動,然後在自己周圍安插傀儡。
但……若北辰不是為了自己安插傀儡呢?
比如說,是北辰給他自己留的一個後手,隨便安排了一些隨時能控制的人,平常用不到他們,可一旦需要用他們時,就能迅速控制的傀儡呢?
主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周圍,甚至這個客棧裡,就未必沒有北辰的傀儡。
當然,這種情況的概率也不高。
畢竟南詔也有幾百萬的人口,北辰就算弄傀儡,也絕對不會多到上萬。
北辰的那種子母蠱,培養起來可不容易,所以數量肯定是可控。
故此,除非是自己的運氣太好了,這都能在幾百萬人裡碰到那極少數的概率。
否則,這客棧就還是安全的。
但做偵探的,就算是概率再低,可只要有概率,那就不能放過。
秦文遠輕輕吐出一口氣,自語道:“看來接下來的行動,要更加謹慎了。”
“但無論如何,新搖光,都要想辦法除掉他,至少讓他不能肆意行動,完全擾亂自己的視線。”
秦文遠眯著眼睛,腦海中已然開始瘋狂轉動,思索著應對的方法了。
這時,牆壁另一側,天璣的聲音傳來:“這一次我會全力配合你,你不用讓人盯著我了,浪費人力,我不會離開的。”
“說吧,你想怎麽做?我全力配合你!”
秦文遠聞言,眉毛微微一挑,天璣這是吃錯藥了?
怎麽忽然這麽乖了?
難道是知道北辰可能來了,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與自己暫時放下一切恩怨?
若是這樣的話……若是能讓天璣的力量完全用到的話,那自己的確有個計劃可以實施。
秦文遠思索了片刻,而後目光一閃,無論天璣是否真的想要和自己合作,自己都要行動。
現在既然天璣主動乖巧,那不管天璣的目的是什麽,至少現在,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所以,天璣,自己必須要用上。
秦文遠依靠在牆壁上,說道:“你在泰和城有一些勢力吧?別藏著掖著了,將你勢力的情況都告訴我,我需要很詳細的情況,這對接下來的計劃很重要,我需要使用任何一個可以用到的力量。”
牆壁那側的天璣沉默了一會。
秦文遠也不急。
他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
他知道,天璣現在肯定很糾結。
一方面,如果告訴自己的話,那自己很可能就會借此機會,推斷出他更多的秘密來。
可一方面,如果不告訴自己,那定會影響自己的計劃。
畢竟在北鬥會掌控的太和城內,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力量。
自己也能多一分的把握。
所以現在天璣定然很糾結,
秦文遠也預料到了,便沒有催促他。這一次的行動,兩者必須齊心協力,否則的話,任何一個人在拖後腿,都可能導致他們身陷危險之中。
秦文遠已經來到太和城的判斷,已經讓兩人都意識到,他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就這樣,過去了能有半盞茶的時間,天璣的聲音從牆壁的另一側傳來:“太和城內,有我曾經派往這裡的一些人手。”
“不多,只有30人。”
“不過他們的身份很多樣化。”
三十個手下在太和城內?
秦文遠眼眸眯了下,這天璣,果然手下還有很強的勢力。
不過也對,若是沒有足夠的底氣,他憑什麽和北辰與北鬥會敢那樣翻臉。
至於天璣說什麽派到這裡的人,秦文遠是不信的。
他覺得,是天璣離開之前,留在這裡的人,那才對。
而一個太和城就有三十人了,南詔還有那麽多城池,加起來天璣該有多少人手?
幾千?
還是能到萬?
秦文遠眸光微閃。
而天璣說的那些人的身份都很多樣化,秦文遠明白他的意思。
這就說明那些人是以另一種身份藏身於這裡的,也許是一個普通的小飯,也許會是一個普通的農夫。
至於目的,也許只有天璣最清楚了。
秦文遠目光一閃,他忽然問道:“在北鬥觀或者城主府裡,可有你的人?”
天璣的聲音悶悶傳來:“北鬥觀沒有,北鬥觀比較特殊,我的人難以進去,不過城主府有衙役是我的人。”
“衙役?”
秦文遠腦海中頓時出現了許多能夠利用衙役這個身份的計劃。
他深吸一口氣,先壓下這些想法,說道:“現在能聯系到他嗎?”
“可以,但此時我們情況特殊,有被發現的危險。”天璣說道。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他沉吟片刻,道:“現在還不急,等一等,等到天黑的。”
“我們出去一趟,去見一下你的人。”
…………
“天黑?”
天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說道:“你要做什麽?”
秦文遠也沒隱瞞,他說道:“如果條件允許,有機會,我想直接除掉新搖光,或者讓其喪失戰鬥力。”
“總之,絕不能給他在如今日這樣威脅我們的機會。”
“另外,解決了新搖光,這裡沒有主事人,便能逼迫北辰的現身。”
“現在北辰處於暗中,我們處於明面上,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就如同一條毒蛇一樣躲在暗處,這種毒蛇最是難纏,我們必須讓他冒頭!”
天璣明白秦文遠的意思了。
解決明面上為北辰辦事的新搖光。
逼迫北辰出來掌控全局。
否則,他們就利用這個亂子逃離。
總之,新搖光必須除掉,這是他們目前最佳的辦法!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從新搖光離開後,便再也沒有到來過。
秦文遠知道,是自己讓那些暗衛做的事,正在擾亂新搖光的判斷。
將新搖光拖在了民居中。
太和城人口二十萬左右,民宅可不算少。
就算是空著的民宅與倉庫,也有許多。
這些地方,都足以讓新搖光耗費不少時間了。
所以,這就難得的給了他們行動的機會。
吃過完善,秦文遠看著天色越發漆黑,看著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最終宵禁到來之時,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但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坐在窗邊,看著下方街道上巡邏的人。
心中記著他們巡邏的頻率。
秦文遠發現,他們巡邏的頻率比起昨夜,多了很多。
昨夜的時候,他專門觀察過,這些巡邏人員的頻率是一個時辰一趟。
而今夜,幾乎一刻鍾就有一隊人馬走過。
這意味著什麽,秦文遠十分清楚。
“接下來的行動,危險性不低。”
“不說其他,如此高頻率的巡邏,想要避開他們就不容易。”
“而且除此之外,新搖光目前在哪,也還不確定。”
“看來,需要先去找天璣在城主府的線人,去向他詢問新搖光的事情,然後再去找新搖光了。”
秦文遠等到快要子時了,整個太和城幾乎已經沒有幾家掌燈的情況下,這才準備行動。
他輕輕敲了敲牆壁。
很快,對面有三道回音回應。
沒多久,秦文遠的房門被輕輕敲了一下,聲音不大,除了秦文遠外,沒人能聽到。
秦文遠將門打開,然後輕輕的推開門,將巳蛇和天璣都放了進來。
之後,他又將門輕輕合上。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等兩人進入他房間後,秦文遠將窗戶打開,他輕聲道:“這一次,對我們來說是機會,但同樣也是一次極大的冒險。”
“如果我們離開後,有人來搜查,那我們就會徹底被發現。”
“如果新搖光那裡埋伏重重,預料到我們會去對付他,那我們出手,也可能會中埋伏。”
“所以……”
秦文遠看向他們,說道:“這樣危險,你們也還願去冒險嗎?”
巳蛇和天璣對視一眼,巳蛇說道:“少爺願意,我就願意。”
他是完全和秦文遠保持一致的。
天璣則說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不冒險,等著我們的結果還不是一樣的?”
“新搖光遲早會察覺到他中計了,真到了那一刻,我們就真的毫無一點還手之力了。”
秦文遠笑了笑:“好,那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夜一切聽我行動,是死是活,也許今夜就能決定了……”
他拉上面罩,將自己的臉龐遮上,只剩下唯一的眼睛。
這時,下面的巡邏隊伍剛剛經過。
秦文遠不再耽擱,道:“走!”
言罷,他迅速跳出了窗戶,借助外面的樹輕松落地。
巳蛇和天璣也都很快追上。
秦文遠判斷了一下方向,然後道:“這裡!”
他貓著腰,直接穿梭到的陰影中。
今夜天公作美。
烏雲橫空。
使得月光完全被遮擋,所以整個太和城,都很是漆黑。
古代可是沒有路燈的,只有一些大戶人家的門口會懸掛燈籠,夜晚也很明亮。
但普通人家的外面,是沒有任何光亮的。
這也就導致整條街道,都十分的漆黑。
所以身著夜行衣的秦文遠三人,在這黑暗中,便如同事黑夜的精靈一般,速度極快。
期間他們遇到了不少巡邏的隊伍。
但都在秦文遠提前的預判下,迅速躲了起來。
所以整個路程,都是有驚無險。
很快,他們就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門前燈籠明亮,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看得出來,城主府這是連夜也在忙碌著。
秦文遠三人躲在遠處的陰影裡,看了城主府一眼,秦文遠看向天璣,道:“接下來交給你了,將你的線人叫出來,我有話要問他。”
天璣聞言,這次果真十分乖巧聽話,她點了點頭,沒有再如之前一樣冷嘲熱諷的回懟。
只見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特殊的哨子。
放到嘴邊,用力一吹。
頓時間,一個宛若夜鶯的鳥兒啼叫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是夜鶯的聲音,很是婉轉,而太和城這裡,正好是夜鶯出沒的地方,所以這夜鶯的叫聲並沒有讓城主府的人懷疑。
秦文遠看向天璣,他發現天璣吹響哨子時,是帶著獨特的節奏的。
起承轉合,或長或短。
看來是天璣與現任約定的獨特方式,而哨音的長短變化,應該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內容。
沒多久,天璣就放下了哨子。
她說道:“我們去後門吧,他會從後門出來的。”
秦文遠眯了下眼睛,說道:“從後門出來,會不會有危險?現在也許北辰就在城主府內,他若是偷偷一個人從後門溜出來,極可能被注意到。”
天璣說道:“無妨,城主府的後門其實和前門差不多,只是前門多數都是辦公所用,後門的話,一般都是沒那麽官方的時刻所用。”
“而且很多人晚上就是走後門出去巡邏,所以問題不大,不會顯得十分特殊。”
秦文遠看了一眼天璣,神色幽幽。
還說你沒來過南詔?
對太和城的城主府的情況如此了解,這話說的也不覺得心虛?
天璣見到秦文遠那幽深的眸子,眼神一斂,移開了視線,明顯不想在此刻說什麽。
秦文遠笑了下,第一次對天璣善解人意。
“走吧。”
他低聲說了一句,便和兩人在陰影中從正門穿梭到了後門。
然後他們躲到了一個角落裡。
在月光被烏雲遮擋的情況下,他們身著夜行衣躲著,只要不說話看,就真的如同融入到了夜色裡一般,仿佛他們就是夜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