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好暈暈乎乎地吃完那一半甜點, 從餐廳回到公寓, 人依舊很恍惚,像是在做一個夢中夢。
很長很美, 他不敢去想, 生怕多想一點就會夢醒。
江暮行關上門, 換了鞋去客廳開空調,發現少年還站在玄關,呆愣著,靈魂仿佛不在了, 他低低喊道:“宴好,過來。”
宴好腦子裡的那根弦一顫, 三魂六魄都回來了,他猛地撲向江暮行。
眼睛很亮,很紅。
鼓脹的喜悅裡面, 帶著一些小委屈。
江暮行沒躲, 他張開手臂接住撲過來的少年,被那股力道帶著往後退了幾步。
宴好腿夾著江暮行的腰, 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整個人掛了上去。
江暮行的聲音裡有無奈:“很勒。”
宴好緊緊纏著他, 一改之前的縮手縮腳,恃寵而驕道:“那你忍著點。”
江暮行:“……”
他抱著宴好走進旁邊的房間,窗簾拉了一大半, 光線微暗, 客廳的冷氣正在一點點流進來。
兩個少年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單純乾淨的愛戀彌漫進了空氣裡。
宴好弓著纖瘦的腰背,腦袋湊近江暮行的脖子裡,小奶狗一樣蹭著。
江暮行氣息粗沉著捏住他的臉,把他扳到自己眼皮底下。
宴好的眼神有幾分迷離。
江暮行漫不經心地摩挲著他的臉頰,指腹粗糙,觸及的是一片白嫩光滑。
幾秒後,江暮行微低頭,薄唇貼上宴好的眉心小痣。
宴好兩條腿發軟,掛不住的往下滑。
擁有兩個盤的人,表現的很丟臉,都沒親到嘴就不行了。
江暮行把宴好往上托托,唇沿著他的小痣下移,擦過他可愛的小鼻尖,堵住他的喘息聲。
那一刻,宴好全身像過電似的酥麻,一股熱流從後腦勺往下竄,一路爬過脊樑骨,直沖尾椎,他仰著頭跟江暮行接吻,眼角泛紅,鼻息紊亂又濕熱。
宴好的喉嚨裡起火一般燒得慌,想喊想叫,好像正在被江暮行耍。
直至臨界點。
然後宴好腦中炸開煙花,他在江暮行懷裡一陣顫抖之後,看見了雨後彩虹。
宴好:“……”
江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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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宴好依仗江暮行的臂力軟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呼吸,急速汲取著新鮮的空氣,又窘又羞恥,摟著他脖子的手指都蜷縮了起來。
江暮行的嗓音嘶啞:“下來。”
宴好以為江暮行生氣了,連忙把一張緋紅的臉從他胸前揚起來,輕喘著說道:“這事不怪我,是你吻我……”
話沒說完,宴好腦中一白,燙得一哆嗦。
下一刻就被強行丟到了床上。
江暮行大步去衛生間。
宴好坐在床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快速換上乾淨的褲子去衛生間喊:“要不要我幫你?”
裡面沒回應。
宴好什麼都聽不清,他第N次吐槽這扇門的隔音效果,正要走,門裡傳出江暮行的聲音:“宴好。”
“把餐廳的話說完。”
聽不出是怎樣的情緒,只是聲調格外粗沉。
宴好的臉上燥熱,江暮行這時候怎麼還提出這種要求?他能聽進去嗎?
江暮行催促,帶著低喘:“快點。”
宴好完全不能思考了,他被蠱惑了般怔怔回答:“我喜歡你。”
江暮行:“再說。”
宴好:“我喜歡你。”
江暮行:“繼續。”
宴好:“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江暮行,我喜歡你。”
一門之隔,江暮行在一聲聲熾烈的告白中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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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身體精力旺盛,骨子裡的血性正濃。
澎湃完依然高漲,難以平復。
江暮行去廚房燒水,宴好黏在身邊:“那會你在衛生間裡,幹嘛要我一遍遍說?”
宴好嘴裡含著蘋果糖,小聲嘟囔道:“我都不好意思了。”
江暮行聞著他的甜味:“做自己的事去。”
宴好咬碎糖果:“做著呢。”
江暮行接完水,“啪”一下按上電水壺的蓋子,頭側向他。
宴好現在有了新身份,不再小心翼翼,他將眼裡的喜歡明晃晃地暴露出來。
夾雜幾分被寵出來的孩子氣。
作為寵人的一方,江暮行無奈:“吃過麥芽糖嗎?”
宴好不明所以。
江暮行說:“你跟它一樣黏。”
宴好:“……”
“喜歡你才黏你。”
江暮行的喉頭攢動,體內又竄火,他聽了黃緒一番話就調整計畫,允許小變動自由發展。
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就已經狂野生長,失去控制。
江暮行捏了捏鼻樑,明天就開始鼓勵式教學,邊執行邊修改。
腰被抱住,江暮行嚴謹的思緒瞬間就出現一條裂縫。
宴好從後面貼著江暮行:“班長,你在想什麼?”
江暮行握住腹肌上面的兩隻爪子:“在想你今天的學習計畫都有哪些。”
宴好:“……”
“剛才那個問題的標準答案是,在想我。”
江暮行一根根捏著宴好纖長的手指:“我想的是你的學習計畫,概括起來不就是你?”
宴好嘴抽抽,這都行。
“今晚你是我男朋友,我能不能不複習啊?”
江暮行唇角微勾:“明天我還是你男朋友,你也不複習?”
宴好在後面,沒瞧見江暮行笑,只覺得他心情很好。
“班長,你都不想要我嗎?”
江暮行的面上沉著一片:“別鬧。”
宴好在他耳邊吹口氣:“我不止眉心有小朱砂痣,屁股上也有。”
江暮行的眸色一暗,捏著他手指的力道加重。
宴好疼得“嘶”了聲,江暮行果真喜歡他的小痣,他欲要說話,頭頂就響起一聲。
“痣我會看的,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宴好想吐血。
江暮行掃一眼手錶:“快九點了。”
宴好親他耳朵。
江暮行闔了闔眼,嚴肅道:“宴好,不要懈怠。”
宴好撇撇嘴:“十分鐘。”
江暮行轉過來,後背倚著檯子邊沿,任由宴好親上來。
手不知何時掐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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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一張理綜卷子做了一小半,就匆匆跑出去找江暮行:“班長,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暮行在疊衣服:“卷子做完了?”
宴好搖搖頭,繼續問:“你喜歡我什麼啊?”
江暮行示意他看牆上的學習計畫。
宴好裝瞎不看:“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江暮行把疊平整的衣服放沙發上,
“你喜歡我,宴好,男的?”宴好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過任何一絲變化。
緊張,忐忑,又偏執。
江暮行揉著額角:“高三談戀愛會分心,我本來想高考後再告訴你。”
宴好想到江暮行說有一件很困擾的事情,他決定採用緒哥的提議,再結合後面的走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我現在就去做卷子!”
宴好跑幾步就折回來,在江暮行唇上咬一口:“你已經表白了,不許後悔。”
江暮行笑著歎息。
宴好回書桌前埋頭刷題,刷著刷著就咬起筆頭。
餐廳裡的那一出,對他來說是甜蜜的懊悔。
當時要是快一點說完就好了。
明明那麼喜歡,明明在心裡偷偷念過那幾個字,無數次。
怎麼就讓江暮行搶了先呢。
宴好的手機突然響了,江暮行發的資訊。
-等你明年拿到了錄取通知書,我告訴你,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
宴好愣了一下,難道江暮行不是補課期間對他動的心思?
不應該啊。
在那之前,他們都沒怎麼說過話。
宴好瞥到空了大半的卷子,腦闊一疼,算了,先不想了。
反正江暮行是他的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總會有知道的一天。
不多時,宴好的手機又響,江暮行發來第二條資訊,回答他問過的另外兩個問題。
-我喜歡你這個人,所有,全部。
宴好從頭到腳都燙呼呼的,江暮行竟然會說情話,他會,太好了,不用教。
只不過是短信,當面說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江暮行會臉紅嗎?
宴好偷偷溜出房間,想看江暮行在幹什麼,冷不丁地跟他對上視線。
江暮行面色深沉,儼然不像是編輯過一條甜蜜資訊的人。
“你在幹嘛?”
“我活動一下手腳。”宴好灰溜溜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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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過來時,宴好是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
“理綜卷子做完了?”
“做完了。”宴好說,“資料書上的題我做的很不順,別管我了,你先去睡吧。”
江暮行拿起理綜卷子看看,把錯題用紅筆勾上。
“數學卡哪道題了?”
“哪道都卡,”宴好很煩,“媽的,今晚的不知道怎麼……”
江暮行皺眉:“髒話不要說。”
“好吧,不說了。”宴好揪著劉海。
江暮行俯視他的發頂:“總共沒幾根毛,你這麼揪,沒高考就禿了。”
宴好立即鬆開手指。
江暮行彎腰湊近,看他資料書攤開的那頁。
“不要看了,”宴好拆開一包薯片,“我還不知道要到幾點做完呢。”
“這題,你寫了一堆,該用的公式沒用上。”
江暮行拿筆在草稿紙上解算:“我讓你背的東西,就一定是對你有用的,你必須要背,先背下來再吃透,都是有方法的,我說的你要記住,學習沒有投機取巧一說……”
宴好啃著薯片:“你像是在給兒子指導作業。”
江暮行停筆。
宴好把叼在嘴邊的薯片“哢滋哢滋”吃掉:“你寫你的。”
江暮行接著解算:“這題我現在講給你聽,明天晚上我會出同樣的題型,你如果解不出來……”
宴好沒有在怕的。
江暮行用手背蹭掉他嘴角的薯片碎渣,動作溫柔,說出的話非常嚴厲。
“那就每天多做一套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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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宴好洗完澡就去了江暮行那兒,帶著他的邦尼兔。
江暮行把臉一繃:“睡你自己的房間。”
宴好的回應是爬進被窩,把空調往肚子上一蓋,抱著邦尼兔閉上眼睛,動作一氣呵成。
江暮行:“……”
宴好揉著邦尼兔,憋不住地問道:“班長,你那個QQ頭像,26216跟我有關嗎?”
“有的吧?你今晚改了沒多久,就跟我表白了。”
江暮行坐在床邊整理書本,沒理。
宴好挪到他身旁,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在他精窄的腰上彈鋼琴。
“告訴我吧,你不說,我就總是想,很費腦力。”
江暮行把書理好了,堆放在床頭:“我的名字是多少筆劃?”
宴好算了算:“26。”
江暮行又問一句:“你的名字筆劃又是多少?”
宴好的名字筆劃少,他很快就回答了:“16。”
江暮行掀開被子躺進去:“520這三個字裡面,2代表什麼意思?”
宴好不假思索道:“愛。”
江暮行屈指刮一下他的臉頰:“所以你告訴我,26216連在一起,怎麼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