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同時求親。
短暫的沉默後,徐煥笑了起來,目光和煦地看著他們,說道:「四位公子一表人才,都是人中龍鳳,老夫深感榮幸。只是女兒只有一個,無法盡數應允,老夫深感為難……」
聞聽此言,使者們暗暗點頭。徐家現下雖然炙手可熱,但這四位背後代表的勢力,不管拒了誰,都怕得罪人。
涼王阿鹿環視一圈,抬頭道:「徐刺史不必為難,中原有句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您隻管擇優而選。本王雖有一片誠心,可要是條件輸給別人,又或者徐三小姐不喜歡,那本王也只能認了,決不遷怒怪罪。」
「這話很是,涼王明理。」舊楚諸州的使者們紛紛應和,給徐煥搭梯子。
話說到這份上,楚趙兩位公子只能跟著附和,展現一下風度。
「徐刺史寬心,求親求的是兩家之好,無論成還是不成,都不影響我們的情誼。」
「不錯,晚輩誠心而來,不管結果如何,這份心意是不會變的。」
徐煥露出感動的表情:「幾位公子如此明理,那老夫就放心了。你們四人都是難能一見的英才,若能結親也是小女高攀,老夫委實選不下來。想來婚姻之事如人飲水,還得自己中意最好,你們說是不是?」
三人自然應是,就連一直沒說話的江越也提了提嘴角,狀似無意瞥了眼涼王。
他還真是小看了徐家,竟然籠絡住了涼王,親自出來打圓場。他故意當面提親還語氣輕薄,就是想給徐家難看,偏偏涼王出來插這麼一杠子,帶得楚趙兩人也坐不住,於是這事就變成了四人爭婚——他江越言辭無狀被另外幾人比下去了,而不是徐家臉上不好看。
不過無所謂,他來南源又不是真的為了爭婚。
那邊徐煥叫來侍者,說道:「你且問三小姐,此事該當如何。」
侍者答應一聲,稟報去了。
一牆之隔的女席,已將這番動靜聽了個大概,徐老夫人耐不住想問:「阿吟,你看這……」
徐吟平靜說道:「那位江公子言語無狀,說是來求親,其實是來找事的。還好涼王殿下仗義出手,才叫父親顏面無損。」
說到這裏,她向涼王老太妃點了點頭,表達感激之意。
老太妃笑了下,心裏頗為遺憾。她真心希望孫兒能娶徐三小姐,要是大涼有這樣的女主人,一定能輔佐孫兒復興。不過,老太妃聽出來了,徐吟這麼說就是委婉的拒絕,「涼王殿下這麼做為了給父親解圍,並不是真的要求親」。
「那另外兩位公子呢?今日鬧出這麼大場面,你要是都拒絕了,會讓他們下不了台吧?」徐老夫人關切地問。
徐思莞爾一笑。祖母只是個尋常婦人,聽著河興王府和漳州趙氏的名頭,便覺得是高嫁了,直盼著婚事能成。
她柔聲道:「祖母,父親已經說了,四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他選不下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交給天選了。」
天選?什麼意思?徐老夫人還糊塗著,就聽徐吟轉頭問:「小滿,事情辦好了嗎?」
小滿答應一聲:「照您的吩咐,已經準備好了。」
徐吟點點頭,交待:「你出去傳話……」
外間,在眾人的翹首盼望下,小滿出來了。
她向徐煥屈了屈膝,脆生生地稟道:「大人,小姐說,幾位公子德才兼備,無可挑剔。不過姻緣乃是天定,不如看看上天的意思,彼此有沒有緣分。」
聽到這話,眾賓客你看我我看你,個個摸不著頭腦。
這怎麼看?難不成擺個祭壇請個法師來卜卦?
結果真跟他們猜的差不多。小滿向旁邊看了一眼,已經等候在旁的幾個侍女捧了錦盒過來。
錦盒一一打開,裏頭擺放的是一卷卷寫了字的紙張。
小滿拿出一卷展開,給眾人看過,發現是抄的佛經。
「去年老夫人六十壽誕,幾位小姐帶人抄了千卷佛經為老夫人祈福。這是當時剩下的殘卷,其中有三位小姐所書,也有我們幾個奴婢湊數的。小姐說,幾位公子若是能在其中選中她所寫的,那就是有緣。」
客人們聽得一呆。後宅女眷的筆墨並不外傳,怎麼分辨得出哪個是哪個寫的?這挑佛經跟擲骰子有什麼兩樣?徐三小姐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讓江越挑中了,這親是結還是不結?
徐家人可淡定多了。聽了小滿的話,徐煥笑著點點頭:「既如此,就請幾位公子瞧瞧吧。」
「本王先來。」阿鹿第一個自告奮勇。
眾人一點也不意外,涼王明擺著跟徐家一夥的,當然要站出來——對了,他與徐家早有交情,或許知道徐三小姐筆跡?那跟涼王結親是徐煥準備的退路了?
「涼王殿下請。」小滿伸了伸手。
阿鹿便站起身,去拿盒子裏的佛經。
「等等。」江越忽然出聲。
徐安等人立刻警惕地看過去。
江越意味深長地笑道:「這位姑娘,我們幾人同時求親,不好分個先後吧?這是不是不太公平?」
小滿答道:「江公子誤會了,奴婢說的是幾位公子,所以你們可以一起瞧的。看完了也不用將選中的佛經挑走,只需記下錦盒上的數字,寫在紙上交給奴婢便可。」
原來如此,這確實公平。
江越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慢步踱過去。
楚趙兩位公子都皺起了眉頭。一年之前,他們眼裏都沒有徐家,哪裏知道徐三小姐什麼筆跡,總共五個錦盒,若是盲目去選,幾率也太小了。
「怎麼辦?」趙六公子去看身邊的幕僚,語氣略帶焦躁。
那幕僚低聲安撫:「公子安心,筆跡多少顯露性子,您且去看,回來我們細細揣摩。」
趙六公子一想也是,這小丫鬟又沒說規定時間,事情已經到這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楚九公子倒是鎮定一些,擰眉想了一會兒,也低聲跟隨從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去看佛經了。
最近幾個月,狀態出了一點問題。落筆的時候總是反覆拉扯,情緒是不是不到位,描寫是不是不準確,情節是不是不流暢,總覺得達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經常寫兩句就卡在那裏,反覆糾結。我靜下心來思考,覺得自己被困住了。每個作者碼字的初始,都是出自本能,怎麼想就怎麼寫。隨著寫作年限增長,慢慢琢磨出一些技巧,會規避掉問題,會有意遣詞用句,製造衝突起伏。有些人可以安然度過這個階段,但我在這一步出現了問題。現在終於想通了,接下來試著讓自己回歸最自然的狀態,安心寫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