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了?”楚凌問道。
雲行月指了指頭頂,楚凌了然。
雲行月的意思當然不是說明遙上天了,那就是說去上京了。
雲行月興致勃勃地看著楚凌,笑道:“怎麽?君無歡沒跟你說起這事兒啊?”楚凌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這有什麽好說的?大家都很忙好麽?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明遙幹什麽去了。不過……”
就這麽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滄雲城,君無歡的膽子也太大了一些。話說回來,君無歡為什麽會把滄雲城所有人都調走呢?他到底知不知道百裡輕鴻回來刺殺謝廷澤?如果說一個拓跋胤謝廷澤還能拖得住的話,再加上一個百裡輕鴻可就超過了謝廷澤能應付的極限了。
如果昨晚她來遲了,謝廷澤豈不是……
正在楚凌思索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大營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震天的戰鼓聲和貊族人號角的長鳴聲。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顯然北晉人的新一次進攻又開始了。
楚凌掃了一眼身後從大帳中快步出來的謝廷澤道:“老將軍,你先休息吧。這一仗我替你看著。”
謝廷澤一怔,思索了片刻還是果斷地點頭道:“那就有勞公主了。”
兩軍再一次交鋒,這副情形無論是對於北晉人來說還是對於滄雲軍來說都已經毫無新鮮感了。畢竟這些日子他們幾乎每天都要上演這樣的交鋒,即便是主將從謝廷澤換成了楚凌,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或許只有楚凌明白,不是謝廷澤不會主動進攻,而是不能。他們身後就是一座幾乎沒有多少兵馬也沒有主將鎮守的滄雲城,謝廷澤不僅要攔住拓跋胤的去路,同時也要防備任何想要進攻滄雲城的敵人。
所以他們只能守在這裡,而不是進攻隨意改變駐守的位置。如今這個時候,謝廷澤不僅退不得,甚至也進不得。謝廷澤駐守的這個地方正好巧妙地攔截在去往滄雲城和西秦邊境的必經之路上,一旦離開了現在這個位置,被人乘虛而入的話滄雲城就危險了。
蕭艨策馬跟在楚凌身邊,跟平時比起來似乎顯得有些興奮,就連連日趕路的疲憊都仿佛一掃而空了。
蕭艨看著對面的大軍問道:“公主,我能去試試拓跋胤的實力麽?”
楚凌想了想道:“他未必會跟你動手。”行軍打仗畢竟不是個人逞凶鬥狠,身為主將的拓跋胤即便是武功不弱於人也未必就會願意出手。蕭艨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有些遺憾地談了幾口道:“現在確實不是好時候。”楚凌道:“雖然拓跋胤不一定有機會,但是跟百裡輕鴻交手的機會應該不會少。”
百裡輕鴻要殺謝廷澤,就肯定是要跟她們交手的。如果謝廷澤不主動出戰,靠北晉兵馬殺掉謝廷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百裡輕鴻親自出手了。
蕭艨正想要開口說什麽,卻突然臉色微變道:“公主,你看!”
楚凌循著蕭艨的目光望去,卻見原本一直坐在馬背上站在大軍後面觀戰的拓跋胤突然縱馬殺入了軍中。而且是一路直直地朝著他們這邊衝過來了。他武功絕頂,尋常士兵根本傷不了他。座下的馬兒也是難得一見的駿馬,策馬縱橫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不過片刻間就已經距離楚凌等人不過十來丈了。
楚凌抬手按住了想要拔劍的蕭艨,囑咐道:“你壓陣!我去,他是來找我的。”說罷,提起手中流月刀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就撲向了跟前的亂軍之中。
跟許多將領不一樣,楚凌很少會騎馬與人纏鬥。一是她確實不善騎射,二是她的武功以凌厲多變見長,在馬背上根本就難以施展。
拓跋胤果然是來找楚凌的,兩人一瞬間就交手了十來招。楚凌借著兩人內力相撞的力道往後退去,瞬間就與拓跋胤隔開了兩三丈遠。中間還隔著正在廝殺的兩軍士兵,楚凌隨手幾刀砍了自己身邊的幾個南軍士兵,看了拓跋胤一眼飛身往戰場的邊緣而去。拓跋胤微微眯眼,很快便縱馬跟了上去。兩人邊打邊退,很快就退出了戰場。拓跋胤縱身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隨後一拍馬背馬兒嘶鳴了一聲朝著前方奔去。
拓跋胤冷聲道:“我不知道你也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楚凌微微挑眉,笑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先砍你的馬兒你最多能說我不愛護小動物,怎麽就扯到卑鄙了?”
沒錯,拓跋胤之所以主動下馬就是因為楚凌一直攻擊他的馬兒。拓跋胤舍不得讓跟隨自己多年的戰馬死傷在楚凌手中,就只能棄了戰馬落到地上了。
拓跋胤輕哼一聲,沉聲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楚凌微微挑眉,狀似不解地道:“我為什麽不會在這裡?”
拓跋胤道:“這麽說,滄雲城跟天啟合作了?就算如此,永嘉帝也不該派你一個公主來滄雲城才是。”
楚凌笑眯眯地道:“沈王這麽聰明,不如再猜猜啊。”
拓跋胤盯著他,神色有些冷肅。楚凌卻不閃不避,仿佛毫不在意他打量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聽到拓跋胤冷聲道:“是你帶人奪下了臨江城?你不僅跟滄雲城有關系,還跟靖北軍有關系?”楚凌眨了眨眼睛,望著拓跋胤輕歎了口氣道:“沈王殿下,知道的太多…會死得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