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國公摸摸鼻子,快步走了進去。
承天府大堂裡,楚凌正對著一大堆方才剛剛得到地供詞仔細研究。站在旁邊的承天府尹臉上絲毫沒有被鳩佔鵲巢了的不悅。今天晚上他算是大開眼界了,聽說神佑公主是北晉拓跋興業的親傳弟子,這天下第一高手北晉第一名將教出來的弟子就是不得了啊。
“公主……”承天府尹輕咳了一聲道。
楚凌抬頭看著他挑了挑眉,“怎麽?”
承天府尹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將那些人都放了,會不會……不太好?”
楚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怎麽?大人希望我將他們繼續關下去,明天讓人砸了你的承天府?”承天府尹沉默,思量著覺得以那些文官的膽子說不定還真敢砸了承天府。只是……“那公主您……”
楚凌道:“不用擔心,幾個小蝦米蹦躂不起來。”
“……”
襄國公走到門口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不由得抽了口涼氣,沒好氣地道:“公主好大的口氣啊!”楚凌抬眼看向他,有些意外地道:“舅舅怎麽過來了?”襄國公道:“公主這麽大手筆,老臣怎麽敢不過來看看?”
楚凌笑道:“舅舅不用擔心,您只要幫我看著禁軍別處什麽亂子就行了。”
襄國公沒好氣地道:“禁軍那裡有馮錚不會有事的。還有宋邑,他欠了你人情,也不會為難你的。”
楚凌聳聳肩無奈地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馮將軍功夫不錯,能力也不錯。就是在管人方面好像還差點。再過幾年,禁軍都要被人鑽成篩子了吧?”襄國公心中暗道:“幸好馮錚沒在這兒,不然聽到這話還不氣死?”有些無奈地看向楚凌道:“你對別的人毒舌就算了,對著自己人就不能客氣一點麽?”
楚凌抬手揉了揉眉心,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舅舅看看吧,這些權貴世家的人,我剛在朝堂上動了手,不過兩個時辰他們就敢下殺手,再過幾年他們還真的敢改朝換代了。”襄國公接過楚凌遞過去的卷宗低頭細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起來,皺眉道:“今天的事情,跟安信郡王無關?”
楚凌道:“現在看來是,看來他運氣不太好。”身邊出了一群豬隊友。
襄國公皺眉道:“你不覺得太快了麽?就算是有人對公主不滿,也不會這麽快……”
楚凌微微眯眼,冷聲道:“這個,我知道該找誰算帳。”
襄國公望著楚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罷了,既然陛下說此事交給你處理,要做什麽你說一聲便是了。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指手畫腳了。”楚凌笑道:“多謝舅舅,舅舅放心便是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地。”
襄國公在心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希望真的不會有事才好啊。
“有勞舅舅,提醒馮將軍一聲,從現在開始整個京城的禁軍暗中戒嚴。”
聞言,襄國公神色一震,有些擔心地看著楚凌,“這麽嚴重?”整個京城戒嚴可不是一件小事,基本上也只有皇位更迭或者有人謀逆逼宮之類的時候回發生了。這樣做,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楚凌輕笑道:“不嚴重,本宮遇刺難道不用追捕凶手?”
“……”不是已經抓到了麽?襄國公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要不還是再等等?”
楚凌聳聳肩道:“舅舅覺得這個理由不夠的話,就再加上一條。就說有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團夥潛入京城行凶。”總之,就是神佑公主鐵了心要禁軍戒嚴了。襄國公歎了口氣,道:“罷了,我回去說服馮錚的。”
楚凌笑道:“舅舅不用擔心,我覺得馮將軍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馮錚名義上是品級最高的武將,實際上卻處處被文官壓著一頭,這些年心裡未必沒有怨氣。從前是沒有機會,如今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折騰那些文官,馮錚未必會拒絕。
襄國公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剛走出大門,就看到桓毓和邵歸遠並肩走了進來。邵歸遠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手裡抱著厚厚的一摞卷宗。兩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顯然也是一夜沒睡忙到現在。
兩人對襄國公點頭示意,便從容不迫地與他擦肩而過走進了承天府大堂。
襄國公回頭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看著這些年輕人,他就總是會產生一種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覺。
桓毓走進大堂,看著楚凌笑道:“聽說公主今晚一出手就震驚四座啊?”
楚凌淡淡瞥了他一眼,道:“玉六公子是來嘲諷我的?”桓毓連忙賠笑,“不敢不敢,消息我傳出去了,雲行月只要還在江南,這兩天應該就會有回應。不出意外,十天之內一定能趕到京城。至於雲師叔那裡有些困難,不過我們一直都有雲師叔的行蹤,叫人加緊去找應該能找到人。”做大夫的經常跑到一些深山老林去采藥什麽的,有時候是真的想找也找不到。只希望他們這次的運氣不會這麽差。
楚凌道:“我不要應該,雲行月八天之內必須到京城。”
桓毓微微皺眉,眉宇間也染上了幾分擔憂,“若是…到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