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百裡輕鴻伸手抓住了鞭梢,整個人也擋在了雲煦跟前。拓跋明珠氣得渾身發抖,“謹之,你還護著他,我要殺了他!你們,給我殺了他!”等在不遠處的幾個護衛見此變故也連忙衝了過來。雲煦輕笑一聲,靠在百裡輕鴻身側低語了兩句便脫離了他的保護范圍。拓跋明珠大喜,使勁撤回鞭子再一次朝著雲煦甩了過去。百裡輕鴻想要阻攔,奈何他本來就受了內傷,這會兒又被雲煦刺了一刀,剛踏出一步傷口一痛便吐出了一口鮮血。就是這一個空檔,挨了一鞭子的雲煦身形一晃直接掉下了山崖。
“百裡輕鴻,你跟百裡家從此再無乾系。”雲煦最後在他耳邊說道。
“輕翾……”百裡輕鴻單膝跪地,一陣猛烈地咳嗽吐出了一口鮮血。
“謹之!”拓跋明珠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百裡輕鴻臉色驀地一變,伸手捏住了拓跋明珠的喉嚨,咬牙道:“我說…不要、動、他!”
拓跋明珠被他捏的難受,旁邊的護衛也不敢上前。拓跋明珠有些艱難地道:“謹…謹之,他…他要殺你啊……”
“他是…我弟弟……”話音未落,百裡輕鴻捏住拓跋明珠脖子的手一松,整個人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拓跋明珠顧不得許多,連忙上前查看,“謹之!謹之…快叫大夫過來!”跟前的地面已經被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另一邊的山崖底下,從上面掉下來的雲煦被人接住避免了跌進河裡的命運。重新在地上站穩,雲煦低頭看著自己被鞭子抽出了一道血痕的衣服皺了皺眉,方才抬起頭來看向救了自己的人道:“蕭將軍,多謝出手相救。”蕭艨微微蹙眉道:“雲公子此舉未免太過冒險了一些。”
雲煦抬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山崖,眼神有些悠遠暗淡,淡淡道:“既然答應了,我總要給公主一個交代。”
蕭艨道:“公主並無讓雲公子冒險之意。”一個不小心,雲煦是真的會被拓跋明珠的人給殺了的。
雲煦負手轉身往外面走去,一邊淡淡道:“倒也不全是為了公主,雲家…和百裡輕鴻,總要有一個了斷的。以後…再見就真的只是敵人了。”說罷,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指上還染著未乾的血跡,那是百裡輕鴻的血。
蕭艨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山崖的方向,皺眉道:“雲公子覺得…百裡輕鴻真的…長離公子和公主似乎並沒有要他性命的意思。”這顯然不是對待一個叛國之人的態度,這次前往北晉,蕭艨也看了聽了許多。再加上公主和長離公子的態度,蕭艨倒是有些懷疑百裡輕鴻的立場了。
雲煦一邊往前走,一邊輕笑了一聲道:“蕭將軍,長離公子並不需要在乎百裡輕鴻到底是叛國逆賊還是忠臣志士。他只須要在每一個階段選擇與他有利的人合作而已,百裡輕鴻在長離公子眼中不是逆賊,也不是君子,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可以合作的人而已。”
“那雲公子……”
雲煦腳下一停,道:“到底誰都明白,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這次雖然是受公主之托,但是這一刀我也是真心實意的捅的。我不在乎他是野心勃勃還是臥薪嘗膽,但是這一刀是為了百裡家的族人,是他該受的。”
蕭艨跟在雲煦身後微微皺眉,他其實還是沒有聽明白百裡輕鴻到底是哪邊的人。讀書人說得總是這麽讓人聽著費勁麽?
雲煦仿佛察覺了他的想法,輕歎了口氣道:“蕭將軍,這世上…其實很少能從一而終的堅持同一個信念。十幾年的時間,無數次的選擇,只要有一點點的偏移,就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蕭艨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若是如此,您……”如果百裡輕鴻真的是後來選錯了路,你不打算將他拉回來麽?畢竟是親兄弟。
不知走出了多遠,才又聽到雲煦的聲音淡淡地傳來,“有的路,一旦選了即便是走到絕路也不會回頭的。”
跟在後面的蕭艨看不見的地方,青年眼底有水光閃現。
楚凌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暈乎乎的。慢慢從床上坐起身來,晃了晃腦袋方才看到房間裡已經燃起了燭火,顯然她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現在又是晚上了。
正要起身下穿,卻看到躺在旁邊依然沉睡不行的君無歡。楚凌伸手探了下他的必須,微弱的鼻息讓楚凌暗暗松了口氣。
起身走出門外,整個公主府一片寧靜。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楚凌望著天邊的明月,一時間有些恍然。
“公主。”金雪走了進來,恭聲道,“公主醒了,可要先用晚膳?”
楚凌搖搖頭問道:“府中可有什麽事?”
金雪道:“回公主,一切安好。襄國公和桓毓公子來了,還有蕭將軍也回來了。長生小公子受了些驚嚇,禦醫給用了藥已經睡下了。還有雲老先生和雲公子受了些輕傷,肖姑娘說不礙事休息兩天就好。”楚凌點點頭,“襄國公在哪兒?”
“襄國公桓毓公子和蕭將軍都在書房,肖姑娘說公主太過勞累,因此襄國公讓先不要打擾公主。”金雪跟在楚凌身後一邊往外走去一邊道。楚凌點點頭問道:“白鷺和雪鳶怎麽樣了?”
“白鷺姐姐和雪鳶姐姐傷得有些重,不過肖姑娘親自給開了藥,說是不礙事的。”楚凌點頭,“讓她們好好休息,要人好好照顧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