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蓋主…
從前想起這個詞,拓跋興業隻覺得是中原人的皇帝愚昧。知道現在,他才明白這個詞真正的重量,只要坐在那個位置上,誰也逃不脫。便是先皇,在最後兩年不也若有若無的想要安撫他限制他了麽?
“師父。”楚凌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相比起來,拓跋興業不像永嘉帝那樣對她百依百順,千嬌百寵。更不像是君無歡一般願意為他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這原本就是不一樣的感情。但是,拓跋興業卻實實在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當成長輩來崇敬的人。永嘉帝雖然是她父親,但是他性格軟弱,楚凌願意尊敬他,保護他,卻無法崇敬他。
那兩年你多的相處,拓跋興業以一個絕對合格的師父的態度教導她他所能教導的一切。
他也是一個絕對的強者。
而楚凌,天生便崇敬強者,向往著成為強者。
如果他們不是這樣的立場,楚凌願意成為最讓拓跋興業驕傲的弟子。即便是現在,她依然願意。
只是…師父只怕是不會願意為她而驕傲了。因為,她未來的成就,必然會是以貊族的犧牲為代價的。
“師父,還有什麽要做的麽?”楚凌問道。
拓跋興業沉吟了片刻,道:“我要再見十七皇子一面。”
“好。”楚凌點頭道。
第397章 今生不再相見
拓跋讚已經被關了好幾天了,從最初的氣急敗壞到後來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倒是有幾分認命了的意味。拓跋讚不是沒有想過逃出去,他有武功,有屬下,有身份,只要能逃出這個地方他們就在別想再抓住他了。但是…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被關在了什麽地方。那日,在和他那位前任師姐不歡而散之後,他就直接被人丟盡了這麽一個黑黝黝的房間裡。整個房間完全不透光,就連窗戶都沒有一個。最初拓跋讚懷疑他們是想要悶死他。但是他並沒有任何憋氣的感覺,每天有人從牆邊一處小孔送飯進來。但即便趁著送飯的機會透過那個小孔往外看,他看到的依然是一片幽暗,他懷疑自己是被關在了某處不知名的底下密室裡。
拓跋讚有些憤怒,又有些沮喪,覺得不用說先前費盡了心思的謀劃肯定是不成了。過了這麽多天,外面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麽模樣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番謀劃被人破壞,還失去了拓跋興業這顆大樹,拓跋讚就暴躁的想要殺人。同時,心中也隱隱有些羨慕嫉妒恨。他以為當初他那師姐拜拓跋興業為師只是迫於情勢或者乾脆就是居心叵測,沒先到她竟然真的對拓跋興業那麽好!她就不怕天啟那些朝臣對她心生不滿麽?也沒見她對他這個師弟有多好!
外面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楚凌站在牢房門口神色淡然的看著他。拓跋讚咬牙,“你總算是來了!”楚凌微微挑眉,“怎麽?很想我?咱倆現在這個身份,你就不怕我是來殺你的麽?”拓跋讚冷哼一聲道:“你殺啊,反正都落到你手裡了,要殺要剮還不是你說了算?”楚凌聳聳肩,懶得跟他說話,“出來。”人都是有親疏遠近的,楚凌心中承認的光明正大。比起拓跋興業這個師父,拓跋讚這個師弟在她心裡卻是沒有那麽重要。就像是,比起天啟那些與她一起奮鬥的人,貊族那些與她有交情的人也沒有那麽重要一樣。她沒有求全之心,也並非無情,只是更明白自己該做的抉擇。若是一味的以為自己能夠天下大同,靠著所謂的友情愛情親情就讓全天下人化乾戈為玉帛,莫不是瘋了?
拓跋讚也不怕她對自己不利,挑了挑眉當真走了出去。
等到出了房間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被關在地下密室裡。而是因為在送飯的入口處還有一道牆,自己所住的地方只是一個大宅子裡面其中一間不起眼的房間。這是典型的天啟人的寨子,重重疊疊,曲折蜿蜒,拓跋讚即便是從小在宮中長大,偶爾在地方都容易迷路。他討厭這種房子,拓跋讚每年都會出關,所以他這一輩子雖然絕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上京,但是他覺得自己其實更喜歡關外。可惜,關外沒有中原的錦繡江山,富饒良田。
楚凌漫步走在前面,穿過一段走廊又穿過了幾個房間才來到了一個狀似花廳的地方。拓跋讚跟在楚凌身後,往四周望去,有些失望的發現楚凌帶著他全程都是走在房間裡面。所有的窗戶都被緊鎖著,別說是看外面的景致他就連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分不太清楚。
楚凌在花廳外面佔住了腳步,拓跋讚抬頭就看到坐在一邊的君無歡。眼神不由得一縮,他當然記得這個人,雖然打扮的不太一樣但是那日在君無歡手裡吃了那麽大的虧,他自然不會輕易忘記。原本他以為自己有拓跋興業和堅昆兩大高手教導,武功就算不如楚凌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卻沒有想到在君無歡手下幾乎沒有半點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