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喜歡這種逐漸失去掌控力的感覺。他的生活,應該是井然有序的,是嚴謹合理的,而不是突如其來的頻頻意外。
現在,導演讓這麼一幫人過來,大約是想拍攝有趣的鏡頭,但裴斯年並不在乎這個。
他掃視一圈,目光冷冷瞟過攝影師,最後落在簡洛西身上,神情略顯陰沉的道:「你,進來。」
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突然直面霸總的威壓,大家心頭瑟瑟,一句話不敢多講,眼睜睜看著裴斯年走進房間,然後簡洛西抱著豬也走進去——
啪嗒。
房門關上了。
走廊一片寂靜。
幾秒鐘後,汪小悌不確定的低聲道:「剛才……裴總的臉色,是不是有點……不好?」
大家心想你可真委婉,何止是不好,明明是太不好了!
謝螢歌也小聲喃喃:「西西應該不會有事吧……」
「不會吧……要不是導演發話,咱們也不會來找裴總。」汪小悌想了想,扭頭看攝影師,「要不然,你進去看看?」
攝影師頭搖得像撥浪鼓。
剛才裴斯年那一眼掃射,分明是不想被拍進鏡頭,他要還是不知趣的往房間裡湊,絕對是活膩了!
「我們就在外面等吧!」攝影師說。
這時,住在同一樓層的霍克打開門出來,瞧見外面浩浩蕩蕩一大群人,登時愣了愣。
也許是聽見了攝影師剛才那句話的尾巴,霍克好奇的問他們:「你們在等什麼?」
汪小悌沉重回答:「等待一頭豬的命運。」
霍克:「…………」
雖然我知道說的不是我,但聽起來真的像在罵人。
……
比起房間外那些人的忐忑緊張,簡洛西要自然許多,她一點也不怕裴斯年生氣,也不認為裴斯年會不同意。
進屋後,她就細聲細氣的跟裴斯年解釋:「小豬豬好可憐,受傷之後,母豬不認得它的氣味了,豬圈回不去,飼養員說沒地方養,等傷好以後要送去給山下村民吃,可它才這麼小……」
裴斯年冷冰冰的諷刺她:「比起一頭豬,山下的村民更需要你的愛心。」
簡洛西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不由得愣住,脫口道:「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我以前?」裴斯年挑眉冷笑,「我以前怎麼說的?」
簡洛西在裴斯年面前,雖然會因愛情濾鏡過重而導致腦子偶爾拎不清,但她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他眼底的嘲諷與冷漠。
心裡挺難過的,聲音也跟著低落下來:「你以前常常做慈善……你總跟我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還說對於扶貧而言,直接給錢是成效最低的扶貧方案,最重要的,是要給他們自力更生的機會。」
裴斯年:「……」
嗯……
這種言論,好像……是有點像,他的風格。
這麼一遲疑,裴斯年沉默了。
簡洛西垂著頭,看著籃子裡睡著的小豬豬,一想到這麼個小不點兒,可能會變成紅燒肉、炒五花、燉豬蹄、拌豬耳、凍豬皮還有香辣肥腸,簡洛西就覺得好心揪。
她說:「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特別想養小狗,你擔心影響後廚衛生,一直不同意,又怕我心裡不高興,就買下了一個流浪動物保護機構,每周都帶我去機構看一次貓貓狗狗,還有小豬、小兔子、小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