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趕了一夜的路,一刻不停,到第二天中午,終于到了赤水。
看著「赤水城」三個明晃晃的大字,白狸揚了揚眉。
這里就是赤水了,她記得這赤水是濮陽冰薇輸給她的十城之一,這次正好借看病之名,來探一探這十城之首的赤水城,畢竟這以後會是她的地盤,這也是她願意來給閻洪天兒子看病的原因之一。
閻洪天看著白狸和藍茗羽恭敬道,「這里就是赤水了,真是辛苦兩位了,我們進城吧。」
白狸點頭,和閻洪天一起進了赤水城。
白狸一邊騎馬,一邊觀察著城中的建設。
這赤水城比她想象地要大一些,但是和聖天城還是沒法比的。
城中建設也是中規中矩,該有的都有,雖然看著不是十分繁華,卻也不如外界傳的那般貧瘠。
不過這赤水城在赤烈的最西北,這里的溫度要比聖天冷一些,不是濕冷,是干冷。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瞬間引來城中百姓的圍觀。
「那不是城主嗎?」
「城主怎麼帶了一個姑娘回來,難道是要納小?」
「不可能吧,誰不知道城主最愛夫人。」
「對啊,城主視夫人如命,不可能納小。」
「你們看那姑娘的容貌,那是天仙下凡,城主能看上,那也不奇怪。」
圍觀的眾人紛紛抬眸看向白狸。
白狸一襲紅衣,英姿颯爽地騎在馬上,不管是那傾城傾國的容貌,還是那絕艷風華的氣質,都讓人驚艷不已,根本移不開眼。
「真的好美!」
「真是天仙下凡,美得不似凡人。」
「哎呦,這下夫人可遇到對手了。」
「是啊,雖然夫人也美,可比起這姑娘還是差了一點兒。」
听著路邊眾人的議論聲,閻洪天老臉一紅,一臉歉意地看向白狸。
「城民無知,還請仙子不要見怪。」
白狸面無表情地擺手,「無妨。」
大家沒有耽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城主府。
「城主回來了。」
看到閻洪天回來,門口的小廝立刻上前扶他下馬。
白狸看了眼「城主府」三個大字,跟著翻身下馬。
「終于到了,我的老腰啊。」
藍茗羽也下了馬,一臉痛苦地揉了揉震麻了的屁股和腰。
他長這麼大,可還沒騎過這麼長時間的馬呢,到哪不是香車軟轎的,這把他給顛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看著兩人都是一臉疲憊的樣子,閻洪天慚愧躬身道,「難為兩位舟車勞頓,不如先去休息。」
兩人剛要點頭,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急急跑了出來。
「城主您可回來了,少爺又發病了。」
「什麼?琢兒又發病了。」
閻洪天心猛地一顫,焦急道,「現在怎麼樣了?」
管家一臉凝重地皺眉,「醫師和夫人都在里面,情況很不好。」
閻洪天心急如焚地轉向白狸和藍茗羽,「勞煩兩位神醫」
白狸抬手打斷閻洪天的話。
「無妨,看閻公子要緊。」
「多謝兩位神醫。」
閻洪天一臉感激地看著白狸,焦急地帶著兩人進了城主府。
幾人一路急奔,剛到南苑門口,就听正屋傳來一陣悲慟的哭喊聲。
「琢兒」
「少爺」
「夫人」
悲慟焦急的喊聲傳到耳里,閻洪天心猛地揪痛,瘋了一樣沖進正屋。
白狸和藍茗羽也臉色大變,飛快地跟了上去。
屋里,奴僕們跪了一地,寬大的羅漢床上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緊閉著眼,像是沒了生機。
床邊一個同樣孱弱的美貌婦人已經暈了過去,正被兩個淚流滿面的侍女攙扶著。
屋里,醫者打扮的中年男子看到閻洪天,眸中閃過一抹緊張,隨即立刻一臉悲慟地跪下。
「城主,少爺去了」
閻洪天聞言,臉色一白,萬念俱灰,人也搖搖欲墜地往後倒去。
「老閻」
「城主」
嵇尤海一臉不忍,和管家一人一邊扶住閻洪天。
閻洪天穩住身形,甩開兩人的手,蹣跚著奔到床邊。
看著閻昶琢那毫無生氣的臉,閻洪天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
「琢兒爹回來晚了,爹對不起你」
閻洪天悲痛欲絕,老淚縱橫,不說屋里的小廝和侍女,就是嵇尤海和跟隨閻洪天的這些硬漢,都忍不住跟著抹起眼淚來。
倒是白狸和藍茗羽一臉的面無表情,沒有絲毫悲傷之意。
跪在床邊的醫者一邊假裝抹淚,一邊抬眸觀察著白狸和藍茗羽。
這一男一女是誰?長得真是絕色,難道城主要納妾?
白狸涼涼地瞥了那醫者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抬腳便往床邊走去。
「讓開。」
閻洪天哭得正傷心,猛然听到這突然的冰冷聲音,便抬起淚眼困惑地看著白狸,「仙子?」
「讓開。」
依舊是面無表情,聲音冰冷。
閻洪天終于回神,想到什麼,便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忙起身,跪到白狸面前,「求仙子救救我兒,若是我兒得救,閻洪天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仙子。」
白狸理也不理閻洪天,徑自走到閻昶琢身邊,先是摸了摸他的頸脈,然後翻了翻他的眼皮,接著拔開他的衣服,摸了摸他的胸口。
看著那熟練的查探動作,那醫者心下大驚。
這女人是誰?剛剛城主喚她仙子,難道城主真的找到了醫術高明的醫師?
這樣想著,那醫者心中便更加不安起來,額上更是隱隱沁出冷汗。
「把所有門窗都給我打開。」
白狸一邊檢查,一邊肅然開口。
閻洪天回神,立刻想要照辦,卻被那醫者攔住。
「慢著!」
閻洪天皺眉瞪著那醫者,「王醫師?」
那姓王的醫者眸光閃爍,隨即立刻一臉悲慟道,「城主,少爺剛去,靈魂尚且還在屋里,若是此時開門開窗,少爺的魂魄恐怕就會立刻散去。」
閻洪天皺眉,還沒來得及思考王醫師的話,就听白狸冷笑一聲。
「沒想到一個醫者,還懂陰陽之術。」
白狸說完,完全不理會王醫師難看的臉色,只面容嚴肅地看著閻洪天道,「要活人,還是要死人,你自己決定。」
一听這話,閻洪天萬念俱灰的心,瞬間又從新恢復了希望。
仙子這樣說,那琢兒應該就還有活的希望了。
「來人,立刻開門開窗。」
閻洪天大手一揮,屋里的侍女小廝立刻手腳麻利地開門開窗。
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屋里之前那微不可察的異味漸漸消散,連著閻昶琢那慘白的臉色都似乎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看到閻昶琢的變化,王醫師臉色一變,立刻焦急地朝著白狸大喊道,「什麼活人死人,你這女子好生大膽,竟敢在城主府妖言惑眾。」
白狸面無表情,似笑非笑地望著急白了臉的王醫師。
見王醫師對白狸不敬,閻洪天倏地瞪眼,大喝道,「王醫師,休得無理。」
王醫師臉色一僵,轉眸看向閻洪天。
「城主你別信她,少爺都死了,哪里還能活過來,此女子根本就是妖言惑眾,她到城主府一定目的不純。」
閻洪天一臉不悅地看著王醫師,他相信白仙子的醫術,更相信琢兒還有活的希望,王醫師為什麼一直在這里給他潑冷水,到底是何居心。
白狸邪邪挑眉,一臉戲謔道,「看來這位王醫師似乎不大希望閻公子活啊。」
閻洪天眼眸微眯,幽冷的眸光倏地直射王醫師。
王醫師感覺脖子一涼,心猛地一抖,立刻又驚又怒地瞪著白狸。
「胡說,你個妖女,竟敢在城主面前挑撥離間,我怎麼可能不希望少爺能活過來,只是少爺纏綿病榻多年,這次發病,已然回天乏術,是我對不起少爺」
王醫師說著說著,又裝腔作勢地抹起淚來。
白狸冷冷勾唇,「你的確對不起你家少爺。」
王醫師皺眉,剛要反駁,就見白狸舉起一根金針,扎到了閻昶琢的人中上。
就在這一刻,奇跡發生了,原本已經沒了生命跡象的閻昶琢突然起身嘔了一口黑血。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全都愣愣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藍茗羽唇角輕揚,這女人的醫術比他想象地要高明得多。
嵇尤海看著閻昶琢吐出的黑色血跡,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見閻昶琢醒來,王醫師瞬間急出一身冷汗。
糟了,閻昶琢醒來,那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閻昶琢在吐完黑血之後,便無力地倒回了床上,孱弱地輕咳起來。
「咳咳」
「少爺」
听到閻昶琢的咳嗽聲,管家終于回神,激動地拽緊閻洪天的袖子。
「城主,少爺少爺活了」
「琢兒」
閻洪天回神,看著床上有了生機的閻昶琢,立刻喜極而泣,「琢兒活了」
「少爺沒死,太好了」
屋里的人,除了王醫師以外,無不一臉喜色。
王醫師驚慌過後,很快就鎮定下來。
「太好了,老天保佑,少爺活了,快讓我看看少爺。」
王醫師說著,便一臉歡喜地上前,想要為閻昶琢把脈。
白狸眸光一凜,面無表情地冷喝,「閑雜人等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