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午飯異常的熱鬧,一家五口再加上順和阿玲還有聞香而來的阿華,滿滿當當的一桌人,將煮了兩鍋的餃吃的乾乾淨淨。
阿亮摸著圓溜溜的肚皮,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姐姐,你以後經常回來好不好。”姐姐一回來娘就會做好吃的了。
阿桃本在把玩著錦繡買給她的幾根頭繩,聽了阿亮的話立刻笑了起來:“你這個饞貓,難不成指望著姐姐回來就是因為會有好吃的?”
阿亮理直氣壯的說道:“這只是其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我很想念姐姐,才會巴望著姐姐經常回家來。”
錦繡笑嘻嘻的親了阿亮一口,將阿亮摟進了懷裡。
飯後,阿亮和阿華就在院裡玩了起來。
阿玲和順待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是走了。錦繡總算有時間和麗娘說些悄悄話。
麗娘細細的盤問了錦繡在府裡的生活情況,錦繡歷來報喜不報憂,自然都撿些好聽話來說。
麗娘憂心忡忡的說道:“阿秀,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娘說,不要憋在心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錦繡心裡暖洋洋的,笑著說道:“沒有的事,我從來不去招惹別人,哪裡有人會來欺負我。”再說了,她壓根就不是以前那個懦弱內向靜的錦繡了。這個身裡裝著的是堅強勇敢樂觀的靈魂,才不會任人欺負,誰要是欺負到她的頭上來,她一定會反擊回去。
見麗娘還是不肯相信,錦繡連忙將自己要跟著一行人到京城裡去的事情跟麗娘說了。
麗娘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問道:“可你不是說過,只有很少的人有資格跟著到京城去麽?”
錦繡笑道:“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去的。夫人喜歡我器重我,特地吩咐讓我跟著去。估摸著年後我就有升職的機會了。”
錦繡在別人面前一直是低調的謹慎的不張揚的,不過,到了家人面前,說話態度正好相反。凡事都往好了說,讓家人不為她擔心也算是孝心的一種體現。
麗娘果然高興了起來,連連問錦繡:“真的麽?你年後就能升做二等丫鬟了麽?”錦繡能在府裡過的如意,做爹娘的心裡也就安慰的多。若是錦繡在府裡又累又受欺負,她和金大恆該怎麽面對女兒?
錦繡點了點頭。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升她做二等丫鬟的可能性很大了。
首先,沈氏一直不肯提拔二等丫鬟,分明是對素彤素荷素琪素娥都不滿意的緣故。若是覺得其有人能勝任二等丫鬟的位置,只怕早在素芸走了之後就有動靜才對。既然她們四個都沒入了沈氏的眼,那麽她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
其次,沈氏對她的態度一日好過一日。從沈氏看著她的那種欣賞的眼神,錦繡敏感的察覺到了沈氏對自己的另眼相看。
如玉不也曾經暗示過麽?到了年後就該有好消息了……
一想到這些,錦繡的心就激動不已。
麗娘也很是激動,緊緊拉著錦繡的手說道:“阿秀,你這麽說娘就放心了,我一直在擔心你,你還沒到十三歲,也不知平日裡都是怎生應付這些事情的……”
阿玲比錦繡大了一歲,可神色之間還是那麽嬌憨。錦繡卻早早的像個小大人似的沉穩,說話做事處處小心仔細,讓人看了心痛不已。
錦繡笑著安慰麗娘:“行了,娘,我們不說這些了。我這些日學著做繡活,總有地方弄不清楚,正想趁著回來的時候問一問你呢!”
錦繡跟著挽瑜學繡活的事情,麗娘也知曉一二,女兒這麽好學上進,麗娘自然高興。立刻進屋裡拿了針線筐來。
錦繡剛才只是隨口一說,見麗娘鄭重其事的拿了針線筐出來,隻好絞盡腦汁的想了一些問題來問麗娘。
論起手藝,麗娘比起挽瑜來各有千秋。挽瑜擅長教導解說,能循序漸進的進行教學。麗娘口才差了一籌,但是勝在實踐經驗豐富,講起繡活需要注意的細處來頭頭是道。
錦繡一開始抱著聽聽看的心理,到了後來便聽出了興趣來,拖著下巴聽的入了神。聽到會心處,忍不住和麗娘討論了起來。
麗娘自然識貨,一見錦繡句句問到了點上,便知道錦繡現在的手藝一定不錯。心裡就更加高興了,娘兒倆個說的很是投機。一直到日頭偏西了,麗娘才反應了過來:“錦繡,你該回去了吧!”
此時,金大恆正好散了學。聞言打算送錦繡回府。
錦繡擔憂的看了金大恆一眼,一到了冬天,金大恆就很容易咳咳喘喘的。現在天氣這麽涼,若是再來回走上一遭,金大恆被凍出病來可就不值得了。
“爹,你就讓我自己回去吧,我一個人能行的。你看,早上我不就是一個人回家來的麽?”錦繡試圖說服金大恆。
金大恆不同意,正在爭執之際,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我送阿秀回去吧!”
順不知何時又來了,站在門邊笑盈盈的:“我身骨壯實,走路又快,等送了阿秀回府之後就跑回來,連吃晚飯的功夫都不會耽擱的。”
錦繡一想,覺得與其讓金大恆送自己,還不如讓順送一程。反正順看起來就是個壯實的男孩,走幾步也不算什麽的。
既然錦繡都同意了,金大恆也就無話可說了,細細的叮囑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看著錦繡走出了院。
順一路上的情緒都很高漲,不時的偷看錦繡一眼,心裡暗暗的感慨:明明這麽長時間沒見阿秀了,可卻一次比一次覺得親熱喜歡。也不知道阿秀知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心意……
想到懷裡揣著的東西,順的臉微微紅了,猶豫著該怎麽張口說。
錦繡無意一回頭,恰巧看到順紅通通的臉頰,訝異的問道:“順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臉怎的紅的這麽厲害?”
順不自覺的摸了臉頰一把,果然滾燙火熱,更加的局促不安起來,連連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的身好的很。”老天,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究竟該如何張口說?
過了街道,周圍的人漸漸少了,腳步聲都能清晰可聞。錦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順聊著天,心不在焉的順常常是說了上一句忘了下一句。
當順第五次的“嗯嗯啊啊”的不知所雲之後,錦繡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順哥,你今天究竟是怎麽了?”往日可從沒見過順這樣不知所謂過,也不知道他吞吞吐吐了半天究竟想說些什麽。
順看著錦繡那雙明亮秀麗的雙眸,臉不自覺的又紅了起來,“我”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口。
錦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轉頭往前走。
卻不料,她的手被一隻溫熱的冒著汗的手抓住了。
錦繡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順的臉已經紅的快要發燙了。他不敢看錦繡,迅速的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然後塞進錦繡的手裡。那隻冒著汗的略有些粗糙的手很快的放開了錦繡的白皙的手。
好在他很識趣的將手放開了,不然,錦繡定然要怒目相向了。
她本就不是隨意開放的人,在這個封建的社會裡又待了兩年,漸漸的變的與古代女無異,很是忌諱和男孩之間的肢體接觸。在陸府待了這麽久,她還從來沒有和任何的男孩有過拉手之類的接觸呢!真想不到看起來老實的順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要不是看在順和原來的錦繡一定很熟悉是青梅竹馬這種程度的拉手肯定不是第一次的份上, 錦繡早就翻臉了。
“順哥,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不會不懂吧!”錦繡沒去看手裡的東西,淡淡的說道。臉上的神情足可見其不悅。
順局促不安的解釋:“阿秀,我不是成心唐突,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想送你一個小小的禮物。又怕你不肯要……”
禮物?
錦繡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瞪大了眼睛。
這……這不是順今天上午在集市上買的那個荷包嗎?當時他明明說了是買給他妹妹的,怎麽又變成了送給自己的禮物了?
“阿秀,你喜不喜歡?”順討好的問道,滿眼期待之色。
他把身上的錢拿來買了這個荷包,自然就沒了錢買米,結果空手回了家。他爹追問錢哪兒去了,他扯謊說錢被他弄丟了,害的今天下午被嘮叨責罵了無數次。
家境貧寒,八錢也是來之不易啊!順爹自然是要大大心痛一番的。
不過這一些,順自然不會出來給錦繡知曉。
錦繡要是再看不出順的意思也就白活了前生這二十多年了。
那張討好的緊張的直冒汗的面孔在眼前晃動,錦繡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婉拒這份禮物又不傷他的心。
這區區八錢在如今的她眼,不算什麽,可對順來說,一定不是個小數目。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錢買的荷包。要知道,順家的家境比起自己家來也就在伯仲之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