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半死不活的,素秋得負責看守巧珍。這麽算來,明天只有自己和錦蓮素秋三人伺候沈氏。又正值府裡忙碌之際,人手肯定不夠用的。得好好的休息才行。不然,可應付不了明天的忙碌。
錦蓮六神無主,只知道點頭。
錦繡懷著滿腔心事,和錦蓮一起回了屋子。
巧珍屋子裡的門開著,素秋幾人都在屋子裡,低聲的說著什麽。
錦繡忍不住走了進去,低聲問道:“巧珍她怎麽樣了?”
素秋看了床上一眼,搖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像一具死屍似的,讓人看了心驚。
素娥心有余悸的說道:“真是太可怕了。巧珍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怎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啊!”
巧珍和錦繡並列一等丫鬟,平日裡耀武揚威趾高氣揚,管理著一個院子裡的丫鬟,深得沈氏寵愛。若不是犯了極大的錯誤,沈氏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吧!
素荷和素彤也一起看了過來。
錦繡淡淡的解釋道:“巧珍主動‘伺候’老爺,夫人很生氣。”
這個“伺候”的涵義,素娥幾人都聽懂了,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置信。
巧珍果然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爬到老爺的床上去了……
這在陸府可是最最忌諱的事情,沈氏平生最厭惡的事情莫過於此啊!
錦繡上前看了兩眼,果然如素秋所說,巧珍趴在床上,後背血跡斑斑慘不忍睹。臉上毫無血色,滿臉的淚水血跡還未乾透,看起來甚是恐怖。
錦蓮看了一眼,便覺得胃裡不停的翻騰,跑到一邊乾嘔去了。
“素秋,我們替巧珍擦一擦身子換身衣服吧!”錦繡歎了口氣,淡淡的提議道,心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絲憐憫和同情來。
素秋默然,然後點了點頭。
素娥她們也不好意思走了,紛紛要求幫忙。
已經到小半夜了,廚房裡的婆子早就睡下了。好在每天都會備著一大鍋熱水。
素荷素彤兩人用大木桶拎了熱水來,素娥捧了燭台站在床邊,錦蓮則去找了一身乾淨柔軟的單衣。
素秋和錦繡兩人小心的替巧珍脫去身上的衣物。
直到此刻,錦繡才知道巧珍被打的有多重。後背上早已皮開肉綻,腿部臀部也無一幸免。到處都是血跡斑斑。更糟糕的是,衣服也破爛不堪,甚至有部分粘在了皮肉上。
巧珍陷入深度的昏厥中,任憑擺布也沒有反應。若不是鼻間能探到一絲熱氣,真讓人懷疑她是否還活著。
待將破碎的衣物全部脫下扔掉之後,錦繡和素秋都冒了一身汗。
再接下來,素荷素彤不停的擰毛巾,遞給素秋和錦繡兩人,為巧珍擦拭身子。
溫熱的毛巾落在各處傷痕上,巧珍終於有了些許反應。
“痛……”斷斷續續的囈語從巧珍的口中傳了出來。
仔細一看,卻發現巧珍根本沒醒,不過是身體太過疼痛,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罷了。
待將巧珍的身子擦了一遍之後,那一大桶的熱水早已變成了血水。
錦繡低聲問道:“誰的屋子裡有藥膏?”這麽重的棍傷,若是一點藥膏都不抹,日後就算恢復了也一定會落下滿身的疤了。
素秋抿著嘴唇,有些不太情願:“我那裡倒是有。我這就去拿。”若不是看巧珍著實可憐,她才舍不得將自己珍藏的好藥膏拿出來呢!
雖然都巴望著巧珍倒霉,
可待親眼見到巧珍被打成這樣,各人心裡又都不是個滋味。忍不住就生出了同情來。 錦繡錦蓮都是如此,素秋又何嘗不是這般呢!
那盒藥膏是從府外最出名的藥堂裡買來的,效果極好,平日裡稍微有個疤痕什麽的,抹上幾日便能好。價格極貴,素秋自己也不太舍得用。
素秋邊為巧珍抹藥膏,邊念叨:“巧珍啊巧珍,我對你可算仁至義盡了。”換個位置,巧珍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吧!
錦繡啞然失笑,手裡的動作更快了。
藥膏抹到傷口上,不免有些灼痛。巧珍低呼了幾聲,依舊沒有睜眼。
等把那件柔軟的單衣給巧珍換上,總算是忙完了。
素娥幾人先回去了,錦繡和錦蓮也得回房休息。素秋最是命苦,奉命得守著巧珍,隻得勉強的擠在巧珍旁邊睡下了。
想也知道,這一夜大家夥兒都沒睡好。
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錦繡便醒了。迅速的穿衣梳洗過後,便到了隔壁屋子裡看了看。
素秋還在睡,巧珍依然沒有醒轉。
錦繡也沒時間多待,匆匆的趕到了客房那邊看了看,素琪倒是已經醒了。
見錦繡過來,素琪三步並作兩步迎了過來,低聲問道:“巧珍現在怎麽樣了?”
錦繡歎了口氣,迅速的將昨晚後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素琪聽的後背直冒涼氣,嘴巴張的老大。
錦繡囑咐道:“在老爺面前你不得多說,細心伺候就是了。”估計,陸文倫被沈氏氣成那樣子,又會多日不踏足這裡了吧!
素琪老實的點點頭。
錦繡急忙去了沈氏的屋子裡。
朱嬤嬤居然已經伺候沈氏穿戴整齊了。主仆兩個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麽,待聽到推門聲,一起看了過來。
錦繡一愣,連忙上前請罪:“奴婢來的遲了,還請夫人責罰。”
沈氏這一夜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精神倒是不差:“行了,不用多禮。今天忙的很,又少了巧珍和素秋,你得多辛苦了。”
錦繡點頭應了,順便問道:“夫人,奴婢這就去廚房吩咐準備早飯。您看,是不是現在就去請老爺起床過來?”
陸文倫歇在誰的院子裡,便在誰的院子裡吃了早飯再去衙門,早已成了慣例。
沈氏輕哼了一聲:“有什麽好請的,他愛來就來,不來也無所謂。”昨天晚上,夫妻兩個心裡都憋著一股火氣呢!
錦繡早習慣了沈氏的逞強好勝,不敢多說便退下去了廚房。
錦蓮也過來了,和錦繡一起端了早飯到了飯廳裡。
沈氏口中說的強硬,心裡卻抱著一絲希望,坐在飯桌邊沒有動彈。
素琪匆匆走來,卻是單獨一個人。
沈氏的心一沉,故作淡然的問道:“老爺人呢?”
素琪硬著頭皮說道:“老爺已經走了。”她倒是鼓起勇氣請陸文倫用過早飯再走,不過,陸文倫卻理都沒理徑自走了。
沈氏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可待真正聽入耳中,卻覺得莫名的羞憤。暗自咬牙,半晌才勉強恢復鎮定:“知道了。”
然後,勉強吃了幾口,便稱吃飽了。
錦繡決定今日一定要加倍小心做事。
沈氏的飯量和心情向來成正比,吃的越少,說明她心情越差。一不小心,就會被當了出氣筒。
錦蓮和素琪也是同樣的想法,做事出奇的勤快仔細。
沈氏足足忙碌了一個早上,先是喊來各管事婆子,命各人準備幾日後的宴席事宜。嶽婆子得了命令,當天便去找了越劇班子。
方婆子得負責宴席食材采買事宜,絲毫不敢怠慢,領命去了。
朱嬤嬤任務也不輕松,內務安排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這事情最是繁瑣,朱嬤嬤雖然做慣了,也不敢懈怠,領了命令,便帶了院子裡的丫鬟去搭戲台子等等。
錦繡忙的團團轉,恨不得多長兩隻手才好。
素琪和錦蓮也沒了休息偷懶的時間,半天下來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沈氏吃午飯的時候,依舊沒有胃口,吃了兩筷子便不肯再吃了。
錦繡硬著頭皮勸道:“夫人,您這麽著可不成。吃的太少了,再多吃一些吧!”沈氏的身子還沒全好,身子可經不起這麽折騰的。
沈氏歎了口氣,滿臉倦怠:“我哪裡吃的下。”
不過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透露出沈氏的心境來。 巧珍一事,給沈氏的打擊著實不小。
錦繡心裡酸酸的,忍不住勸了幾句:“巧珍做了錯事,夫人您怎麽處置發落都是應該的。這個節骨眼上,您更得保重身子才是。您可是陸府的頂梁柱,這府裡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靠您操持呢!”
一提到巧珍,沈氏重重的哼了一聲,滿臉的寒意:“這次,我絕饒不了她!”
巧珍以前對著陸文倫獻殷勤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沒憑沒據的,她也不好說什麽。現在證據確鑿,她恨不得生生的將巧珍打死了事。昨晚若不是朱嬤嬤提醒了一句,巧珍早已一命歸西了。
錦繡不敢多勸,沈氏心意如此堅定,看來此次巧珍肯定是討不了好了。能留下這條小命已經算是萬幸了。
再一想到沈氏的雷霆手段,錦繡的心頭冒起了一絲涼意。
沈氏看了錦繡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錦繡,你不必害怕。我絕不會虧待了真心伺候我的人。”
前提是,你絕不能背叛我。
錦繡當然聽懂了沈氏的意思,挺起胸脯保證:“夫人,您放心,奴婢對您從無二心。”
沈氏默然,想起錦繡的點點滴滴,微微點了點頭。
若是連錦繡都靠不住,只怕這院子裡的所有丫鬟再無可信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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