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中有好些法國人,聽他們說中文實在是費勁,葉柯上去,用流利的法文跟他們交談,小冬崇拜地看著葉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丫頭,eva小姐誇你長得漂亮,很有東方美,」
小冬一愣,點頭示意,「謝謝eva小姐,」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哪位是eva,這些個法國人長得都差不多,
葉柯搖搖頭笑了笑,又跟他們解釋了一些什麼,反正小冬是聽不懂的,
「坐下吧,我看你也累了,先吃點東西,」
別緻獨特的吧檯,可以坐著喝小酒吃點心,聽說這是葉雨最滿意的地方,
小冬不敢怠慢,即便是坐著,也保持著貴婦的狀態,貼上「葉太太」的標籤,讓她到哪裡都緊張兮兮的,
葉柯拿了一杯雞尾酒,給她了一杯果汁,又要了一些小點心,「吃吧,葉太太,」
小冬眼珠子轉溜一下,看看周圍,搖頭說:「沒人吃,我也不吃,」
「小丫頭片子,都學會觀察周圍了啊,沒事,有我在,」說著,他又湊近她的耳邊,低聲暗笑,「這樣才能讓爸媽相信他們快抱孫子了啊,一個孕婦哪能穿著高跟鞋站那麼久,」
小冬嬌羞地推開他,「討厭,」
「剛才跟那幾個法國人聊天,你聽懂些什麼沒,」
「沒有,你們說的都是鳥語,」
葉柯白了她一眼,「鳥語,還花香呢,」他隨手在摘了一朵小花,給她戴在耳邊,「嗯哼,很好看,花美,人更美,你啊,真不知道你跟莫以洋學到了些什麼,」
小冬辯駁道:「那是選修好嗎,兩個禮拜上一次課,」
「這不是理由,你就不好好學,」
小冬軟糯糯地說:「人家都把心思花在考六級和生小孩上了,」眼睛還眨巴眨巴,十萬伏特的電流對著葉柯猛攻,
葉柯完全被她打敗了,「好,葉太太,娛樂時間不講學習,不如咱們早點回去研究生孩子的事,」
小冬喝著果汁,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不要吧,還有這麼多人在,咱們要幫著小雨招呼才是,怎麼可以偷偷溜走,」
「嗯,葉太太說得是,」葉柯似乎叫上了癮,左一句葉太太,右一句葉太太,
有朋友邀請葉柯過去,小冬揮揮手,「去吧,我坐在這裡等你,不會到處亂走的,」
「好,我馬上回來,」
小冬身子往後稍稍一仰,眼睛往下瞄著,高跟鞋穿著是好看,可是腳累啊,她雙腳互相一蹭,乾脆脫下了高跟鞋,忽忽,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嗨,安學姐,不介意我坐下吧,」齊思嘉端著一盤點心和一杯紅酒過來,
小冬搖搖頭,她可沒權力不讓她坐下,
「給,嘗嘗,這可好吃了,」
就知道齊思嘉沒安好心,她拿來的點心是一盤冰淇淋,小冬婉言拒絕,「我不太方便,不能吃生冷的東西,」老男人開了頭,她得幫著圓啊,
「不吃,呵,你真不識貨,上海只有這裡才能吃到這麼純正的雪芭,」
小冬回她一句:「等我方便的時候我若想吃,我想小雨不會不歡迎的,」
齊思嘉微慍,「小雨小雨叫得這麼親密,你以為你一定能進得了葉家的門,白日做夢,」
明確表露目的那叫直爽,可是若是明確表露心機去搞破壞,那就很討厭了,齊思嘉就是這種人,自以為家裡有靠山,就目中無人,若不是今天這種場合,若是在學校,小冬一定上去賞她兩巴掌,
「進不進葉家我不稀罕,只要葉柯疼我愛我,就夠了,」
齊思嘉喝了一口紅酒,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他疼你愛你,你就應該多為他著想,安小冬,你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葉伯父已經召集了各大董事,要是葉哥哥跟你一登記,他就會被革職了,」
小冬低頭喝著果汁,她並不懷疑齊思嘉的話,而唐佳卉也說過類似的話,沒錯,她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她只想跟葉柯在一起,其他什麼都不管,她貪戀著葉柯的愛,她貪戀著這個依靠,
「安小冬,你知不知道葉哥哥為了明業付出了多少,一個男人要是沒了事業,就什麼都不是,你還能穿這麼名貴的衣服,來這麼高級的餐廳,是啊,你又要說你不在乎不介意了,但你有沒有想過葉哥哥,他從小就是在這個圈子長大的,若是一下子失去了這些,他就不是現在高高在上人人仰慕的葉柯了,」
「你想說什麼,」
「安小冬,現在走,葉家不會虧待你,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不然你就等著你媽那些齷蹉的事情曝光,不但你自己被人罵,還連累葉柯被人恥笑,你也不想這樣吧,,」
小冬詫異地看著她,怎麼,連齊思嘉也知道朱巧珍的事,是公公和婆婆告訴她的嗎,
小冬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她真心當成家人的人,卻把她的痛腳到處說,而訴說的對象竟然是那個囂張又跋扈的齊思嘉,
小冬看看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在向她示好,向她迎合,因為她身邊的人是葉柯,但她怎麼知道,這些事是不是早已知道了她的一切,都在背地裡嘲笑譏諷,
她感覺她自己就是一個小丑,一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小丑,
她的視線轉到葉明身上,葉家掌舵的人就是葉明,他說他把消息壓下去了,可是又讓齊思嘉知道,這算什麼,說一套做一套嗎,他是想利用齊思嘉來達到侮辱她的目的,好讓她知難而退嗎,
「安小冬,你……」
小冬沉沉地深呼吸一下,拿起手裡的果汁用力一潑,
「啊,」齊思嘉大喊一聲,「安小冬,你潑我,」
安靜愉悅的音樂之下,突然響起這刺耳的聲音,在場所有人都朝她們看去,葉柯心頭一緊,「抱歉,我過去看看,」
齊思嘉拿起面前的紅酒想要回潑,小冬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安小冬,你去死啊,」齊思嘉大聲罵著,空出來的手用力一推,
小冬正忙著穿鞋,又被齊思嘉一推,她根本沒法站穩,一下子就往地上撲去,
「小冬,」葉柯強而有力的胳膊下一秒就扶住了她,「沒事吧,」
腳踝處傳來刺骨的疼痛,她強忍著搖搖頭,她的心已經被刺得七零八落,哪裡還有什麼痛楚比得上心痛,她依著葉柯站起來,「我沒事,」
齊思嘉被潑了滿臉的果汁,妝容花了,髮型亂了,衣服也髒了,狼狽不堪,「安小冬,你你你……」
「夠了,」葉柯一瞪眼,「思嘉,回去,」
齊媽媽趕著過來拉著她走,「媽,她潑我……」她當眾大哭起來,也不管別人投來怎樣的目光,
葉雨趕來救火,「思嘉思嘉,齊伯母,快扶思嘉去洗手間……」她賠著笑臉,「沒事沒事,兩個小女孩鬧點彆扭而已,」
大廚適時地推著餐車出來,滿桌的法國特色美食,「大家嘗嘗味道,多給我提提意見啊,」
葉柯緊緊摟著小冬,「我們走,不用理會別人,」
「可是……」
葉雨走上前來,「哥,小嫂子,你們快走,別一會兒讓爸媽叫住了,這裡沒關係,」
小冬一臉怒氣未消,但是面對葉雨又覺得抱歉,葉柯點了點頭摟著她就離開了,
葉柯開車到醫院,開了車門抱她下車,「鞋子,我的鞋子,」
「要鞋子幹嘛,腳都腫成那樣了,」
小冬倔強地說:「我錯了,但我沒後悔,再來一次我也會潑她,」
葉柯低頭看了她一眼,「你這什麼小性子,她說什麼了,」
小冬撅著嘴,憤怒的小火苗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但她知道,她不能在葉柯面前數落他的家人,更何況那些只是她的猜測,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
「你……你真是亂來,」
葉柯搖搖頭,衝著抱她進了急症室,
走廊裡,葉柯壓低了聲音怒吼著:「媽,別什麼都怪在小冬身上,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思嘉思嘉,你就聽齊思嘉一個人的話,你能知道什麼啊,,」
「我們在醫院,小冬腳扭到了,不回……那你就轉告爸,他要我走,我明天就把辭職信交上去,」
小冬杵在門口,她只開了一條門縫看他,「我……錯了,」哪怕他說著她亂來,但在別人面前,他還是會維護她,
「但你不後悔,再來一次還是會潑她,對嗎,」葉柯接上話,
小冬緊要嘴唇,低垂著眼瞼,她赤著腳,單腳立著,扭傷的腳已經貼上了膏藥,搭在另一隻完好的腳上,「齊思嘉……爸媽是不是很喜歡她,想要她當葉家的媳婦,」她記得剛開學的時候齊思嘉就找到她,跟她說她以後會嫁給葉柯,
葉柯拉著她出來,低下了身,「上來,我背你,」
「你回答我,」
「你今天很倔啊,」他不喜歡小丫頭變成倔強的小獸,
「我一直都這麼倔,」
「丫頭,他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你今天腦子糊塗了,我跟你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他再次命令道,「上來,回家了,」
「不要你背,我自己走,」她赤著腳,單腳一跳一跳地往門口走,
自己走,好,你自己走,葉柯跟了她幾步,他的速度遠比她的快,很快便走到了前面,
出了門口就是台階,小冬真的什麼都不怕,就這麼赤著腳跳了下去,也不管地上是否是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