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潛,壓力越大,哪怕有著避水珠開道,那種壓迫感也無法完全化解掉。
等一行人快要真正到達海底最底層,基本上除了人手一顆的避水珠外,靈力撐起的防禦罩也開到了最大功效,這才讓幾人可以在海底自由行走。
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的靈力消耗極大,哪怕有靈石補充靈力,但也不可能在這海底長久滯留。
寧哲與沐清可相較來說倒是輕松得多,畢竟金丹境修為擺在這裡。
而雲開雖還是築基中期,可體內靈力儲存總量卻遠非一般築基境所比,是以面對海底如此巨大的壓力從最初的不習慣,再到此時漸漸已經適應,整體來說身體承受也算良好。
真正比較遭罪的則是吳盡,好在他這人向來能忍能扛,加之寧哲幾人也考慮到了他的情況,有意放慢了在海底行走的速度,目前來講勉強還是沒太大問題。
比起他們所有人,吞天在海底的表現卻是完全不像一頭陸地之狼所能有的,這家夥實在太過輕松自在,仿佛海底、陸地於它而言毫不不同。
“小家夥,你不是狼而是海獸變的吧?”
沐清可看了一眼吞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吞天直接給了沐清可一個白眼,懶得搭理。
它本就不是狼,更不是什麽海獸,這些肉眼凡胎、目光短淺的一個個全都看不到它堂堂神獸貔貅的本質,說再多也是瞎扯。
寧哲瞄了吞天一眼,沒有吱聲。
他早就知道吞天不是什麽尋常靈獸,畢竟尋常靈獸可配不上自家師妹。
不過管它是什麽,總之如今都是雲開的契約獸,這一點便足矣。
“吞天本就不是狼,它以後會很厲害的!”
雲開被吞天翻飛的小白眼逗樂,抬手摸了摸吞天的腦袋,主動替其正名。
嗯,雖說暫時沒法直接公布吞天其實是神獸貔貅的事實,不過適當的肯定與誇讚還是要有的。
畢竟,她再清楚不過自家吞天的性子,總被人狼來狼去的,心中肯定是不高興。
果然,得了雲開這一句話,吞天頓時神情都變了,不僅完全不再與沐清可計較,同時還主動將雲開馱上,幫著雲開減少靈力罩的消耗損失。
“現在就很厲害,我剛剛那話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誇吞天厲害嗎。”
得,沐清可哪裡還瞧不出吞天的這點小傲嬌,頓時覺得格外可愛。
她其實也覺得吞天不怎麽像尋常靈獸,而剛剛雲開的話倒算是間接默認了吞天身份別的特殊之處。
“沒錯,我也覺得吞天一直都很厲害!”
吳盡在一旁跟著誇,就跟哄小孩子似的,誇完轉而說道:“吞天你這麽厲害,要不再多搭我一個?”
哎呀,現在這個時候,最應該節省靈力消耗的是他才對,可惜吞天那性子除非自己願意,不然誰說都不好使。
“你是在想屁吃嗎?”
吞天直接看著吳盡的眼睛,毫不猶豫地親口拒絕,還重重哼了一聲,隨即帶著雲開在海底跑得更快起來。
一下子就被吞天甩在身後的吳盡,簡直哭笑不得。
相處久了,他們幾人都知道吞天看著成天懶洋洋的,可實際上能力不小。
只要吞天願意,像這種單獨同他們意念交流什麽的,純粹只是小把戲,他們幾人也早就見慣不怪。
“它跟你說什麽?”
沐清可見吳盡一臉吃癟的模樣,連忙好奇打聽。
“能有什麽,左右不過是拒絕罷了。”
寧哲邊說邊示意已經落到後頭的沐清可與吳盡加快速度跟上。
畢竟這深海之中若是落了單的話,會有什麽突發意外出現誰都不知道。
“吞天說我想屁吃!”
吳盡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反正這裡每一個人他都打不過也得罪不起,身為這個團隊輩分、修為、能力甚至於智商都是最墊底的存在,面子什麽的當然算不得什麽。
“哈哈,想屁吃,吞天實在是太可愛了。”
沐清可樂得不行,這麽傲嬌的靈寵,果然也只有雲開才養得出來。
就在這時,前方馱著雲開快速前進的吞天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有新的發現?”
雲開見吞天神情凝重,當下抬手示意沐清可等人安靜下來,立馬與吞天交流。
“我們在同一地方打轉,至少已經原地轉悠三回了。”
吞天果斷說道:“沉塔應該就在這附近,這是不想被找到呢。”
見狀,雲開直接將吞天的意思告訴了其他幾人。
海底雖漆黑一片,但修士視物的能力極強,是以這周圍的情形他們都還是能夠看清楚。
“我仔細留意過,海底各處地貌大體看上去雖說差別不大,但細節處還是很容易區分。”
吳盡說道:“這麽久,我都不覺得曾經過完全一樣的地方,怎麽會是在同一地方原地打轉呢?”
“我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沐清可同樣表示疑問。
倒不是他們信不過吞天的判斷,純粹只是就事論事。
“幻境!”
寧哲卻是神色陡變:“眼下我們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
說話的同時,他手中一枚靈符直接飛出炸開,但下一刻,那枚靈符卻又好端端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這是什麽意思?”
沐清可沒看太明白,並不清楚寧哲到底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判斷出眼前他們已經身處幻境之中。
“這應該是師兄專門用來區別是真實與虛幻之境的靈符,靈符炸開……”
雲開剛解釋到一半,突然間海底憑空卷起巨大暗湧,瞬間便將他們四人一獸衝散開來。
劇烈衝撞下,雲開有那麽一瞬間的腦袋空白,好在僅僅只是片刻,很快便恢復意過來,開始全力抵抗。
等她奮力穩住,並從暗湧中終於掙脫出來之際,周圍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後背狠狠砸在了一塊棱角分明的海底石崖上,疼得她整個身子都下意識地蜷縮了起來。
呼吸愈發艱難,身體仿佛要被巨大壓力四分五裂之時,雲開這才意識到自己原本撐起的靈力罩不知何時已經沒了。
再次撐起靈力罩,雲開反手又給後背施了一記回春術,整個人這才舒服起來。
起身仔細觀察了一下周邊環境,考慮片刻後便尋了一個方向前行,她打算先找到師兄幾人再說。
還沒走出多遠,便看到沐清可匆忙朝她這邊而來。
“雲師妹,你在這裡就好,寧道友他們不知道被衝去了哪裡,咱們得盡快找到他們才行。”
看到雲開,沐清可總算松了口氣。
“沐師姐,你受傷了?”
雲開看到沐清可左手胳膊處血淋淋的,傷口深可見骨,像是被什麽東西撕咬過,頓時說道:“這是怎麽傷到的?怎麽不先治傷?”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弄的,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已經止了血,服了丹藥,過一會兒就好了。”
沐清可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道:“我總覺得這裡很危險,我們還是先找到你師兄他們再說。”
“行。”
見狀,雲開也沒意見。
不止沐清可,她也察覺到了那種莫名的危險,人多力量大,先把人重新聚攏總是好的。
“雲師妹,往這邊走,那邊我一路過來都沒看到其他人。”
沐清可當下重新指了個方向,示意往雲開身後的方向去。
“好。”
雲開點了點頭,轉身的瞬間卻突然啟動自己的掛佩便是一個瞬移。
與此同時,帶著烈焰的赤鳳劍因為突然失去了目標一下子捅了個空。
“雲師妹跑得可真快,怎麽連沐師姐也防得如此嚴實?看來咱們之間的信任也不過如此嗎?”
沐清可一劍失手,很快便重新尋到了目標,而她這會兒左手手臂哪裡還有什麽所謂的傷口,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嬌豔的美,與往日形象大不相同。
“你又不是真正的沐師姐,我跟你一個假人之間,要什麽信任?”
雲開差點被人偷襲成功,抬手便打出一道靈力轟了過去。
對方很是輕松便避了開來,在海底交戰,雲開的戰力勢必大打折扣,就這麽一擊,完全沒讓“沐清可”放在眼裡。
“喲,脾氣真是不小,什麽假人不假人的,在這裡,真與假哪裡有那麽重要?你要是願意,我可以變幻成任何你想見到之人的模樣。小小年紀活得那麽較真不累嗎?”
“沐清可”笑得愈發嬌媚,可惜面對的雲開只是個完全不解風情的姑娘:“雲師妹想誰了?家人朋友還是情郎?不如……”
話還沒說完,雲開直接便打斷道:“行了,你這一套對我沒用,你變成誰我都知道你是假的,動搖不了我的心神。”
“哦,這麽說來,打第一眼見到我時,你就知道我有問題?”
假沐清可很是不解:“不應該呀,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破綻,完完全全就是照著你心目中的沐師姐變幻,你怎麽能看出我不是她?”
“因為……”
雲開頓了頓,手一抬,一張大弓頓時出現在手中。
下一刻,她直接對準假沐清可果斷拉響空弦:“你太蠢!”
蠢字還未完全落下,三支利箭直接在假沐清可背後破空而出,快得離奇,瞬間就這般射穿了她的後背。
“……”
假沐清可還沒來得及問出自己到底哪裡蠢,整個人就在利箭之下一點點化為虛無,慢慢消失不見。
雲開一抬手,那三只出奇不意偷襲得手的利箭頓時被收了回來,與大弓一起放進了儲物空間。
這麽點小傷,真正的沐師姐隨隨便便就處理妥當了,所謂深可見骨的傷口留給她看,實在太過刻意。
更何況,打師兄確定他們早就已經身處幻境之中時,雲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加之突然被暗湧衝散,再次碰面之際,見到誰她都會存在戒心,不會輕易相信。
好在這把蛟龍弓在海裡倒是相當好用,正好可以彌補術法運用上的不缺陷與不足,師尊送的法寶果然相當不錯。
不過,從進入海底起,雲開便再次意識到了自己術法應戰時太多的局限性與不足之處,而這種缺陷並非沒有彌補方式,只不過目前來說,她始終還是沒有碰到一門真正可以完善這些不足的最佳功法。
收拾好思緒,雲開按著之前選定的方向繼續出發尋找同伴。
不過在已經遇過假冒貨的情況下,她也就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這處幻境不僅僅只是在阻止他們找尋沉塔,同時也會在合適之時出手抹殺他們。
或許,將幻境徹底破開之後,沉塔也將會真正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柱香後,雲開再次有了碰上了其他同伴,這回是寧哲,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雲開?”
“師兄?”
雙方誰都沒有急著上前,還隔著好長一段距離便各自停了下來,看這情況,顯然都相當警覺。
“怎麽證明你是雲開?”
寧哲不久前剛被“雲開”捅了刀子, 這會兒腹部隱隱作疼,眼下再次看到又一個小師妹出現,乾脆直接讓這位先自己證明自己。
“師兄,你剛剛碰到假冒我的了?”
雲開見狀便猜到寧哲剛剛碰上了什麽事,不過也不排除這同樣還是對方故意這般迷惑她的招術:“我剛剛殺了一個假沐師姐,所以,你又如何證明你當真是我師兄?”
“玉龍靈茶,那天總共三杯的量,你喝了我兩杯,結果還想再討一杯!”
寧哲爆出了一個曾經最早與雲開相處、兩人之間才知曉的小事。
據他所知,幻境中的假冒者,雖然可以將假冒之人相貌、聲音、神態、性格甚至主要攻擊手之類的都模仿得難以區分,但還是無數完全複盤知曉一切記憶與細節。
所以,有心對質辨別下,幻化的冒牌者便很難蒙蔽得住,而不能趁其不備偷襲成功的話,這些假冒者的殺傷力也就一下子降低了下來。
聽到寧哲提及當初自己討靈茶的細節,雲開心中基本上已經有數,不過面上依舊沒什麽變化,只是淡淡道了兩個字出來:“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