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許劍鋒微微有點奇怪,沒有想到李進還有這麽一種愛好,喜歡大姐姐,當然他自己是一個例外,因為他的心理年齡要比他們都大得多。
趙玲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在談論她的事情一樣,這個向來嘰嘰喳喳的小魔女竟然出奇的沉默起來,低下頭埋頭苦吃烤雞翅膀,好像雞翅膀和她有仇一樣。
方瓊也不以為意,她知道趙玲就是這樣子,有什麽都是寫在臉上的,不管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反而是許劍鋒感到有點不習慣,轉過話題和方瓊隨便的閑聊了一下,便結束了這頓有點意外的午餐。
把兩女送回學校之後,許劍鋒便立即按照手裡信息裡面說的路徑來到吳江的住址。吳江這顆棋子,直接關系到了全局的走向,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一顆棋,所以,許劍鋒也把他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的上面。
這是一個略顯有點有破舊的小區,看房齡應該是有二十年以上的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許劍鋒怎麽也不會相信,一個曾經身價超過百億,甚至上千億的富豪,會住在這樣的一個破舊的小區裡面,雖然夏輝集團完全的倒閉了。但是瘦死地駱駝比馬大,他實在不相信吳江會連個百八十萬都拿不出來給自己安排一個好一點的住所。
當吳江打開房門,看到門口站著的許劍鋒的時候,眼裡露出了一個相當驚奇的神色,隨即臉色也變得有點發青。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裡?”吳江並沒有把許劍鋒讓進屋裡去的意思,語氣相當生硬地道。
“因為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要在天南市找個知道姓名地人。還不至於很困難!”許劍鋒對於吳江的難看地臉色,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的一笑道。
“是你究竟是什麽人?”吳江盯著許劍鋒一字一字地問道,手裡緊緊的推著拴,看來只要許劍鋒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就會把許劍鋒推出去,把門拴上。
“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嗎?”許劍鋒絲毫不為所動,眼睛透過門縫向裡面瞄去。
“這裡並不歡迎客人。不管是誰。”吳江的口氣中不容半點商量地口吻。
“是嗎?如果是莊立天來也不行嗎?”許劍鋒轉過頭對上吳江的眼睛問道。
“你究竟是誰?你怎麽會這麽問?”吳江的眼睛立即露出了一個警戒的神色,還顯得有點慌亂。
“因為我是莊立天的弟弟。”許劍鋒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
“胡說八道,我只知道莊立天有個妹妹,還有兩個哥哥,從來沒有聽說他還有個弟弟的!”吳江一臉的不信的表情。
“那是你知道地事情太少了,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打個電話問一下立群和天哥。許劍鋒是不是他們的弟弟。”許劍鋒戲謔地道,“不然的話,我怎麽會知道你認識莊立天和莊立群?”
吳江的神黯然了一下,眼神開始變得複雜起來,陷入了一些回憶之中,許劍鋒也不打擾他。靜靜的站著,任他慢慢地回憶。
“就算你是他們的弟弟,那和我有什麽關系?你回去告訴他們,吳江讓他們失望了,無顏再見他們了!”良久之後,吳江才從沉思之中醒悟過來,有點黯淡地道,說完便要把許劍鋒推出門外,把自己關在屋裡。
“難道你打算這一輩子就這麽的墮落下去嗎?你當年的雄心壯志呢?你以為你這樣深藏在屋裡,就能夠喚回一切。又或者是你認為過著這樣的麻木消沉的日子。就能夠掩飾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嗎?”許劍鋒並沒有好聲的勸他什麽,鼓勵他什麽。而是一臉冷笑和不屑地對吳江譏笑道,“你以為,你這已經變得廉價的沉默,便能給你那幾乎完全已經失去的男人地尊嚴,帶回一點安慰嗎?……”
“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滾!立即給我滾!”吳江地臉色變得痛苦起來,變得猙獰起來,幾乎是咆哮著大吼道。
“不錯嘛,還會憤怒。”許劍鋒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線嘲諷地笑容,“一個男人,如果只會咆哮,那說明這個男人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僅僅會咆哮,而且還會拿出他的實力,向世界證明自己,用一種無形的力量,去讓世人用敬仰的目光去仰望他,崇拜他,不過一個會咆哮的男人,不管怎麽樣,還是比一個連咆哮都不會的懦夫要好上一點點。”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給我滾出這裡!”吳江的臉冷冷的像是罩上了一層寒霜,眼裡帶著一股就要爆發的火焰。
“沒有!”許劍鋒的回答很乾脆,卻收起了眼裡的那種輕蔑,“為了一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女人,不懂得欣賞自己的女人,一個背判了你的女人,而讓自己的一生苦學,讓自己的一生前途,就此中斷,值嗎?”
“一個男人的尊嚴,真的就賤到了這種程度嗎?”不管吳江的眼裡聽到他提起女人的時候變得憤怒,變得幾乎要發狂的眼神,和一臉抓狂的表情,也不待他繼續說什麽,許劍鋒便繼續接著道,“把自己搞得像個流浪的藝人,每天在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讓自己的銳氣在酒精中慢慢的軟化,直至完全消失,在市井之中盲目迷茫,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這種生活,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釣魚,寫生,踏青……多麽高雅啊,但是你真的有這麽喜歡嗎?如果是真的,你當初為什麽要選擇去學金融,還要花這麽多錢,費這麽多心血,進入全世界最好的大學裡面去學習?而不去學畫畫?……”
許劍鋒的話,像一把把利劍,刺穿吳江苦苦的用幾年的時間築起來的心理的長城,直直的刺進他的心臟的最深處,把他的靈魂擊得支離破碎。
痛苦,心酸,瘋狂……麻木…空虛…種種情緒,像是被釋放的精靈,瞬間充斥著吳江的大腦和神經。
“啊……!”吳江的雙手抱著頭,瘋狂的喊了一聲,蹲在地上,像是一個可憐的迷路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盡情的發泄著內心深處隱藏已久的各種情緒。
許劍鋒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臉平靜的看著蹲在那裡,完全沒有一點曾經的金融天才的風度,只是像一個受傷的小孩般嚎啕痛哭的吳江,心裡流過一絲不忍,但是他也已經別無選擇,他只能賭一次!
這是一劑猛藥,通常的病人,服了猛藥過後,都只會有兩種反應,一是徹底的崩潰,另一種是徹底的恢復原本的龍精虎猛。
他在賭吳江就是第二種病人!因為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一劑猛藥,是必須要下的,吳江的毒,已經中得太深了,不用猛藥,也許就永遠都沒有辦法恢復了,而用了猛藥的話,他也許還有一線的機會!而就算是只有一線的機會,許劍鋒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任由吳江在門口蹲著嚎啕痛哭,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大廳,許劍鋒詫異的發現,這個大廳裡的凌亂程度,還不是一般的凌亂。
到處堆滿了計算著什麽公式的草稿紙,還有一張張的曲線圖形,整個大廳,像是一個廢紙的世界,而在大廳的正中間的位置上,放著一塊大概有三四平方的黑板,旁邊還放著一盒粉筆,黑板上並沒有畫什麽寫生圖之類的東西,而是畫滿了各種各樣的曲線圖,一旁的角落裡還注著一些漢字。
雖然許劍鋒並不是一個什麽專業的金融學家,對於投資和金融市場,他也最多算得上是一個一知半解的人而已,但是隨手撿起來的一張廢紙上畫著的那條彎彎曲曲毫無規律的曲線旁邊注著的:南美三月份大豆價格走勢圖分析,然後下面另一條曲線旁寫著的是,四月大豆大至走勢,這麽明白直觀的文字,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初中學生,學過座標的,估計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吳江對期貨市場中的大豆作出的一個分析了。
看到這裡,許劍鋒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他知道,這一次他的賭博,已經是絕對的必勝了!
一個人,如果在那麽麻木而痛苦的情況下,都並沒有放棄他的所學的話,那麽只能說明一點,這個人一直都並沒有,最少,還沒有能完全放下他的心中的理想!而一個人只要還沒有徹底的放棄他心底的理想,他便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