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哭過也笑過,不過更多的是彷徨,可他自己被困在魔界無法離開,所以只能暗中操控這一切。
如今一切都做到了,他的妖兒真正死了,魂魄皆無,完全消散在虛空之中,他該笑嗎?
可是他好痛,心好痛,成為妖王和魔皇又有何意義?
桃慕白垂下頭一頭紅發飄飛在虛空之中,遠處升騰起來的火球已經漸漸化作一個光點兒,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桃慕白摸了摸已經僵直的手臂,閃身消失在原地。
或許他應該將自己的記憶永遠封閉起來,沒有妖兒的記憶似乎還能夠忍受這份心靈的孤獨,永恆的孤獨。
*
系統空間內。
風靜靜地吹拂著,感受到一滴滴液體滴落在臉上,邪君漸漸張開了眼睛。
是的,是完全得到記憶的邪君,就在梓瑤將她收入系統空間的時候,他完全恢復了記憶,空間深處存放的所有魂魄碎片不斷朝著他飛來,如此猛烈的吞噬與融合,讓他極為痛苦。
可看著外面梓瑤的所有動作,他雙目欲裂,不過現在他還沒有能力衝破空間中的一切禁忌,梓瑤已經將整個系統空間剝離,如若解開所有的防禦和禁製需要很久的時間。
哪怕桃慕白也無法做到,這就是虛彌空間的最大保護性,琪寶和八寶聲嘶力竭的哭聲就在耳邊,邪君沒有眼淚,他明白梓瑤的所有意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梓瑤化作光華消散。
自己的魂魄齊全了,而妖兒卻如此慘烈的消失了,為何會這樣?
“妖兒,妖兒!不要這樣~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琪寶和八寶不斷衝擊著空間禁製,不過絲毫都無法撼動,空間中的天空開始飄起雨滴,梓瑤燃燒的那個光點兒已經再也看不到了,系統的大屏幕也全部晦暗下去。
邪君抬起手腕,指尖匯集的靈力似火焰般明亮,不過舉到自己胸前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心間那炙熱的感覺將他燙了一下,手指上的火焰隨即消散。
他心中有梓瑤留下的心頭血,霎時間淚湧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琪寶和八寶聚集到邪君身側,琪寶張開掌心,一塊帶著光亮的碎片靜靜地躺在那裡。
“邪君大人,這個小世界要怎麽處置?”
邪君低頭瞥了一眼,這是梓瑤待過的地方,抬手接過小世界,身形一閃從新出現在裡面。
東宮的院落中跪了一地人,一個個顯得異常悲痛,邪君知道剛剛自己和梓瑤的離開讓這裡已經大亂,天降異象梓瑤和自己以及慕容浩的同時消失,讓所有人都亂了陣腳。
他抬步走近東宮的書房,慕容珍、慕容琪、慕容琿、龐總管、周統領、劉總管、守宮、沈仲崖還有所有朝臣都聚集在裡面。
現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皇太女和方尚書了,同時宮中監視的五組來報,慕容浩也失蹤了。
眾人正在商議,是否要更加廣泛的進行尋找,一抬眼見到走進來的邪君,雖然容貌有了些許變化,裝扮上也不是女裝,但眾人都知道這是方翔遠,一個個緊張的站起身。
“方大人?那太女殿下哪去了?”守宮第一個衝上來問道。
邪君微微一笑,“我們該離開了,這個世界的劫難都已經度過,太女她也要回歸神位了!
你們好自為之,皇上壽祿已盡,所有后宮之人全部送至太廟,永不得出。
至於朝政,依太女言交給慕容珍,守宮、周武平、龐總管、劉總管還有所有朝臣,你們所有人都要好生輔佐,勿要辜負皇太女的信任,本尊也該走了。”
慕容珍一下跪倒在地,“七妹去哪裡了?她怎麽不親自來?”
邪君搖搖頭,“吾等乃上神,到此渡劫,勿要追問,如若真的思念就給她塑一座廟宇供奉吧,這樣也不枉她對你們的維護之情!”
說完邪君踩著祥雲飛升,所有人都跪地叩拜,守宮忍著眼中的悲痛,他清楚太女殿下已經不在了,既然殿下要自己輔佐慕容珍,那就好生輔佐吧。
再度起身,已經與周統領和劉總管,站到慕容珍的身側。
此時,龐總管手下的一個女子從殿外飛奔而來,跪倒在地高聲稟報道:“女皇賓天了!”
所有人沒有慌亂,開始準備起所有事宜,畢竟在場的人都聽到邪君的吩咐,皇太女和方尚書是神仙,人家都歸位了,哪裡有人乾造次。
尤其是老三老四,一個個謹遵慕容珍的吩咐去開始準備喪事。
*
五十年後,一陣鍾聲響徹在白羽寺。
守宮捏著一個瓷瓶,遞給一個病重的老婦,那老婦的親人跪地叩頭,想要付錢,守宮搖搖頭。
“無需支付診金,病愈後為白羽上神填一份香火就好。”
眾人再度叩謝,守宮則扶著桌案費力地爬起來,邁步出了側殿,手搭涼棚抬眼看看身後與梓瑤幾乎真人一樣的巨大黃金神像,雙手合十,深深鞠躬。
殿下你還好嗎?
身側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診治完了?過來用素齋吧!”
守宮抬手,捋順了一下四下飄飛的雪白鬢發,回身微微一笑。
“仲崖的廚藝, 愈發精湛了。”
是的,來人正是沈仲崖,沒想到這二人竟然一起度過了五十年光陰,自從白羽寺落成,二人就生活在此地,不斷看病救人,為白羽寺廣布福澤。
二人對坐,守宮接過沈仲崖遞過來的筷箸,沈仲崖擺上了另外兩副碗筷,並且親自給那兩個空著的位置布菜。
“吃吧,殿下和大人都該餓了。”
*
系統空間的大屏幕,從二人的餐桌位置,拉伸到那尊白羽上神的黃金神像前,琪寶和八寶也都久久不語。
這個小世界被邪君大人放入時間之河中,它會持續的存在下去。
做完最後這件事兒,琪寶突然茫然起來,邪君大人不準備給主人報仇嗎?
“邪君大人接下來要怎麽做,我們去妖界還是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