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跑多遠就聽見身後傳來追兵的慘叫之聲,張伯遇回頭一看, 只見那追兵中的一人被張文理一劍給抹了脖子。
張文理這一劍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而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笑著, 用劍在樹上蹭了蹭想要處理掉劍上的血。
其他追兵見狀迅速調整狀態, 分出六個人對付張文理,另外五個人試圖繞過張文理去追張伯遇。
張文理並未讓他們得逞,只是他身上還有傷沒恢復,一對十一還是太過於吃力。
見張伯遇還是在後面看著, 他開口道:“大侄子,再不幫忙你三叔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張伯遇猶豫了一會兒, 權衡利弊之後他將李瑩瑩藏好,隨後持扇加入戰場,有了張伯遇的加入,張文理的壓力瞬間大減, 形勢隨之一變,張伯遇兩人佔了上風。
一番交戰之後, 兩人成功將追兵解決,張伯遇留了手只是將人打暈, 但張文理就不一樣了, 最後這十二追兵活下來竟只有三個。
張伯遇望著這一地的屍首,血染在草葉上往下滴著,他心中十分複雜,轉頭看向身邊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長輩,“三叔怎麽知道我在這?”
張文理收劍回鞘,他手上沾染了血, 忍不住在草地上擦了擦,敷衍地回答著張伯遇的問題:“恰好路過。”
隨後他看向遠處躲在樹後的李瑩瑩,手一指:“那是你的小媳婦吧?模樣真好看。”
距離太遠,李瑩瑩聽不到張文理說什麽,只是見他指著自己,忍不住又躲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張文理。
張伯遇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張文理,心中還有些警惕,兩人雖是叔侄關系但是不常見面。
張伯遇印象中的這個三叔,臉上隨時都帶著笑容,很少生氣,但張伯遇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假,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察覺到了張伯遇的警惕,張文理笑出了聲:“你怕什麽,我若是真想捉你回去領賞,聯合這些追兵不是容易得多,況且我現在身上有傷,剛剛又劇烈運動,現在怕是打不過你。”
張文理撩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被江紅劃出的那一道傷口:“大夫都囑咐我要好好休息,這下可又嚴重了許多,侄兒你看三叔我對你不錯吧!”
這傷口有些猙獰,傷口附近的血管還泛著微微的紫色,張伯遇覺得他這些話應該都是真的。
不管如何,這人始終是幫了他和瑩瑩二人,張伯遇抱拳鞠躬:“謝三叔今日搭救之恩,日後若是能幫得到的地方,侄兒一定幫忙。”
張文理看著這沒用的傻小子,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救這二人只是興起,高興他就幫了。
張文理隨意揮了揮手:“你們快走吧,皇上派出的追兵可不止這麽點,你們再不去就不能走了。”
張伯遇點頭,轉身往李瑩瑩的方向奔去,張文理叫住他又將一份地圖扔了過去。
面對張伯遇不解的眼神,他臉上依舊帶著笑:“這個能幫助你們避過官府的追查,上面有很多官府並不知道的小路,你們可以選擇那些地方逃跑。”
張伯遇將地圖好生地收進懷中,又鄭重地朝張文理鞠了一躬,隨後他拉著李瑩瑩消失在了樹林的深處。
兩人走後,張文理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相互信任著呢,真好。”
地上突然傳來聲音,張伯遇低頭看見沒死的那三人有蘇醒的跡象,他拔出了手中的劍毫不猶豫地將三人處理掉。
三日後,比武會如期舉行,二皇子坐在樓上卻是興致不高,三公主已經跑了這麽多天了,竟然沒有半點消息。
二皇子懷疑這大欣的皇帝就是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這皇帝在演戲欺騙他,這麽想著他心中的怒火便燒得更加旺盛了。
只是這裡並不是煜朝,再怎麽不爽也要收斂一些,他舉起酒杯咕咚一聲就全喝了下去。
底下比武的都是男子,二皇子提不起興致,眼睛四處瞄。
大欣皇帝為了體現重視,特意叫了部分文官和武官前來,武官當然就有張文琪和吳詹了,兩人正襟危坐,十分嚴肅。
吳憂今日也來參加了,不過她躲在吳詹的身後,其實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這比武大會的獎品她很感興趣。
或許原主的記憶對她真有些影響,她也開始對武器感興趣,這次比武大會的獎品是一把弓,是大欣開國皇帝打天下用的那一把。
吳憂想著不用贏回來,遠遠地看一眼也好。
今日她特意沒有化妝,還將容貌做了偽裝,看起來粗糙了很多,沒有那種明豔動人的感覺了。
看著台上的人“激烈”地比試著,吳憂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台上那些所謂的勇士在吳憂看來都有些花拳繡腿,她忍不住開始懷疑這比武會就是用來娛樂的。
吳憂猜對了,這比武會開得倉促,就是用來娛樂的。
這幾天皇帝被公主出逃的事情給弄得焦頭爛額,這比武會也是臨時起意用來安撫煜朝二皇子的。
煜朝使節團來到大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兩朝卻什麽都沒有談好,大欣皇帝自然是很急的,表示有爭議的地方可以再商談。
可煜朝這邊興致好像並沒有那麽高,總是拖著,大欣皇帝有時候感覺這使節團像是來旅遊的樣子。
皇帝的注意力也不在比武會上,他心中還在想著張文琪那天進宮請罪的事情,雖說是請罪,但皇帝並不敢動她,再多的氣憤也只能往肚子裡吞。
如今張文琪是軍中的支柱,她和吳詹兩人在軍中和民間都有著非常高的聲望,在邊境百姓的心中,他們兩人的分量要比皇帝重得多。
皇帝看著張文琪,隻覺得她越來越像當年的常安侯,甚至還有超過之勢。
這是皇上無法允許的,可事實就是如此,若皇帝是昏君的話他就可以毫不避諱地將兩人找個理由除掉。
可是皇上的理智告訴他,此刻和煜朝的戰爭還未真正平息,張文琪和吳詹兩人還是動不得,要等到兩國真正和平起來,他才能動手。
台下傳來喝彩之聲,皇帝思緒被拉回,他看向比武台,只見此時比武台上有一個女孩,女孩看起來像十六歲的樣子。
而在女孩的對面,一個男子捂著腳在地上打滾。
女孩一抹鼻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打滾的男子,隨後對裁判說:“我贏了。”
這出戲是皇帝劇本裡沒有的,他剛想讓宮人將女孩帶下去,余光瞥見那本想打瞌睡的二皇子突然提起了興致。
皇帝眼中閃過思索,最後他決定不再管。
吳憂也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提起了興趣,她看得出這女孩子是有真功夫的,這下終於來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花拳繡腿和練家子當然不能比,這女孩一路走到了決戰,最後拿到了獎品。
吳憂看了一眼女孩手中的獎品,覺得有些不對,那弓只是外型美觀了些,但是並沒有多大殺傷力。
看來這一場比武會,從頭到尾都是表演,吳憂想著也是,大欣重文輕武這麽多年,準備時間又如此倉促,只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罷了。
吳憂心中有些失望,看著日頭好像還早,應該還要坐上一陣子,忍不住開始後悔了起來,如果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吳憂打死都不會出來。
在永定侯府陪著阿梓它不香嗎?
皇上親自將獎品送到了女孩的手中,又見這孩子面生,笑問:“你是哪家的閨女,倒是有一身的好功夫。”
女孩眉目清秀,笑起來臉頰兩側會有淺淺的酒窩,她看著這大欣最有權勢的人也沒有露怯:“回皇上,奴婢是錦州首富的女兒。”
吳憂本在犯困,聽她這麽一說就不困了。
吳憂睜大眼睛看著場上的女孩,又揉了揉眼睛,她十分肯定那女孩不是莫子意,難道那莫老爺在外面有私生子?
皇上對錦州的富商沒有什麽印象,若是京城的富商他可能會知道,而且這比武會並不是開放的,皇帝記得很清楚,他的邀請名單裡並沒有錦州首富這一號人,而且她自稱奴婢。
“我記得我並未邀請錦州首富。”
“回稟皇上,奴婢現在是太子殿下的丫鬟。”
常跟在太子身邊的丫鬟皇上都認識,這孩子是生面孔也沒穿太子府上的丫鬟服飾。
皇帝朝著太子所在的座位看去,太子會意,起身回答:“父皇,她所言屬實。”
皇帝又誇了幾句,也沒再在意,轉身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座位上。
這比武會算是正式落幕了,吳憂看著台上的女孩,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她準備等下去問問這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孩一步一步地從台上走了下來,隨後朝著太子所在的地方走去,上樓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吳憂笑了。
女孩笑得太甜,吳憂忍不住也回了笑容。
太子看著逐漸走上來的女孩子問道:“怎樣?玩得開心嗎?”
“托殿下的福,很開心。”
太子聞言說了聲:“開心就好。”
隨後便不再理睬她,將目光放在了台下別處。
女孩走到太子身後站好,她看著台下坐著的吳憂,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