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刀?
皇帝若有所悟,吩咐:“馬順德,你去,將朕玉刀取來一把。”
這個所謂玉刀,就是用來切丹藥看裡面成色,馬順德立刻明白了,同樣是將玉瓶小心翼翼交回禦案上,自己躬身退出去,轉眼取了一把玉刀回來。
趙公公拿到了玉刀,直接就切開,也不看,直接就咽了下去。
切開一半的丹藥,內帶血紅色,可聞不出絲毫血腥,直使人精神一抖,皇帝目光不由落在趙公公手裡一半丹藥上,笑著:“為何只服一半?”
趙公公磕首:“皇上,用藥關系甚大,不可不試,只是此丹寶貴,雖奴婢不得不試藥,豈敢全吞之?半顆就知有無毒性,再多了,奴婢也沒那個福氣用。”
皇帝本就猜到了趙公公的用意,現在趙公公這樣回答,滿意點頭,隨後就盯著趙公公,等著看丹藥的效果。
過了一會,皇帝咦了一聲,仔細看著,說:“朕看你,似乎是有一些變化。”
別人本就時不時看向趙公公,此刻聽到皇帝的話,更仔細觀看,這一看,都點了頭。
是有點變化,其實容貌改變不大,但氣相卻改變了些,本來無論趙公公多會保養,一股老年的暮氣卻無法改變,但現在,似乎透了些青春之氣了。
如果說之前趙公公與皇帝是同齡人,看著隻小幾歲樣子,現在看可就年輕了五歲。
馬順德看著,又是嫉妒,又是憎恨,可趙公公只服半顆,一時卻也是無法。
皇帝大喜過望,已連聲說道:“快,快,取水來!”
“……”見此情況,俞謙之心一動,頓時心生明悟,這等丹藥,哪怕試了藥,一般也要等幾個時辰或一天,現在才過了一刻,就迫不及待,怕皇帝身體真的不行了。
馬順德忙小跑去倒了溫水端過來,皇帝倒出整顆丹藥,就著溫水,直接一口服了。
想了想,又指著剩下半顆丹說:“裝進玉瓶裡,讓人送去皇后處。”
趙公公忙將丹藥封好,這時已有太監進來,趙公公將玉瓶交給,叮囑了一番。
見著太監立刻去了,趙公公不由心裡一歎:“皇上雖冷酷,其實對皇后還是……”
不過一想到太子的下場,心念頓熄。
皇帝服了丹藥,心情大好,擺了擺手:“俞卿,你也是道門真人,還請幫朕參詳下。”
“自古幽明乃曲徑,萬劫難以顯聖,為何卻有鬼神弑殺親王之事?”
說著,隨手丟了一份折子,俞謙之連忙跪接了,展開一看,不由色變,竟然有鬼神襲擊齊王,還真產生了效果,當場死了二十余王府侍衛,要不是劉湛趕到,只怕連齊王都難活命,震驚之余,只是沉思。
“這不太可能,如果鬼神地府能隨意干涉陽世,天下或還是祖帝的天下,就算兒孫不肖,有祖帝指點,誰能反了天?”
“慢,先前劉湛說過,今日似乎有所變化,天下靈機漸漸增長,不過這不能對皇帝明示……”
正沉思,皇帝輕咳一聲:“俞卿,你在想什麽?”
“臣在細想,等閑鬼神斷無此等之力……”俞謙之猝不及防被追問,卻沒有慌張,躬身稟著:“或是代王行事剛烈了些,故百神齊鳴,才有這等陰刺齊王的大事。”
這是暗裡給代王下眼藥,皇帝若有所思,沉吟問著:“這是,代王也太心急了些……要不是這等情況,此事也難發生?”
這是猜忌鬼神了。
俞謙之雖授五品,一半根基還在道門,自然也有自己立場,當下立刻說著:“然也,天地人三界,相互不可侵犯,哪能頻繁發生?”
“只是諸道之中,鬼神也居其一,欲長治久安,還需略給尊重才是。”
見著皇帝眉一蹙,俞謙之不慌不忙的說著:“當然,皇上是天子,乃代天安民,襲殺齊王,無論何種原因,必嚴加懲治才是。”
皇帝眉展開些,又問:“那拆毀神祠,乃代王所為,為什麽襲擊的卻是齊王。”
俞謙之不知道劉湛等人回答過,沉吟下說著:“皇上,鬼神與我等生人不同,我等生人,看人以色,而鬼神看人,卻是看氣。”
“先前代王奉旨行事,後齊王也奉旨行事,鬼神看氣,怕是誤看混淆了也有可能,代王,真是好運。”
口中說到這裡,就截然而止,果然見皇帝眉又一蹙,眼神冷了一分。
這說話之間,無論是趙公公還是馬順德都不敢離開左右,俞謙之回著話,時不時觀察,也在等著結果。
可服了藥良久,別人都看不到變化,皇帝也是皺眉,終於忍耐不住,示意趙公公取來銅鏡。
趙公公捧著銅鏡過來,皇帝拿過來照著,又看了眼趙公公,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皇帝用的銅鏡,自然是光可鑒人。
他仔細看著,變化似乎不大,不,不僅是不大問題,而是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變化?
別人也盯著看,這時也顧不上盯看是否造次了,趙公公跟馬順德的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皇帝看上去的確輕松了一些,臉上也有血色,可看著吞下一整顆,反沒有趙公公吞下半顆靈驗,論起效果來,也許僅僅是小還丹?
皇帝心裡煩躁,暗想:“難道這兩顆丹藥一真一假?被試藥的那顆是真,朕吃下的這顆反是假的?”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皇帝這樣想著,就盯了一眼趙公公。
趙公公心裡也咯噔一下,他已提前做了準備,可也架不住出現這事。
如果只有他試藥的丹藥是真,就算已用玉刀切了一半,只服用半顆,只怕也要被皇上記恨。
馬順德倒心裡高興起來,趙公公若是因這半顆丹藥倒霉,就可以徹底將它按下去,不用再有擔憂了。
別的不說,皇帝不年輕,你趙公公年輕了,皇帝看著,心裡會不厭煩?
那就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
才想著,皇帝細細想了會,目光又落在黃綢包上,看見了上面印泥,心一動,就問:“這東西,你沒有拆開檢查?”
俞謙之忙躬身回話:“皇上,這是帝陵遺寶,臣何敢私拆?臣見了,立刻就密封,有隨軍校尉可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