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也不吭聲,命人給他二人換了衣裳,領著往家走,這二人心虛,路上不停討好賣乖求饒認錯,裴融只是背著手昂著頭往前走。
姣姣年歲要大些,更精明懂事,拉著安寶小聲道:“我估計咱倆完了!”
安寶慌得發抖:“是我完了,不是你完了。你是縣主,又是女的,師父不好總打你的,那就只有折騰我啦。”
姣姣咬著手指道:“抓錦鯉是我出的主意,你是被我脅迫的,這樣你就沒錯了。”
安寶感激地抓著她的袖子道:“好姐姐,只要你這次救了我,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
姣姣傲慢地道:“且看著吧,當牛做馬倒也不必了,以後別氣我就成!”
檀悠悠聽得好笑,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便是這樣了罷。裴融見她發笑,便道:“笑什麽?”
檀悠悠小聲和他說了,裴融掃一眼兩小隻,很是無情地道:“男女七歲不同席,過了年就不能讓他倆在一起了。”
檀悠悠拆他的台:“當初你和王表姐十幾歲了還在一起讀書養貓呢。”
“這是翻舊帳麽?”裴融立時頓住腳步,嚴肅地道:“所以我要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王府不會答應,孟嬤嬤也不會心安。這件事,你聽我的沒錯。”
“哦。”檀悠悠噘著嘴應下,走不得兩步又忍不住,小聲道:“老古板!”
裴融聽見也當沒聽見,到家就把倆小孩叫過去,當著姣姣的面問安寶:“想不想給壽王賀壽?”
安寶道:“當然想了,但弟子沒有請柬。”
“師父帶你去。”裴融淡淡地道:“從即日起,你二人想打架想調皮搗蛋或是想一起念書玩耍都趕緊的,過了年,再不許你二人一處念書玩耍。”
這話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安寶都震傻了:“為,為什麽呀?若是因為師父要帶弟子去壽王府,以後就再不能和縣主一起讀書玩耍,弟子寧願不去。”
姣姣卻是鎮定自若:“男女七歲不同席,前兩天祖母和父親還說起這事兒呢。我早知道先生也不能免俗,看吧,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裴融對“不能免俗”四個字頗為不滿,嚴肅地道:“這是規矩,為你二人好。”
姣姣衝著檀悠悠道:“融姐姐,有句話您沒說錯,融哥哥年紀輕輕,卻是個老古板。”
檀悠悠看著裴融攤手:“這可不是我說的啊。”
裴融盯她一眼,轉身走了,安寶蔫頭巴腦地也跟著離開,
姣姣這才扯著嗓子哭起來:“融姐姐,你這個沒出息的,你才是我師父,為什麽看著安寶的師父欺負我呀?我錯看了你,你也是天天都被欺負吧?”
“……”檀悠悠無話可說,深覺自從有孕之後腦子精力都很不夠用。
轉眼就到了壽王生日,本是六十整生,理當大辦,但壽王父子都是小心謹慎之輩,隻請了私交好的人家,湊了十來桌,讓自家小戲班子在院子裡表演表演就當慶祝過了。
雖是如此,宗室之中但凡知道的,也不能不來恭賀。因此檀悠悠等人到時,王府外頭仍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檀悠悠作為姣姣縣主的先生,自是受到優待,姣姣使人接著了她和周氏等人,又在二門處親自候著,領她們進去見壽王妃等人。至於裴融、檀至錦、安寶等人,則是由管事領著去了前院面見壽王。
壽王妃正和一群貴婦坐著說笑喝茶,見檀悠悠等人進去,就笑著朝她們招手:“快來這邊坐,正說到你們呢。”
周氏落落大方:“王妃可是在笑話妾身養的孩兒頑劣?”
“誰敢說這樣的話!”壽王妃帶了幾分親近,讓人在身邊給周氏安了凳子,又特意交待壽王跟前得臉的側室招待梅姨娘,再叫檀悠悠到跟前,拉著她的手上下仔細地看,問了許多飲食起居方面的細節,又道:“前幾日向光來求經驗老到的嬤嬤,說是要為你將養身子,我這邊挑好了,稍後就帶走罷。”
檀悠悠又驚又喜,還挺不好意思的:“他什麽時候來求叔祖母的呀?孫媳都不知道。”
壽王妃笑道:“他要是什麽事都和你說,就不是裴向光了!”
眾人一陣大笑,看向檀悠悠的眼神各有不同,有豔羨的,嫉妒的,也有歡喜或是無所謂的。
“你去招待你家姐妹們吧。”壽王妃見檀如意三姐妹有些無措,便打發檀悠悠:“我這裡你是最熟的,領她們四處走走看看,是了,外頭木槿開得及盛,去摘些來咱們插戴。”
檀悠悠便領著姣姣和檀如意三姐妹往外去,獅子狗屁顛屁顛地跟著她跑得歡快,行到門前就遇著福王世子扶著福王妃過來。
檀悠悠退後一步讓開路,領頭蹲下行禮:“給王妃和世子請安。”
福王妃笑著伸手扶她:“你也來了?這是要去哪裡?”
姣姣道:“嬸娘,祖母讓我們去摘木槿花呢。”
福王妃笑道:“那就快去吧。稍後也讓我沾沾光。”
檀悠悠正要告退, 福王世子不緊不慢地道:“小嫂子,還未來得及恭喜你呢。”
檀悠悠一笑而已:“多謝世子。”
福王世子點點頭,目光落在角落裡的檀如慧身上,再轉過身,扶著福王妃進去了。
壽王府種的木槿花都是重瓣珍稀品種,有粉紫色、粉紅色、青紫色三種,檀悠悠領著檀如意等人邊摘花邊賞玩,繞了一圈停下來,才發現檀如慧不見了。
檀如意嚇得臉色發白,立時就要嚷嚷著讓人去尋檀如慧,檀悠悠趕緊止住她,鎮定道:“恐怕是摘花忘了時間,也可能是去更衣沒能及時趕回來。別慌,我這裡使人去尋。”
姣姣也道:“我們家院子大、房子多,花木繁盛,不熟悉的不小心就走叉了。叫幾個婆子丫鬟沿著咱們剛走過的道兒去尋,一會兒就能尋回來。”
然而婆子丫鬟找了一圈並沒有見著人,檀悠悠正準備去尋世子妃時,檀如玉道:“那不是四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