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戈士底島礁上海風微涼,遙遠的地平線上海天一線,湛藍的天空就如同是藍寶石般的大海在向上延伸一樣,可能是氣候的原因,這裡並沒有來此小憩的海鳥,島上也沒什麼土著的生靈,入耳的除了風聲就只剩下輕柔的海浪拍打礁石,這地方除了偏僻之外倒確實是個避世的清靜地方。
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整個大戈士底群島的面積卻委實不小,尤其是位於一片微型群島包圍下的大戈士底島,它就屬於那種放在一米寬的世界地圖上都能有個形狀而不僅僅是一個點的地方,而且在長期的風化作用和海浪侵蝕下,這座島嶼上也形成了獨特的地貌景觀,他的一大半是險峻的懸崖和猙獰的石頭山,用地質學的術語稱呼,這種地貌就是……啊,反正就是石頭山,而它另外三分之一的面積則由大片的沙灘覆蓋,整個島嶼從高空看下去就好像一個被剝開了一小塊外皮露出潔白果肉的荔枝一樣,而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在那片荒涼的沙灘上。
珊多拉的雙眼中閃耀著微微的淡藍色光芒,一頭絢麗的金色長髮在海風中肆意張揚,此時此刻,這個傻丫頭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調皮笑容,取而代之的卻是冷然的微笑——她已經進入戰鬥預熱狀態了。
我能感覺到一陣陣隱晦的精神力不斷從珊多拉身上散發出來,然後彌散到四周廣大的空間中,珊多拉正在掃描整個大戈士底群島區域所有生命的精神波動,雖然她還無法對脆弱的人類心靈施展「讀心術」這樣的精確技能,但簡單地掃描一下區域內的有智慧生命是否對自己存在敵意卻是很簡單的事情,相信以奧林匹斯的技術,當我們來到這座島上的同時就已經被他們發現了,那麼只要搜索當前範圍內對我們存在敵意的智慧生命,自然就可以找到對方的位置。
嗯,沒錯,現在的珊多拉就如同屏幕右上角的小地圖……
「他們挖空了這座島,」珊多拉輕輕踏了踏地面,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的弧度,「而且用某種東西製造了掩體的外殼,這層外殼能很好地阻擋常規的雷達,應該是從希靈建築裡收集來的邊角廢料,就螻蟻而言,是不錯的巢穴了。」
「看來就是這裡了。」
我呼了一口氣,心中卻有點感慨,奧林匹斯的出現到現在竟然讓我產生了一場鬧劇的感覺,假如我們不存在的話,恐怕這個組織已經在世界上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期間湧現出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豪傑,或許還會有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力量,要不就是遇上個不吃不喝在懸崖下面等業務的老大爺或者一本雖然成書在一千年前但竟然寫著簡體字和條形碼的曠世奇書,灌頂或者神功大成之後被正在保家衛國的異能組碰巧遇上,逐漸成為暗世界呼風喚雨的一顆冉冉新星,在禍禍各國美女的同時掃平了這個世界的邪惡力量,這時候差不多又是一百多萬字出去了,當然這個神功大成的牛人還可以在電閃雷鳴之中破碎虛空,穿越到XX大陸繼續禍禍獸耳娘去——你們要沒意見我還能整個一兩百萬字出來,反正我覺得這麼寫也行……
不過以上神展開在有希靈使徒存在的這個世界是註定無法實現的,彪悍而流氓……咳咳,豪放的希靈軍人們讓這個原本有希望成為一個前途無量的終極反派的組織在玩笑間土崩瓦解,說實話,我現在反而產生了不真切的感覺。
正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潘多拉卻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
「怎麼了?」
冷冰冰的小蘿莉沒有說話,而是微微轉頭看向了站在我另一側的維斯卡,我這才發現那個從墮落使徒裏面撿過來的便宜妹妹現在的表情有點奇怪。
她的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血紅色的貓瞳中脈動著莫名的紅光,但很快她又眨了眨眼睛,表情回覆了往常的平靜,開始饒有興致地觀察地上的石頭。
話說這丫頭不是又快要發瘋了吧?
珊多拉也發現了維斯卡的異狀,她低頭看了看已經正常起來的小女孩,奇怪地問:「維斯卡,你發現了什麼?」
維斯卡搖了搖頭:「沒什麼啊,剛才就是發了一會呆——哥哥哥哥,今天可以打架了吧?」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這個擁有和潘多拉幾乎完全一樣好戰基因的小丫頭臉上已經帶起了極端明顯的興奮之情,就差蹦起來了——和總是木頭人一樣的潘多拉比起來,維斯卡的性格真是活潑太多了,就是這份活潑總是用在令人頭疼的地方時常讓我黯然神傷。
作為姐姐的潘多拉雖然也是好戰的性格,但這時候她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於是拿出了姐姐的架子教訓道:「可以打架,但不準用艦炮。」
……意思是艦炮以下的東西在你眼裡就都屬於輕兵器嗎?
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大戈士底島的海灘上,自然是引起了奧林匹斯的極大注意,只是一時拿不定我們的來歷對方才暫時沒有出現,不過也用不著他們出現了——小地圖,哦,珊多拉這時候已經通過分析地下的精神波動大致探明瞭地下掩體裡敵人的分佈情況,她微微眯縫起眼睛,金色的長髮上逐漸浮動起了淡淡的熒光,我就知道這小妮子又開始搞離間計了,嗯,還不能說離間,那些傢伙自身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就是被珊多拉給控制著對自己人痛下殺手而已。
我們的周圍依然平靜,但我知道,混亂已經逐漸在地下蔓延開來。
「不知道奧林匹斯的領袖們發現自己的親信部隊突然在大本營裡自相殘殺會是個什麼表情。」珊多拉露出玩味的笑容,然後收回了自己的能力,內亂只要有了一個開頭,之後的很多事情就完全可以交給對方自己來完成,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趁亂潛入敵人的基地內部。
「根據能量雷達的顯示,這裡就是干擾層唯一薄弱的地方,」我們來到一處陡峭的懸崖下面,珊多拉將手按在那粗糙的岩石層上低聲自語著,「應該是他們的基地入口。」
我認真觀察著面前的石壁,表示疑問:「沒看見入口啊?」
珊多拉白了我一眼:「你以為奧林匹斯會白痴到給自己的祕密基地門口掛個牌子寫上入口然後旁邊再安排一個名字叫傳送員的NPC?」
這丫頭跟誰學的!
「這層不是石頭,應該是某種合金,」在我們的腦海中,負責進行後方支援的西維斯將精神連接轉了過來,通過全面共享的精神網,遠在K市的她可以身臨其境地經歷我們所感知的一切,「看上去是奧林匹斯根據希靈科技研究出來的新型材料,雖然沒有希靈軍用金屬那些神奇的特性,但單論硬度的話已經超過了人類能造出來的任何一種物質,而且在它的背後我分析到了十分精密的能量流動,這整個崖壁應該就是由無數塊這樣的金屬構成的,它們的排列遵循了一種很古怪的規律,要想打開就必須按順序將這些鐵疙瘩上的能量鎖逐一解除,否則它們就會不斷地互相充能,永遠保持成一個整體。」
「潘多拉,分析這層牆壁的能量序列……喂!」我轉過頭,剛想讓小傢伙幫忙,就看到後者正扛著一門將近三米長的細長火炮擺出了瞄準的姿勢。
「轟!!!」
驚天的爆炸聲回響在整個大戈士底島礁上空,我估計這應該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打從白堊紀以來最大的動靜了,因為……整個懸崖都被潘多拉一炮轟塌了,這座人類創造出來的最堅固的壁壘,仿照希靈科技鑄造成的金屬大牆,在某個很少用腦子來思考的熱血笨蛋的正面轟擊下,瞬間變成了四散飛揚的不可燃垃圾。
連續不斷的倒塌聲和從空中掉落的金屬砂石整整持續了一分鐘才漸漸平息,塵埃落盡,露出了躲在精神力屏障下面三個神色淡然的大小美女和目瞪口呆的某人。
潘多拉沉默地將那門三米長的黑色大炮從肩膀上放下來,如同一根旗杆般杵在地上,然後指著上面一個刻著鬼畫符一樣希靈文字的銘牌,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解釋著:「「AX-零(改)」狙擊炮,單兵武器,不是艦炮。」
「艦炮你妹啊!」我終於抑制不住地勃然大怒。
然後維斯卡就取出了一門比潘多拉手中的狙擊炮還要犯規的黑色火炮,如同頂樑柱一般「咚」地一聲敦在地上,衝我點頭說道:「維斯卡有艦炮的。」
我不該當著維斯卡的面跟潘多拉提「你妹」的,前者對人類語言的博大精深明顯還不夠了解。
「至少咱們找到入口了,」珊多拉聳聳肩,指了指前方被潘多拉轟塌之後露出的一條黑沉沉的走廊,「你有一個好妹妹……」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率先向前走去,珊多拉領著兩個提槍抗炮的凶猛蘿莉緊跟其後。
然後在剛走到通道入口的時候,我看到地上的碎石下面掩埋著一個滿身血跡的黑衣人——嚴格來講是某個黑衣人的一條胳膊,這個倒楣的傢伙已經被整個埋進去了。
「嘿,這裡有人!」我招呼了一聲,然後順腳將剛剛準備清醒過來的黑衣人再次踹暈,「幫忙把他刨出來。」
兩個小的不等我話音落下就立刻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開始飛快地將滿地碎石往一邊扒拉,巨大的石塊被兩個搶著在哥哥面前表現自己的小丫頭看也不看就向旁邊扔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埋到大腿根了……
就在兩個小蘿莉即將成功將受害者刨出來的時候,珊多拉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拽住黑衣人的腳脖子,隨手一拽就扔了出來。
偉大的希靈女王欺負起小孩子來果然凶殘。
我從維斯卡和潘多拉姐妹聯手製造的活埋險境中掙脫出來,走到仍然在深度昏迷中的黑衣人旁邊,發現對方穿的原來是一件黑色的寬大袍子,就好像某種傳教士服的變形版本一樣,從體型上看,對方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而更讓人感到古怪的是,這個人臉上還帶了一個白色的面具,那面具上完全沒有五官,只是一個光滑的弧面,在弧面的中心則鑲嵌著一顆紅寶石一樣的晶體。
奧林匹斯的總基地就是不一樣,連看大門的NPC都穿的這麼有個性。
我好奇地取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這才發現對方是一個帶著歐洲人特點的中年男子,樣貌倒還說得上威嚴,就是額頭上畫了一個古怪的金色符號讓我覺得挺不倫不類的。
我擡腿將這個神祕黑袍男踹醒(這真是一種相當神奇的能力,因為剛才我就是把他踹暈過去的,現在同樣的一腳卻把他給踹醒了,這麼看來要是我不停踹來踹去的話,肯定能把這傢伙……呃,好像也就只能踹死了……),然後隨口問道:「喂,雜兵,給我們帶個路怎麼樣?」
遍體鱗傷的黑袍人氣若游絲:「你們……是什麼人……」
我不耐煩地在對方腦袋上踢來踢去:「這個雜兵廢話真多,NPC哪來這麼多臺詞。」
「你們是「大愛無疆」?」經歷了短暫的失神之後,黑袍人終於反應過來,竟然知道大愛無疆這個名號,看來他的身份……啊~就是一雜兵,話說現在奧林匹斯裏面應該只要是個靈長類動物就得知道這個稱號了吧?
「混蛋……假如不是「神之祕寶」還沒有開啟的話,你們這些怪物如何能與我波塞冬抗衡……咳咳……而且還是用這樣卑鄙的偷襲手段!」
被我踩在腳下的黑袍男一邊說著狠話,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後突然擡起右手,向我的小腿抓來。
「咔嚓!」一聲脆響,維斯卡輕描淡寫地踩碎了對方的肩胛骨,然後趕在後者慘叫出來之前一腳踢斷了這個自稱為「波塞冬大人」的神祕雜兵的脖子。
「冒犯哥哥大人,死刑。」
滿臉怒火的小女孩咬牙切齒地說著,雙眼中的紅色光芒前所未有的強烈。
「死丫頭,這麼暴力幹什麼!」我頗有點氣急敗壞地在維斯卡的小腦袋上拍了一把,「我還有話要問他呢!」
解決了這個莫名其妙躲地在入口大門後面不知道要幹什麼然後倒楣地被潘多拉一炮轟死的雜兵之後,我們邁步前行,向這座奧林匹斯的大本營深處走去,對方的高層人員肯定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到來,不過在搞定自己基地內部的「叛亂」之前,我很難想像對方能分出多少精力來對付我們,當然,他們也有可能逃跑,那樣就更好了,因為在大戈士底島礁周邊的海域和空中,我們佈置的伏兵都差不多夠用來毀滅地球了……
潘多拉的那一炮順便摧毀了這段通道的照明系統,我們越往下走,視野中的光線就越是微弱,但幸好我們都不怕這點黑暗,精神力感知下,周圍的一切都很清楚。
「剛才那個叫波塞冬的,」走著走著,珊多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好像不是個雜兵吧?」
「我知道我知道!」維斯卡立刻湊過來向我邀功,「我記著他是誰,美杜莎交待過的,波塞冬是奧林匹斯在亞洲區的負責人!」
我正要邁出去的步伐一下子僵硬下來,然後發出一聲怪叫:「哈?丫頭,你說啥?」
剛剛被妹妹搶先的潘多拉抓緊時機擠了過來:「波塞冬,奧林匹斯亞洲區負責人。」
珊多拉這時候也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說道:「啊,剛才那個人好像是在硬抗了潘多拉的狙擊炮之後還活著的,雖然有一層合金牆壁緩衝,不過看整座山崖都被轟塌的樣子,在這種爆炸下還能活下來……他實力真不錯了。」
能讓珊多拉都稱讚一句實力不錯,那這個波塞冬的實力看來真是挺「不錯」的,就是人倒楣了點……
話說剛才那傢伙鬼鬼祟祟地躲在合金屏障後面的目的不會是打算像大多數反派那樣,等到主角隊千辛萬苦地破壞了重重機關之後再嘿嘿陰笑著強勢出場,將整個故事的發展帶入到嚴重狗血的劇情之中吧?
就是丫運氣實在糟糕,偏偏遇上了潘多拉這樣一個習慣用大炮解決一切問題的主,我們根本就沒有絞盡腦汁地對付那面蛋疼的合金牆壁,因為潘多拉一炮就把整座山崖給轟塌了,連帶著躲在後面準備陰我們一把的波塞冬「大人」也成了小瘋子暴力手段下的犧牲品,不管人類異能者的戰鬥力能有多麼強大,要想憑藉著碳基生命那脆弱的肉體來硬抗希靈使徒的正面攻擊的話,還是太困難了點……
想到這裡,連我都忍不住要替那個一直被我當成雜兵的波塞冬黯然淚下了,要是真動起手來或許這個奧林匹斯的最高領導還能和潘多拉稍微對上兩招,不過在裝逼思想的作用下,他竟然這麼憋屈地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