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32章

眼前的異變讓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被深淵力量侵蝕的珊多拉此時已經升到了半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黑色的能量烈焰不斷向外升騰，彷彿要竭力擺脫某種束縛，即使對各種能量的感知遲鈍如我，也能從這火焰中感覺到一種瘋狂暴虐的意志，但與這一切形成鮮明對比的，珊多拉此時仍然保持著溫暖而開心的笑容，彷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體上發生的巨大變化。

恐怕誰也想不到，帶領著戰士們和深淵力量對抗了那麼多年的珊多拉，其實早已經被深淵侵蝕，成為了它們的一份子。

我試著聯絡潘多拉，不出所料，我和外界的一切連接都被中斷了。

看來今天是要交代在這裡了，一個只能完成最基本的希靈遠程攻擊的地球人和一個被深淵力量侵蝕的希靈皇帝對抗，恐怕即使再熱血的小說也不敢在這種劇情上逆天吧，真是可惜，這本書就這麼完結了……

不知為何，此時我的心中反而一片平靜，難道是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某種心理準備？

淺淺，老姐，還有潘多拉，對不起了，看來我不得不和你們告別了……

「喂！醒醒！你怎麼發呆了？」

就在我在心中挨個和自己的親朋好友道別的時候，一個帶有低沉回聲但是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猛然回過神來，正看到仍然處於黑化狀態的珊多拉用自己異變的巨大黑爪小心地捏著我的衣領在搖來搖去，深淵力量的火焰幾乎已經燒到了我的臉上。

「呼——你終於注意到我了，」看到我回過神來，珊多拉開心地說道，「你也真夠厲害的，我這麼有魄力的樣子你都能無視，還敢發呆。」

……我是被嚇呆了好不好！

等等，現在這個情況，似乎不太對勁吧？

我小心地觀察著珊多拉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對方有傷害我的意思，如果忽略了她右半身的恐怖形態，現在珊多拉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在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搞了半天，珊多拉只是想向我炫耀自己的深淵形態？她把這種深淵化當成了自己的新玩具？

「很有趣吧？」珊多拉舉起自己的爪子（囧），「雖然我被深淵侵蝕，甚至變成了半個深淵生物，但我非但沒有失去神智，反而獲得了新生，你能不能幫我研究研究這是怎麼回事啊？」

研究……我現在最想研究的就是你這傢伙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啊！你這傢伙真的是希靈皇帝麼？這種性格真的應該出現在充滿了御姐屬性和女王身份的你身上麼？如果你是一個像潘多拉那樣的小蘿莉我還勉強可以接受…

「珊多拉，」我小心地躲開對方的「爪子」，「你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才特意支開其他人然後和我來這裡的吧？」

「就是這樣啊，」珊多拉一臉的理所當然，「在這裡只有你能和我交流吧？」

「嗯？！」我被珊多拉這句話弄懵了，「這裡這麼多人，怎麼只有我和你能夠交流？」

珊多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他們權限不夠啊，這裡只有你和我一樣是希靈皇帝，所以只有你能和我交流，低權限和高權限之間的關係是指令發出與接收，那不叫交流……啊，對了，用容易理解的方式說，就是完全訊息共享。」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珊多拉在我眼中這麼古怪，完全不符合一個希靈皇帝的身份。

希靈帝國的分級權限制度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森嚴，雖然他們之間的聯繫如家人般親密，但在另一方面，他們之間的等級意識又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在珊多拉眼中，權限低於自己的個體完全就是不可平等交流的另外一個物種，當然，這裡的「交流」和我們平常所說的交流也不是一個概念，而更應該說成是訊息的共享，很明顯，一個高權限的個體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訊息向低權限個體公開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珊多拉在其他人面前是一個高高在上雄才大略的希靈女帝，但在擁有相同權限的我面前，她就完全變成了一個調皮可愛又嚴重脫線的鄰家女孩……

想明白這些，我心下也就了然，搞了半天，剛才完全就是虛驚一場，珊多拉向我展示自己的深淵形態只不過是在進行希靈皇帝之間的訊息共享而已，嗯，用地球人常用的話來說，就是炫耀新玩具……

「天知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哪可能知道珊多拉這種狀態是怎麼形成的，目前為止，我對深淵的了解還只是停留在一個奇幻故事的階段，只是知道了宇宙中有這麼一個危險的東西，能給珊多拉分析出什麼來。

聽到我的回答，珊多拉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嗎，缺乏必要的訊息，你也分析不出什麼東西來啊。」

事實上，即使給了我足夠的訊息，我也分析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問道︰「珊多拉，你們有沒有失蹤的士兵什麼的？」

「失蹤的士兵？」珊多拉歪了歪腦袋，「希靈軍團全部成員都處於我的心靈連接控制下，理論上不會有士兵下落不明的情況……啊，對了，有過一個！」

「你確認？大概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一千二百三十五年前，一個重裝打擊者機甲被一頭使用空間魔法的龍族打壞，裏面的駕駛員下落不明，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士兵失蹤的？」

「事實上……」當下，我把關於遺跡的事情向珊多拉講述了一遍，格外著重提起了那個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的空靈信標。

「一個空靈信標，還有一個設置了希靈防禦系統的墳墓遺址……」珊多拉沉吟著，「看來我們那個失蹤的士兵在時空亂流的作用下來到了你的世界，由於空靈信標損壞，他無法順利返回，但是他肯定將信標的返程坐標設置成了這個世界，因此當潘多拉的空靈信標和那個戰士的空靈信標產生共鳴時，你們被傳送到了這個世界——如此看來，那位戰士真是立下了大功呢，等到了你的世界之後，我要先去那處遺跡看看……等等，陳俊，地球應該是碳基生物統治著的吧？」

我點點頭說道︰「當然。」

「他們的個體強度應該不怎麼樣吧？最起碼從之前我能把你撞成重傷就可以看出來，你的同族體質相當脆弱。」

我有些尷尬地回答︰「人類的身體素質確實不怎麼樣，即使在地球上，人類也是相當脆弱的物種，但是由於掌握了科技，我們還是站在了地球物種的頂點。」

「那麼，以一千二百三十五年前的人類，有沒有可能殺死一個希靈戰士？」珊多拉突然問道。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不要說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就是以現在的人類科技，想殺死一個希靈戰士也至少要動用一支中等規模的正規部隊，至於希靈指揮官或者潘多拉那種程度的希靈使徒，恐怕人類的任何一支軍隊都不可能對付得了。

「那麼，那名意外到達地球的希靈士兵是怎麼死亡的呢？」

珊多拉一句話立刻提醒了我，是啊，作為半能量半物質的生命，希靈使徒的壽命幾乎是無限的，而且他們的個體強度在一千多年前的地球就是如同神一樣不可戰勝的存在，那麼我們見到的那個墳墓就很有問題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不遠處的基地裡突然升起了一道極光一樣的光柱︰軍團傳送器已經準備就緒了。

「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我擺擺手說道，「現在還是先離開這個倒霉地方吧。」

珊多拉點點頭，說道︰「也是時候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按照約定好的，你們先回去，過幾天我就去和你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