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356章

「你說吧我聽著。」

我不耐煩地再次催促了一遍。

四周的空氣中仍然是詭異的寂靜，從亞雷斯塔的臉上我看不出任何表情，事實上他臉上的肌肉是不是還有收縮的能力我都是很懷疑的，我就這麼坐在馬紮上，和倒掉男亞雷斯塔大眼對小眼地對視了半天，兩個人在對方的瞳仁中互成倒像，然後四周的空氣中再次響起了對方那種不男不女的聲音。

「……你很有趣，剛才那是你的能力嗎？空間系的能力者？但是據我所知，你在商店街爆炸事件中曾經用一種壓制能量的方法終止了店內的二次爆炸，而雙重能力者在樹形圖設計者的演算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這傢伙果然從一開始就都能看見，也是，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怎麼低調過。

「樹形圖設計者只是一臺原始的模擬機器，它的性能低下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那東西居然連鬼泣4都不支持——而且還沒有手柄驅動。」

樹形圖設計者在我眼中當然相當原始，我手下任何一個拷貝體泡泡都能比那臺機器更加聰明，而且更重要的是，由於某個宅女老媽的個人愛好，每個複製出來的泡泡都支持10800kbps的變態高清輸出以及全機種模擬，並且她們都是自帶手柄驅動和金手指模塊的，平常閒著沒事的時候我就經常招呼一個拷貝體泡泡過來當主機，然後和淺淺窩在客廳裡打拳皇……

嗯，果然跑題了。

空氣中再次充滿了沉默的氣氛，亞雷斯塔明顯需要比平常更多的腦細胞來處理自己聽到的東西，當然，假如我是陰謀家的話，現在應該懷疑這傢伙正在考慮怎麼把眼前的傢伙幹掉。

「我們所討論的似乎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最終，亞雷斯塔用彷彿放棄的語調說出了如上的話語，他也終於確定，面前這個陌生人似乎並不那麼容易對付，嗯，假如你的思維方式不夠獵奇的話。

我咧開嘴微微一笑：「我們討論的就是同一個東西，不過你要是還不說重點說不定我就扯到哪去了，我這人很容易跑題的。」

亞雷斯塔沉默著，很明顯，我的反應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應該說，從學園都市建立以來，亞雷斯塔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預料之外的事情了，這讓這個管子中的男人感到了一絲困惑，不過很快，他便拋開了這些無謂的感覺，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一開始的目的上。

「那麼，為了防止浪費時間，你是否能回答我的問題呢，」亞雷斯塔的聲音在空氣中回盪著，「你們是誰，從何而來，為何而來，這些問題我都很想知道。」

「你可以去查書庫，那裡有我們全套的資料。」

我並沒有立刻回答對法的問題，我想知道，這個傢伙究竟自己掌握了多少。

「假如你指的是那些存儲在資料庫中的信息，它們確實是完美無缺的東西，你們甚至為自己建立了虛假的家族歷史資料，詳盡程度可以回溯到三百二十七年之前，但我知道，那些僅僅是虛假的表象。」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呢。」

「我們是外來人，」我說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放心，你用任何手段都無法查到我們的來歷。」

「外來人嗎……」亞雷斯塔低聲重複著，語氣中似乎別有深意，但那比潘多拉還要呆板的聲音實在讓我很難從中聽出什麼東西，「那麼，作為這裡的主人，我想我至少應該有權利知道你們的來意，這個問題你可以回答嗎？」

我聳聳肩：「我要說我們就是過來觀光的你信不？」

「我們之間的交流似乎相當困難……但是我想我可以認為你們沒有敵意，因為種種現象表明你們似乎並無意動搖這座城市的根基，那麼，現在還有最後一個比較感興趣的問題，第七學區有一個名叫佐天淚子的小女孩，根據記錄，她是一個無能力者，而且覺醒超能力的機率不超過百分之零點零一，可是三天前她卻突然獲得了高達LEVEL3的能力，並且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能力類型，這個女孩是在接受了一個名為「希靈研究所」的研究機構能力開發之後覺醒的能力，而那座研究所，似乎也是你們「虛構」出來的呢。」

「佐天淚子嗎？」我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那確實是我們無聊之餘做的一點點小實驗，怎麼，你想要這技術？先說好了，你要可以，但我絕對不給！」

「是這樣嗎，」亞雷斯塔低聲沉吟著，然後嘆了口氣，「似乎，你對我存在某種偏見呢，從一開始的交流就相當不順利，那麼，我想我們的交談可以結束了。」

「哦，」我點點頭，然後收起馬紮，「那我走了——話說你不找那個「領路人」帶我出去？」

這一次亞雷斯塔沉默的時間更長，然後四周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對方那中性的聲音，嗯，這次貌似帶著一點抓狂的味道：「你真的沒有別的話說了？」

我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本來就是你找我說話的，我沒什麼話要說啊！」

亞雷斯塔：「……你可以走了。」

我正要扭頭，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住：「啊，對了，有事問你。」

這次的感情波動更明顯：「你不是沒話說嗎！？！？」

我嗤之以鼻：「我這不是剛想起來嗎！？」

四周儀器上閃爍的燈光很是動盪了一陣子，然後終於漸漸平靜，亞雷斯塔有氣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麼，你可以說了。」

「嗯，我就是有點好奇，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理論上來講，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問我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然後收穫一堆亂七八糟的答案吧？

「原本是有很多事情，不過最主要的是想看看，能夠輕而易舉地侵入學園都市，甚至改寫此地現實的人是什麼樣子，不過現在看來你我之間的交流注定無法順利進行，那麼就算是打個招呼吧——既然不請自來的客人沒有主動向主人打招呼的習慣，那麼作為東道主至少也要露面才對。」

我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打算幹掉我呢。」

「我不否認最初自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在這裡，一個令我無法掌握的不安定因素是相當危險的。」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我一個問題緊接著一個問題，讓這老小子一開始就咄咄逼人地給我玩問答，喵的，我也會！

亞雷斯塔當然不會知道面前這個讓他謹慎對待而且困惑不解的人腦子裡竟然是如此簡單的思考方式，他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後覺得這個問題回答也無礙，於是說道：「僅僅是因為好奇，你們身上，有很多我無法理解的東西，即使無法為我所用，在沒有動搖這城市的根基之前，我也不會對這樣的存在貿然清除，不過希望你能明白，在關鍵時刻我並不介意掃除一切不可控因素，雖然我不知道你如此有恃無恐的態度是依仗著什麼，但學園都市的力量，你們還未真正見到。」

學園都市的力量？能抗一輪外太空飽和轟炸嗎？

亞雷斯塔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似乎自己真正的目標就是守護這座城市，但很遺憾，我對他的一切瞭若指掌，因此自然不會被這虛假的大義感動什麼。

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某個座標中突兀地添加了某種東西，然後身為「領路人」的小女孩便出現在旁邊，她帶著古怪的目光看了看我手中的馬紮，然後衝亞雷斯塔那邊點頭致意。

「那我撤了啊。」

衝試管中的綠色倒掉男遙遙地揮手，下一秒，眼前的景物已經變成了建築外面的藍天白雲。

「還是這樣舒服，真不知道那個標本是怎麼忍受得了暗無天日的時光的。」

我感嘆了一句，然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那個標本，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今天的會面實在是莫名其妙，交談也是莫名其妙，老實說，對亞雷斯塔說的話，我幾乎沒有一句能百分之百相信的，就如我們都知道的，在學園都市內，一個無法被掌握，甚至無法知道其來歷的勢力，那是絕不允許存在的，亞雷斯塔嘴上說得好聽，但他真能放任我們這些不可控因素在他畢生的心血中打醬油嗎？

近期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吧，這是毫無疑問的，對那個可以毫不猶豫將所有人加以利用，不擇手段地達成自己目的的男人而言，一個突然在自己地頭上冒出來的勢力，假如不能收為己用，那就只剩下毀滅了。

不過隨他折騰吧，反正潘多拉和維斯卡最近也開始抱怨無聊了……

在這裡提醒大家，走路的時候胡思亂想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尤其是精神海裡還寄生著一個能讓你的思維陷入微妙遲鈍狀態的笨蛋天使的時候，就會很容易發生一些名為「當麻現象」的事情。

「砰！」

「誒呀——」

伴隨著這樣一聲驚呼，我感覺某個柔軟的身體被自己……撞飛了出去。

話說我走路應該不上30邁的，為什麼她就飛出去了呢？嗯，這個有可能是因為我紋絲未動導致所有的作用力被對方一個人承擔的原因，假如用物理公式計算——跑題了。

腦子裡由於慣性不受控制地繼續閃過一個個扯淡的念頭之後，我才將注意力集中起來，正看到一個年紀可能剛二十不到卻留有一頭銀白色長髮的女子揉著腦袋從地上坐起身子，看對方的穿著，似乎是什麼商店裡的服務生？

話說這因為走路出神導致撞到美女產生一次人蔘的際遇這樣狗血的劇情是怎麼產生的？

「抱歉抱歉。」

我一邊道著歉一邊趕忙上前伸手將對方扶了起來，看樣子剛才那個作用力被一人承擔的猜想是正確的，眼前的女子足足晃悠了幾秒鐘才終於站穩，我估計得是輕度腦震盪……

「那個……你沒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僅僅是走路撞上這樣的小事，但看對方眼睛裡現在還在轉悠的蚊香圈，我不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超過了30邁。

「啊，沒事的——」

銀髮的女子緩緩開口了，真的是緩緩地，每個字都拖著一種不慌不忙的長音，但卻詭異地給人一種正常的感覺，彷彿這種比正常人慢半拍的說話方式放在這個女人身上再正常不過。

「呃，可是你額頭上有個大包……」我好心地提醒道，看對方的樣子恐怕是個反應比阿賴耶快不了多少的類型，就是那種放著不管你都會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餓死的純天然。

「沒關係——」銀髮女子依然慢悠悠地說著，「我的恢復能力很強的——」

再這麼交流下去我覺得自己腦子都要跟著慢下來了，雖然本來也沒有快過幾次。

「啊——對了——」即使是突然想起什麼事的驚呼，對方也依然是那種慢悠悠的語調，然後從服務生制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小紙片遞過來，「如果有時間的話——歡迎來小希飾品店看看哦——那麼，再見了——」

帶著這樣慢悠悠的感覺，銀髮的女子向我鞠了個躬，然後轉身，用十分鐘的時間消失在不遠處的街角處，話說這麼慢的速度都被我撞飛，難道剛才我真的上了30邁？

學園都市裡怪人還真多，這是我的最終感想。

小希飾品店嗎？

我低下頭，看著對方交到我手中的白色卡片，卡片製作的很精緻，上面裝飾著漂亮的花紋，用三號加粗斜體華文楷書寫著小希飾品店的名字，然後……沒了。

我擡起頭，向遠方淚目。

你至少記著把自家店的地址和聯繫電話寫上啊白痴！！！

這種比阿賴耶還要阿賴耶，比小泡泡還要小泡泡的傢伙，真的能在這殘酷的社會中生存到現在嗎？那家店的老闆腦子裏面全是王致和豆腐乳嗎？！

還是說，那位銀色長髮的女服務生，在店裡的實際身份其實只是個觀賞用的吉祥物？只有這個解釋可以行得通吧！

甩了甩頭髮，我將關於吉祥物的聯想扔到一邊，繼續向前走去。

然後，一陣稍微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動突然從不遠處隱晦地傳來，讓我停住了腳步。

「今天的事情怎麼這麼多。」

低聲嘟囔了一句，我卻無法忽視那種原本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學園都市中的能量，邁步向某條人跡罕至的街道走去。

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魔法的力量，但似乎並非任何術式啟動的波動，而僅僅是毫無意義的魔力釋放，唯一的目的貌似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不過在這個無人能識別魔法波動的地方釋放這樣的「餌」，魔法側的人又要在學園都市裡搞動作了不成？

帶著這樣困惑的想法，我連續穿過了數條街道，直到進入一片人跡罕至的地區，這裡應該是某個因故停工的建築工地，儘管有著最高效完善的統籌機制，在學園都市中也是存在爛尾樓現象的，眼前的幾棟高樓還只是初具雛形的架構，地上散落的鋼筋水泥也凌亂不堪，所有的機械設備都已被撤走，現在這裡是空無一人的被遺忘地帶。

很明顯的魔力波動，而且四周似乎有驅散閒人的符文刻印，明顯是為了防止會面被出來打醬油的上條少年之類的傢伙給攪合掉，而且還有一些我頭一次見到的結界類東西存在，干擾了相當大一片地方的信息流動，不過由於並非這方面的專家，還不清楚它們的作用，想來應該也是隱蔽用的東西吧？

「出來吧，這樣藏著可是很無聊的。」

話音落下，從一棟建築的陰影中果然傳出了腳步聲，就和猜想的一樣，對方要吸引前來的，果然是我。

當然，我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在掃描了整個學園都市的能量波動結果發現除了這裡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魔力源之後才想到這點的。

「老煙……咳咳，史提爾？」

當看到最先出現的高大身影之後，雖然在意料之中，我還是微微驚訝地叫了出來，熟悉的誇張身高，紅色的頭髮，臉上的零售價……咳咳，條碼，以及永不熄滅的香菸，這不正是老煙槍史提爾嗎？

而跟在史提爾身後出來的，還有一人。

那是一個身穿比較保守的粉色長裙，有著金色長髮的美麗少女，之所以要強調那個長髮，實在是因為……我就沒見過誰的頭髮能挽起來之後還拖到腳踝的。

見到對方的第一眼，一個名字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羅拉·斯圖亞特，另外一個音譯則是羅拉·史都華，對了，我這裡還有好幾個版本的……呃，估計你們也不想聽，反正就是那隻狐狸女，必要之惡教會的最大主教，英國清教實質上的最大掌權者，一個能和英國女王平起平坐而且意外脫線和倒吊男視頻一下都需要折騰半個小時最後還忘了開攝像頭的機械白痴。

你瞧咱這概括能力！

「呦，又見面了，史提爾。」

我遙遙地對正走過來的紅髮神父招手，對他們來找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