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441章

「還真是久違的悠閒時光啊。」

靠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我微微眯起眼睛，在上午溫暖的陽光中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距離克普魯星區的事件結束，已經過去了兩週，一幫閒散帝國領袖們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淺淺重新煥發出了驚人的活力，開始拉著幾個小的流竄於市內各大遊樂場和主題公園，西卡羅和他那票蛋疼官兵仍然在圍剿和反圍剿的戰役中頑強拼搏，姐姐大人和小幽靈在研究如何用艾澤拉斯的食材製作出風味正宗的紅燒茄子蓋飯，而我和珊多拉……好吧，身為帝國元首果然不能像那幫沒心沒肺一樣放縱自己，尤其是在墮落使徒重新出現的現在，我們最近幾乎一直在往影子空間跑，當然，現在也是。

話說在影子城裡偷懶打瞌睡應該不算離崗吧？珊多拉可是都一起過來溜號了……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和影子城市其他的區域都不太一樣，雖然看上去都是一樣的現代化都市場景，不過和周邊街區風格上的明顯區別還是證明了這裡的特殊性。

學園都市的複製街區。

為了讓來自各個世界的旅客們有更多的歸屬感，影子城市裡建立了很多這樣特殊的城區，比如御坂妹妹們居住的小區就完美地複製了學園都市的一部分，甚至包括一條由休假期的帝國軍人自願經營的繁華商業街和一所由帝國軍官執教的中學，御坂妹妹們在這裡生活，上學，休憩，而且根據10031反饋上來的信息，妹妹們對這一切都很滿意。

而在遠離這裡的另外幾個地方，暴風城小區、銀月城小區、奧格瑞瑪小區也在建立中，包括御坂妹妹們在內，各個世界的居民互相都知道對方的存在，據說這座居於位面夾縫之中，已經漸漸變成世界樞紐的神祕之城已經在諸界間被傳為了類似幻想鄉的神奇存在，儘管除了已經作為這裡正式市民的御坂妹妹們之外，只有那些在各自世界中被視為傳奇英雄的人才有資格來這座城市「為神效力」，但在好幾個種族加起來龐大的人口基數下，那些風格各異的異族區也逐漸變得熱鬧了起來，偶爾有幾個御坂妹妹坐車去牛頭人村落參觀或者幾個銀月城鍊金師過來給御坂們上化學課這樣的事情也在逐漸變得日常化，在帝國城管大隊（我真不知道西維斯是怎麼想到在影子城市設立這機構的）管理下，來自各個世界，理念文化各不相同的旅者們帶著新奇和驚詫的感覺，卻又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交流，這是個好現象。

以帝國為中心，逐漸變成巨大攻防整體的諸世界聯合組織，這就是影子空間那充滿歡樂的日常活動下所隱藏的真正意義，儘管目前為止處於我們陣營下而且能稱得上戰力的還只有艾澤拉斯救世軍、維迪斯聯軍（嚴格來講是以維迪斯女神教團為主力的各國聯軍，不過由於維迪斯帝國是第一個被「救世主」選定而且實力也最強的帝國，這支聯軍就被習慣性成為維迪斯聯軍了）以及魔禁世界的魔法師部隊這三大軍團，但這種發展速度已經足以讓人欣慰——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已經失去家園只能在帝國庇護下生存的克普魯人族和普羅托斯族一旦緩過勁來，也將成為我們手下龐大軍團的一員，哪怕這些軍團加起來都不如帝國正規軍強大，但他們也不是炮灰，其戰鬥力在龐大的基數下絕對是成倍增長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當諸多世界逐漸形成一個整體的防禦體系，哪怕是墮落使徒對我們發動正面進攻，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戰損吧？

這也是在墮落使徒威脅日益增加的現在我們仍然能感到輕鬆的原因之一：和只能偷偷摸摸發展的墮落使徒不同，我們的勢力膨脹速度可是驚人的。

嗯，另外得感謝影子城市的特殊屬性，這片概念中誕生的投影空間擁有不可思議的成長能力，只要蒐集到的信息量和擔任城市核心的希靈主機群計算力足夠，這片空間就可以不斷成長下去，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達到無限，但貌似存放個幻想鄉還是沒問題的。

而在這已經越來越夢幻的神奇城市中還有一個更加令人瞠目結舌的神奇傢伙：就是坐在我旁邊，正幸福地眯著眼睛吸溜鮮橙汁的銀髮慢半拍，帝國渡鴉部隊某種意義上的最高指揮官——希爾維亞小姐。

居住在最不可思議的異次元城市中，身邊隨時環繞著來自各世界的非人類生物，甚至頭頂上偶爾會轟隆隆地掠過一個機甲兵編隊、面前時不時會迎面走來個被遺忘者女王，卻仍茫然不自覺地生活在自己簡單而幸福的小天地裡，堅信自己生活的城市就是單純而美好的可以吃飽飯，穿暖衣的地方，用令人不可思議的遲鈍神經應對著這城市中的一切異常，這傢伙……

快樂的就像隻鼴鼠一樣。

以上是莉莉娜的原話，我真不知道一個前墮落使徒和鼴鼠之間存在什麼相似的地方，但希爾維亞的簡單幸福卻著實讓我們每一個人感到羨慕。

話說是不是神祕系的希靈使徒都具有好養的特點呢？那些量產型渡鴉就別說了，希爾維亞是個只要能吃飽飯就可以樂呵一天的簡單傢伙，阿賴耶更是個依靠光合作用就能存活……呃，甚至不需要光合作用都能存活的主，假如珊多拉這個大胃王能有她們一半好養，我們就可以拿省下來的錢投資辦房地產了。

「總感覺你在說我的壞話，」珊多拉立刻將古怪的視線投了過來，然後低頭，轉瞬消滅了我手上的烤薄餅，「阿俊，我還想吃。」

可是薄餅攤子已經被你吃乾抹淨了，你連人家的餅鐺都沒放過啊！

「這裡的烤薄餅可是很有名呢——」希爾維亞慢悠悠地吃完了自己的薄餅，再把手頭剩下的鮮橙汁一口喝光，然後一邊吮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展開回憶模式，「啊，對了——昨天似乎打雷了，嚇的我沒睡好呢，可是天氣預報沒說有雷雨天氣呢——」

打雷嗎？

我無語地看著天空那片幾乎已經看不到的暗淡黑影，打雷能打出空間裂縫來，希爾維亞你的自我催眠能力果然可怕，也真難怪實驗室爆炸發生之後塔維爾毫不擔心住的最近的希爾維亞會產生什麼疑惑，感情這傢伙已經達到身處世界末日而怡然自樂的境界了嗎？

希爾維亞的精神存在某種障礙，這是莉莉娜和塔維爾聯合研究出的結論，儘管希靈使徒出現精神障礙實在難以想像，但已經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希爾維亞現在的情況。

她為自己鑄造了一個我們所無法理解的假象世界。

聽上去好像是那種極度自閉的人在內心形成的保護殼，但希爾維婭的情況卻很特殊，她不自閉，反而看上去挺開朗，甚至用傻開心來形容都不為過，但她內心深處卻固執地為自己建立了一個堅固的堡壘，在那個堡壘中，一切都是簡單而美好的，人人都單純地充滿善意，生活中處處灑滿陽光，她將自己接觸的一切都變成可以被這個世界觀解釋的東西然後才接受，因此不管身處任何地方，這個銀髮的慢半拍眼中都只會有一個幸福的小世界，莉莉娜認為正是這種奇怪的精神障礙讓希爾維婭的反應速度和對外界情報的過濾性總是那麼彪悍：她的反射弧和外界之間存在一道防火牆。

嘛，雖然這個說法很有道理，不過就連莉莉娜這個心理學專家自己都承認，某二呆那神奇的反應速度更多的還是她自己的遲鈍所致……

「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希爾維婭疑惑地看著我，然後一邊慢悠悠地自言自語一邊抹抹嘴角，「啊，是薄餅渣呢——對了，剛才賣薄餅的小攤呢？」

人家半小時前就因為做生意的傢伙被自家女王吃掉而回家捶地去了。

關於希爾維婭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況莉莉娜和塔維爾說法不一，後者是從希靈使徒的靈魂特徵來解釋，認為希爾維婭的精神體遭受了巨大沖擊，很可能有一部分已經徹底消亡，靈魂上的殘缺讓希爾維婭選擇了這種精神自鎖來保護自己，而莉莉娜則從心理學的角度上分析，她認為慢半拍是遭遇了什麼恐怖到極致的事情，一個近乎永久性的心理陰影摧毀了曾經貝拉維拉的理智，隨後誕生的希爾維婭則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格，當然，在遭受巨大刺激之後反而能產生「世界永遠美好」這樣詭異的心態很明顯在心理學上解釋不通，對此莉莉娜表示自己很有研究的興趣……

反正不管那兩個研究專家意見如何相左，有一點倒是她們一致認可的：無論如何都別試圖治癒希爾維婭的精神缺憾，哪怕貝拉維拉的靈魂已經完蛋了也別因為同情而去治癒她，否則她不是蛻變成另一個墮落使徒，就是因為某個慘痛回憶被喚醒而自我崩潰，兩個都不是什麼好結果。

「對了——陳君，我還遇上一件挺奇怪的事情呢……」

即使我們沒人理她，希爾維亞仍然能自顧自地讓自己的思維東拉西扯，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這世界上真的存在能讓你都覺得奇怪的事情嗎？

「前幾天啊——我去商店街的時候，遇上一個長的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呢——」希爾維亞一如既往慢悠悠地說著，但內容卻直接讓我冒了一層的冷汗，「可是她見到我之後很快就跑掉了……我失去記憶之前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西維斯！」讓珊多拉暫時穩住希爾維亞之後，我立即連通了管理這座城市的副官，「渡鴉現在都居住在哪裡？」

「報告長官！她們居住在中央區域的軍營。」西維斯立即回答道。

「發生一點不太妙的事情：你必須加強渡鴉們的行動紀律，前幾天有一個渡鴉遊蕩到了魔禁小區的商店街附近，和希爾維亞碰上了！」

這個突發情況讓西維斯也緊張起來，她立刻開始著手檢查當時亂跑的渡鴉是哪個，而我則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希爾維亞……

呃，貌似我緊張過度了，銀髮慢半拍貌似已經忘掉那茬了。

珊多拉哭笑不得地衝我聳聳肩，精神連接中說道：「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提了什麼話題。」

作為希爾維亞的靈魂克隆體，渡鴉是絕對不能和其母體見面的，在泡泡的演算中，這樣的刺激有將近百分之三十的機率會讓希爾維亞出現精神動盪，化身為貝拉維拉倒是不可能，但難保她會不會像當初在學園都市那樣陷入自我崩潰而消散掉，因此我們對每一個渡鴉都下達了強制命令，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嚴禁出現在希爾維亞的視線中，她們都擁有對自己母體的感知……

等等，不對，每一個量產渡鴉都擁有感知其母體位置的天賦，那種靈魂層面的共鳴甚至比雷達都精確萬倍，作為一個訓練有素而且絕對服從命令的渡鴉，怎麼可能在察覺母體就在自己面前的情況下還不採取規避？

要知道，希爾維亞的反應速度可是笨蛋級的！哪怕迎面走來的渡鴉出現在她視線裡，這傢伙恐怕也要幾秒鐘後才能反應過來，別說是希靈使徒，就是個普通人都能在這幾秒鐘裡轉身走開吧？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一個渡鴉絕對不可能迎面碰上希爾維亞——除非那隻渡鴉主動這麼做，但希靈使徒違反命令的機率……簡直就是扯淡。

果然，不到幾秒鐘後西維斯便接通了精神連接，報告道：「報告長官！排查已經完成，確認與希爾維亞相遇的渡鴉為第一批068號，但是……」

「但是什麼？」

「068號渡鴉在彙報情況時提到，當時她遭遇了一次極為短暫的空間失衡，當她調整了自己的座標感應器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希爾維亞面前了！」

我和一直在旁聽的珊多拉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愕。

「抱歉希爾維亞，我突然想起淺淺讓我出去打醬油來著……你慢慢發呆我們先撤了！」

「我幫阿俊拿醬油瓶子！」

留下這麼兩句話，兩位帝國元首已經化作一陣狂風，轟隆隆地漸行漸遠，留下希爾維亞在狂風呼嘯之後呆然半晌，終於慢悠悠地冒出一句：「啊，路上小心——人呢？」

拉著珊多拉一路狂奔，我們幾乎是超音速地衝到了影子城市的控制核心，這裡有一座空前巨大的希靈母巢，在我們的希靈主機達到一定數量而且幾個和提高主機工作效率有關的關鍵技術獲得突破之後，這裡便代替了空間原先的自動控制中樞，這座由泡泡親自設計建造並且不斷修改強化的金字塔是整個影子空間最重要的地方，它位於影子要塞的中央，被嚴密地層層保護，在它內部的主機插槽組中，時刻都有至少三臺希靈主機處於連線狀態，整個影子空間的狀況被這座母巢精確地調控著，假如這片空間發生了什麼事，這裡也將是最先能檢測到的地方。

當聽到西維斯的彙報之後，我們最先想到的就是：影子空間出錯誤了！

空間失衡，這是一種泛泛的說法，它包括很多情況，比如兩個地點的座標突然互換、某部分空間突然消失、小範圍的隨機傳送等等等等，不論哪一種情況，都意味著空間法則的部分失控，而在影子城市這樣一個時刻處於人工監控狀態下的地方出現空間失衡就意味著這片空間正在逐漸脫離我們的控制——當然，或許這樣說有點神經過敏，但……

假如你住在核電站裡，突然聽見隔壁咔嚓一聲巨響，我就不信你能淡定下去！

知道我們的到來，西維斯早已在母巢門前等候，我和珊多拉一出現，她便匆匆地迎了上來，一邊領著我們向中央機房的方向走去一邊彙報剛剛收集上來的情報：

「……我們剛剛完成對影子城市限界系統的檢索，未發現空間完整性有被破壞的痕跡，但根據各地探針發回的信息，確實有某些異常東西出現在我們的管理系統中，不過那些異常大多都很微弱，甚至是人類無法察覺到的東西，最大規模的應該就是那隻渡鴉遇上的空間失衡事件……由於最近城市運行的優先級被重點放在軍備擴充上，這些可能是小故障的報告被壓制了，直到剛才我翻找渡鴉行動記錄的時候才發現……」

隨著西維斯的一路彙報，我們已經來到了母巢的中央機房中，這裡呈星型分佈著一大片水晶稜柱，最多可以供三十多臺希靈主機同時連線，而現在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就是以中央的泡泡為首，四周三十三臺希靈主機全部聯機的壯觀景象。

現在這地方的計算力，差不多已經可以在一分鐘內把從宇宙大爆炸到現在的整個宇宙演化史來回推導一百來遍了吧……

「泡泡，情況怎麼樣？」

我上前在最中央的水晶稜柱上敲了兩下，喚醒裏面貌似正全力工作但我仍然有充分理由相信其肯定還同時開著二十種以上遊戲的小女孩。

「啊，孩子她爸！」泡泡張開眼睛，看到是我，立刻高興地趴到了水晶稜柱的內壁上，「我們剛剛有了不小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