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614章

說實話，有時候我是挺好奇希靈使徒中的男女比例問題的，這是個陰盛陽衰還是個陽盛陰衰的種族在我看來始終是社會學上的一個邏輯難題，嚴格來講，男女比例對希靈使徒這種在關鍵時刻可以從生產線上補充人口的種族而言並沒多大意義，但作為一個蛋疼的地球人，我還是很想探討一下。

從單純的人口比率來講，我手下的希靈使徒是絶對的陽盛陰衰，那滿坑滿谷虎背熊腰的帝國兵基本上全都是大老爺們，柔弱的女性希靈大兵則數量稀少，而且大多是希靈特工、火控節點、戰場運算核心之類的少數兵種，而眾所周知的是，在希靈帝國，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大兵……

要這麼說，希靈帝國真是陽盛陰衰了。

但問題是，為什麼我就覺得眼眉前跳來跳去的希靈使徒基本上都是妹子呢？幾個帝國最高領導和幾個在家裡打雜的就不說了，這是自家的妹子，你要插個男人進來也得被娘化軟了調教萌了才能通過，具體參考已經變成孩子奶媽的娘閃閃，再往下，英雄戰鬥兵裡裝甲蝎全是御姐，渡鴉全是軟妹，這兩個裡一個用種族特色一個用本體限制也說得過去，可……

為毛自打英雄戰鬥兵往上的希靈使徒就剩妹子了呢？為啥看上去戰鬥力破表存在感超強的希靈使徒就都是妹子呢？這個帝國難道是恐怖的由百分之二十的女人領導百分之八十的男人，越往高層男人的位置就越少的——女權至上帝國？

這一刻，我凌亂了。

而想到在這個古怪體系的最高層竟然是自己和身旁這位吃貨妹子，我更加凌亂——為了符合風俗習慣我不至於哪天被娘化掉把？

「阿俊，你餓了？」

看我一瞬間愣住之後表情風雲變幻，珊多拉立刻關心地湊了過來，用她自己的邏輯猜想道。

寶貝，嚴格來講，一個正常的生物除了肚子餓之外還是可以有別的不舒服方式的，不要用你那除了肚子餓之外就能永遠身體康泰的超級體質往我身上套啊笨蛋！

「沒什麼，只是看到出現的又是妹子突然感嘆一下而已。」

我低聲吐槽了一句，然後凝神戒備眼前正安靜懸浮在空中的敵人。

那些漂浮在數米空中的守衛者確實都是女性，她們身形纖細柔弱，穿著某種我沒見過的，帶著金屬光澤的貼身戰甲，戰甲上沿著軀幹的線條有樣式簡單的藍白色光線在不斷遊走，不知是外置型的能量通道還是單純的裝飾品，總之在身材襯托方面的效果倒是不錯，她們的面容無從辨別，因為每一個守衛者臉上都帶著淡藍色的水晶面甲，面甲從上而下地遮蓋了她們五分之三的容貌，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嘴唇，這些面甲上刻着古怪的紅色符號，憑藉認識不多的希靈文字，我能勉強分辨出那些是數字，應該是她們的編號吧。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她們背後懸浮的「翅膀」。

就是剛才被我們擊毀了好幾十個的那種「浮游炮」，原來卻是她們身上的東西，每一個守衛者背後都有三對對稱分佈的這種狹長菱形「翅膀」，展開之後互相之間有大約三十度的角度，這些翅膀並沒有連接在她們身上，而是和身體有一定距離，凌空懸浮並且緩緩顫動，就是這些翅膀，讓這些纖弱的女性守衛者遠遠看去帶上了一種昆蟲般的感覺——別說奇怪，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或許這就是她們「首領蜂」名字的由來？

「入侵者，文獻館外層最後防線，立刻投降，圖書管理員將保護文獻館，姐妹們，為文獻館而戰！」

帶著無機質的嗓音和金屬的震顫感，面甲上寫有一號字樣的守衛者首領指着我們的方向突然說話了，她留有幾乎達到腳踝的蒼藍色長髮，從一開始就特別引人注意，而隨着那貌似有點語法不通的命令，其他首領蜂也立刻採取了行動，她們背後的「翅膀」瞬間沒入空間裂縫，然後出現在我們四面八方！

王之財寶之首領蜂版！

數百枚這樣的「浮游炮」封鎖了本來就不甚寬闊的走廊岔口，從各個方向向我們射出了能量光束，而在射擊的同時，這些東西本身也不斷地進行着短距離躍遷，在空間中的位置捉摸不定，偶爾它們還會瞅準時機，衝到我們身前發動近距離的斬擊，這些「翅膀」鋒利的邊緣絶對不亞於維嘉雙刀的威力，如此靈活多變，詭異巧妙的攻擊方式，假如是在勢均力敵的戰鬥中，絶對是占盡了先機。

但事實上，它們能對一群首領級使徒造成的威脅並不大，我的能量護盾可以輕鬆抵擋它們全部的攻擊，而且這些「翅膀」本身的防禦力也不怎麼樣，基本上一次能量反衝就可以燒燬它們，不過很快，我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單純擊毀這次水晶翅膀是沒用的，那些首領蜂背後始終會有新的翅膀產生。

她們的本體不滅，武器無限。

「點射掉首領蜂的本體，留下那個首領，我很快就能控制住她了。」珊多拉似乎很瞭解這種希靈單位，立刻提醒我們道，潘多拉和維斯卡立刻不再搭理那些煩人的翅膀，開始向遠處的首領蜂本體發動狙擊。

「砰——砰砰——」

專門用來對付輕型飛船的狙擊炮連續悶響着，兩個小將軍手中的武器甚至連戰艦裝甲都能洞穿，更別提是那些看上去裝甲比一件緊身衣厚重不了多少的「蜜蜂」們，後者在承受攻擊的時候往往只來得及讓幽能護盾閃耀一下，便會被秒殺掉，但讓人意外的是，首領蜂在「死亡」之後並不會留下屍體，她們被擊毀的一瞬間就變成了大團紛亂的光線，然後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雖然敵人用了很難纏的戰鬥方式，但由於等級上的差距，這場戰鬥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分分鐘的時間，潘多拉和維斯卡就點殺掉了全部的守衛，只有那個被珊多拉點名留下的長髮首領蜂還呆呆地懸浮在空中。

她已經被珊多拉精神控制了。

「她腦子裡全是亂碼，控制起來可真麻煩。」珊多拉撇了撇嘴，衝已經無害化的前守衛勾了勾手指，後者立刻乖乖地飛了過來，彷彿提線木偶一般。

「阿賴耶，用你的精神同化進入她的靈魂世界，那裡現在應該處於待機狀態，你是純能量體，進去之後隨便幹點什麼就可以重新激活她了。」

呆貓天使點點頭，化做一道白光，瞬間沒入了那首領蜂的身體，看著跟鬼上身似的……

三分鐘過去了，啥動靜都沒有。

我奇怪地詢問了一下那呆天使在幹什麼，結果她迷迷糊糊的一個回答差點讓我背過氣去，不由得氣急敗壞：「阿賴耶！讓你進去隨便幹點啥可不包括鑽進去睡覺啊！你的日常活動就剩下睡覺了嗎？」

眾人：「……」

也不知道那個笨蛋天使之後又在人家靈魂世界裡折騰了些什麼，被珊多拉控制着的首領蜂身子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陣奇怪的，彷彿收音機遇上信號干擾時候的雜音一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這算是重啟動了？

這樣奇怪的聲音響了大概十幾秒鐘，阿賴耶才離開這個守衛的身體，站我們旁邊繼續當手電筒，而在那首領蜂的口中，無機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核心首領蜂模式結束，回歸待機狀態，三秒，兩秒，一秒，重新喚醒，正在重新加載人格記憶，恢復被破壞的數據……恢復百分之三十，放棄其他資料，能量系統良好，武器系統良好，輔助系統良好，檢查離線裝備……敵我識別模組重新上線成功，確認當前任務：守衛文獻館，任務已經失敗，文獻館表層防禦被突破，突破方……嚴重系統矛盾，突破方為帝國最高權限者，原任務因邏輯錯誤終止，自動等待當前最高權限者最新命令。」

彷彿機器人一樣彙報完了自己的自檢進度，這名首領蜂終於抬起頭來，向珊多拉的方向行了個希靈軍禮：「皇帝陛下！圖書管理員已經恢復正常，等待命令！」

額，我呢？

剛產生這個念頭，自稱為圖書管理員的首領蜂突然又轉到了我這邊，同樣的一個軍禮：「皇帝陛下，圖書管理員已經恢復正常，等待命令！」

話說……平均戰鬥力這麼高的帝國戰士卻有這麼低的AI真的沒關係？怎麼看著比一般的希靈大兵還呆板啊這傢伙！

「首領蜂都是這樣的。」珊多拉看出了我臉上的不解，微笑着解釋道，「她們其實很聰明，這種說話習慣和思維習慣都是她們的種族特性，阿俊，向你介紹一下，帝國第三英雄戰鬥兵，最詭異的戰場幽靈和指揮官，首領蜂，她們並不在全帝國通用，所以潘多拉和維斯卡恐怕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吧。」

我和淺淺一下子都愣住了。

「英雄……戰鬥兵？」我將信將疑地看著貌似已經被我們收服成功，進入待機狀態的神秘長髮首領蜂某某某，感覺這個情報實在突然，「這個就是帝國第三英雄戰鬥兵？」

帝國三大英雄戰鬥兵，分別是蝎子，烏鴉，蜜蜂……話說帝國老祖宗裏面不會有個傢伙叫趙忠祥吧？這坑爹的是動物世界啊混蛋！

好吧，我不該吐槽這個的，但你得理解啊，平常光渡鴉和裝甲蝎之間互相看不慣吵嘴拌架就已經夠我受的了，現在還加上這麼個性格極端古怪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性格的蜜蜂，以後影子城要往野生動物園的方向發展是怎麼的？女人吵架那簡直比大老爺們掄板磚還可怕你知道不？這三大英雄兵種在我手裡過濾一圈都成妹子了，以後影子城真讓林雪那瘋丫頭掛牌成婦聯我找誰說理去？！

以上吐槽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假如這種單位也算英雄戰鬥兵的話，她們力量也太弱了吧？

儘管戰術詭異，比普通的希靈大兵強大很多，但她們的實力和裝甲蝎以及渡鴉比起來簡直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如果說一開始她們利用特殊技能放出來的那些影子士兵還算戰鬥力的話，等她們親自上場之後，簡直就是送菜一樣啊，怎麼第三英雄戰鬥兵竟然是這種不給力的單位？難道就是拿來養眼用的？

「阿俊？你又餓了？」珊多拉立刻湊了過來，那「只要表情不好就肯定是肚子餓導致」的邏輯已經在她腦海裡根深蒂固。

「沒，我胃疼……好吧，首領蜂，英雄戰鬥兵，我明白了，那些蜜蜂的戰鬥力……額，話說既然這些守衛是可以恢復神智的，那我們剛才打掉的……」

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原本以為這些文獻館守衛都是沒有思考能力的戰鬥機器人而已，但沒想到她們竟然只是邏輯錯誤而陷入了死循環而已，眼前這個首領蜂就順利恢復了神智，那麼剛才我們殺死的那些……那可都是這個沉默傢伙的姐妹們啊！

我仍然無法做到所謂統治者的鐵面無情，因此當想到這一切的時候，愧疚和後悔立刻湧上心頭，其實以我們這些規格外的實力，要活捉全部首領蜂也是可能的，可……

「阿俊，別糾結了。」珊多拉立刻猜到了我的想法，扭頭對沉默待機的超長髮女孩說道，「你的士兵們已經被消滅了，現在讓她們重新出現吧。」

「首領蜂明白，重新構建圖書管理員部隊。」

後者點了點頭，雙臂舒展，六枚狹長的水晶翅膀立刻脫離了她的身體，在我們前面的空地上開啟了一個個的傳送門。

剛才被擊毀的文獻館守衛們就這麼一個個又走了出來！

珊多拉在旁邊為我們解釋道：「這就是我讓你們放心擊殺其他守衛的原因，首領蜂作為英雄戰鬥兵是很特殊的，她們並不是正面戰鬥的兵種，想必阿俊你也發現了，她們的攻防能力並不強，戰鬥方式靈活多變只是自保的手段，論近戰，那些力量弱小的刃炮比不上裝甲蝎，論遠程，首領蜂的浮游炮根本比不上渡鴉一道連鎖閃電，論防禦，她們也只能勉強和法師類的渡鴉們相提並論，這些特殊兵種真正的作用是輔助，各種輔助，通過一種介於神秘和科技之間的水晶技術，她們的『翅膀』能產生各種效果，比如投影出剛才咱們消滅的那種影子士兵，模擬出她們所加載過的戰艦火炮，製造空間隔離帶，製造友方單位的鏡像，或者協調戰場上己方單位的火力輸出，放大風暴指揮官們的光環力量，與首領蜂連線的戰艦也可以獲得火控系統和能量系統方面的優化，而她們最神奇的力量還是這樣——復活友軍。

每一個首領蜂都是個移動的靈魂熔爐，她們的水晶力量可以收集戰場上陣亡的高級使徒靈魂，將其高速上傳到最近的榮耀星艦中使其撤離戰場，或者直接原地復活，這幾乎是她們各種能力中最讓人青睞的一種，唯一的限制就是，由於靈魂的脆弱性，每個高級使徒在七天內只能被首領蜂復活一次，而且首領蜂也只能復活高級使徒，弱小的希靈大兵或者過於強大的首領級使徒是她們所無能為力的——除非一個首領蜂可以進化到皇帝級別。

這就是為什麼攻擊防禦都不行，只比普通大兵強一些的首領蜂會被稱為英雄戰鬥兵的原因，一般情況下，她們甚至被認為是居於三大英雄戰鬥兵之首的——單純從泛用性上講。」

認真消化着珊多拉對首領蜂的介紹，我對身旁這個沉悶如石頭而且始終帶著個面罩的長髮蜜蜂是越來越驚奇，最後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你是個三修牧師啊！」

首領蜂：「……」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已經理解了首領蜂的戰場定位。沒有出色的攻防能力，卻擁有無數實用的輔助技能，在有限的範圍內利用水晶技術調整友軍狀態，提高武器精度，優化能量系統，也可以承擔臨時信號廣播塔或者火控塔的職責，在關鍵時刻更是能夠復活前線指揮官這樣的重要單位，讓發生災難性減員的戰鬥小隊獲得第二次機會，她們就是最佳的前線奶媽和光環戰士，一支隊伍可以缺少DPS——我們拿T湊，可以缺乏牽制單位——我們拿T湊，可以沒有足夠的偵查兵種——我們拿T湊，但絶對不可以沒有這種集buff復活通信於一身的奶媽職業——她們可以讓T更抗揍。

所以，一個T在隊伍中是很重要的……好吧，跑題了，我重頭說……

這種量產型單位應該是為了彌補風暴指揮官的不足而設置的，因為她們的很多能力都能找到風暴指揮官的影子，只不過變成了效果有限的簡化版，比如火控優化和能量提升，但風暴指揮官這種寶貝畢竟數量稀少，而小規模的登陸作戰又不可能讓那種這種精鋭單位親自衝鋒，於是能力相對較弱但普適性更高，更重要的是能在前線復活他人的首領蜂就應運而生了——反正我是這麼猜想的。

交談中，我們也從這個沉默寡言的長髮女兵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OLLA，或者單純近似地音譯成奧拉也可以，她自稱是文獻館外層區域的守衛，但現在我們都知道，要憑藉首領蜂自己的戰鬥力和她們製造出來的那點影子士兵，這些與其說是戰士倒更像戰地牧師的女孩子根本承擔不起守衛的重擔。除了宇宙中無窮無盡的自律化飛船、大星雲多層的能量屏障、大星雲核心的不可破壞性結構體之外，這文獻館內部根本沒有更強大的防衛力量了，因為假如敵人連之前的那三道關卡都能粉碎的話，文獻館中佈置再多的衛兵也已經沒什麼意義，奧拉是這裡的「圖書管理員」，也就是檔案整理者，所謂守衛者的身份，是她根據自己的最終職責自我定位的。

現在看來，她真是太不適合這個身份了……

文獻館中沒有更多的守衛，這應該算是意料之中的好消息，只不過從奧拉口中得知之後才終於被我們確定了而已，在外層區域的首領蜂還有一些，不過總數也就三四百的樣子，如同奧拉一樣，她們也在被困於這個遺蹟的幾十上百萬年中產生了邏輯錯誤，和外面的自律化飛船一樣，將一切進入這裡的生命當成入侵者。不過和自律化飛船不同，她們都能恢復，奧拉召集了全部的首領蜂，我則讓呆貓天使徹底地活動了一次筋骨，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這些首領蜂就被成功收編了。

意料之外的收穫，不管我們還能從這個遺蹟中發現什麼別的東西，重新獲得第三英雄戰鬥兵的資料就已經足夠讓塔維爾歡天喜地了，只是珊多拉在看向奧拉的時候表情始終有點古怪，倒不是懷疑或者敵視，只是有些……尷尬的模樣，這讓我很好奇，不過看珊多拉並不想關於這個話題多說什麼，還是等日後有機會再問吧。

第六百二十八章 好久不見

由於有了領路人，接下來的路程就好走了許多，十分鐘後，我們已經脫離了文獻館的外層區，進入了它的邏輯區域，和外層區那彷彿頽廢主義金屬哥德風格一樣的陰暗鏽蝕走廊比起來，這裡的路段顯得和正常希靈建築裏面的走廊沒什麼區別，而且更加寬敞明亮，周圍那銀白色的合金牆壁上也多了很多遊走着藍色光線的管網，整個邏輯區域的通道中都保持着充足的光照，這說明希爾維亞在關閉外層區的能源之後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行動，也是，就憑那個機械白痴，哪怕她詳細地知道了這個遺蹟的秘密，要想成功地關閉這裡全部的能源系統也得老一陣子呢。

「這裡是直達第一核心控制室的路線，文獻館一共有兩個核心控制室，其中一個是主控制，就在這條通道盡頭，不過它的第二控制室就有點麻煩了。」塔維爾從奧拉的記憶核心中得到了文獻館的結構圖，現在正在分析我們接下來的前進方向，「這上面說明，第二控制室沒有固定的位置，它永遠處於和主物質位面的半連接狀態，只有授權者可以進入那地方，而且授權者在進入之後可以讓第二控制室立即游離開來，它的出入口將隨機連接到這個文獻館的任何一個地方，假如希爾維亞是在第二控制室的話，我們現在就是在浪費時間了。」

「至少先去第一控制室碰碰運氣吧。」

我隨口說道，那數百名首領蜂現在就安安靜靜地飛在我們身後，行動起來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她們每個人都掌握著文獻館的一部分密匙，這些密匙不僅有外層區的，也有邏輯區和核心區的，有時候遇上仍然被鎖定的大門的時候，還要讓這些圖書管理員們負責開門，潘多拉的炮轟和淺淺的飛踹都可以省下了。

說實話要再遇上坑爹的神展開比如堅固無比的大門和一踹就倒的圍牆之類說不定我就直接抽過去了……

「奧拉，這個文獻館究竟是幹什麼的？就沒有更多的東西能告訴我們？」

在前行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心頭萬千的思緒，再次提出了這個已經問過一遍的問題。

「關鍵數據鎖死，圖書管理員無權調用。」奧拉刻板地回答道，「公開數據全文如下：文獻館是最終記錄之地，是終焉的守望者，是一座墳墓，是一座豐碑，它起源於結束，終結於開始，世界為此文獻館而生，文獻館為聖堂而生，當聖堂啟動之日，文獻館的使命將迎來終結，守衛者應永遠謹記使命，即便虛空迎來末日，也要為文獻館而戰。」

「又是這些神神叨叨的解釋。」我氣惱地撓撓頭髮，這些讓人聽完之後心裡沒着沒落的東西奧拉已經說過一遍了，現在還是一字不差，「天知道文獻館的設計者是誰，但他一定是個中二，連寫個產品說明書都這麼中二。」

「第一存儲區。」塔維爾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抱怨，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來到了通道的盡頭，「這裡有一個永續運轉的巨型數據庫，或許我可以從它的底層數據中找到什麼東西。」

「抓緊時間，在搞清楚希爾維亞到底打算幹什麼之前，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

我提醒了塔維爾一句，後者立刻對我用力點頭：「請放心，我的陛下，屬下知道自己的使命。」

第一存儲區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六邊形大廳，形狀就好像一個銀白色的蜂房格子，半徑恐怕有兩三百米，而在它中央，則有一個半徑百米的巨大洞口，洞口邊緣是一圈圈的藍白色光環，洞口裏面則是一片漆黑，所謂的巨型數據庫就漂浮在這個洞口上方，那是一個半徑略小於地面大洞，形狀彷彿一個倒放著的梨一般，全身黑漆漆的金屬「膽」，偶爾有紅色的光芒從這個金屬「膽」表面一閃而過，就好像漆黑的心臟中偶爾崩裂出來的鮮血一般。

塔維爾在看到這個數據庫的時候明顯楞了一下，不過她還是立刻來到了數據庫前方的操作台上，將自己的探針和操作台連接在一起，開始讀取底層數據。

「看著……有點滲人哦阿俊，怎麼好像心臟一樣還在跳哇，它是有生命的嗎？」

淺淺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我的胳膊，前面那個龐大無比，如同有生命一般的黑色梨狀金屬物處處散發着詭異的氣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希靈科技會產生這樣的東西，它跟我常見的數據庫怎麼不一樣呢？

「拉格曼數據庫，極其少見的東西。」珊多拉低聲說道，表情陰晴不定，「這種數據庫是用陣亡的希靈使徒記憶核心重塑而成，擁有及其驚人的容量和讀寫速度，而且那些生命已經消散的希靈使徒所留下的靈魂印記會主動保護數據庫裡的東西，從而讓它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可靠性，哪怕經過永恆的歲月也不會丟失一個位元組的資料，淺淺的直覺沒錯，拉格曼數據庫是有生命的，而且它值得我們敬重，這結構體代表着希靈使徒對帝國獻身的最高形式：將靈魂永遠獻祭，但是……這讓戰士不得安寧的東西很少有皇帝會下令建造，哪怕戰士們主動願意也不行，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個如此巨大的……」

珊多拉還沒說完，不知從何傳來的「砰」一聲輕響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存儲區大廳中的照明系統忽明忽暗了兩下，突然全部熄滅了，就連那懸浮在半空的拉格曼數據庫都發出一聲巨響，失去動力掉到了其下方的大洞中，一個柔和的女聲隨之響徹我們耳際：「注意，備用存儲區環帶能源已經中斷，所有拉格曼數據庫進入不正常離線狀態……繼續關閉能源組，警告，您的後續操作中存在危險選項，這將使文獻館永遠無法修復，請確認您的操作……操作確認，主存儲區能源將在三十分鐘後離線，最終核心進入最低功率待機狀態。」

這個AI又廣播完幾條警告訊息之後便沉寂下來，緊接着，大廳的牆壁也緩緩發出了橘黃色的光芒，這些幾乎不消耗能量的東西是這裡的應急照明系統。

這時候，我才看到塔維爾已經倒在數據庫平台前面，人事不知。

「塔維爾！」

慌忙叫了一聲，我趕緊跑了過去，全然忘記了這不過是一個質量投影，即使最糟糕的情況，塔維爾也不會真正受傷這樣的事實，只管衝上去將已經陷入昏迷的研究娘抱起來，等發現入手的一片柔軟觸感有些不自然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個分身。

「屬下……沒事，數據突然中斷，干擾了投影信號。」

塔維爾努力站了起來，質量投影的影像在空氣中抖動了兩下才穩定下來，「希爾維亞仍然在行動，她並不是速度慢，而是這個文獻館在自我關閉的時候會自動設定很長時間的延遲，來給操作者一個反悔的機會，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這裡所有的秘密就會隨着總能源被切斷而永遠埋藏掉了，屬下剛才已經破解出了一些關於文獻館的資料，但或許有點太聳人聽聞了……」

塔維爾罕見地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似乎對自己的研究都第一次產生了懷疑，不過最終，她還是堅定地說道：「文獻館是帝國『大災難』之後建立的，『大災難』之後的一年內——理論上是這樣。」

塔維爾這句話不亞於一次星河主炮的正面轟擊所能給人造成的震動，甚至就連淺淺這個腦筋脫線的丫頭都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帝國……沉睡之後……建立的？！」珊多拉直接就用空間跳躍來到了塔維爾身旁，用力抓着後者的肩膀搖晃起來，「你確認？！」

「基礎數據的時間表記錄了一個被稱為『大災難』的，導致整個帝國一夜間崩潰的事件，並將文獻館落成日期記錄為『落日元年』，這些都是明確無誤的東西，屬下萬分確信。」

這次連理論上是這樣都不說了。

「帝國沉睡，帝國沉睡，記錄裡有沒有？！有沒有那次災難的記載？！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災難之後還有多少希靈使徒存活下來？他們現在在哪！？你……」

「珊多拉，你再搖下去塔維爾就要魂歸影子城了。」

「非……非常抱歉，珊多拉陛下，屬下……未能找到那些記錄，它們不是文獻館中的主要記載，這座建築所記錄的東西和那次災難並無太大關聯……咳咳……」已經快被珊多拉晃蕩成一團幻影的倒霉眼鏡娘花了半天功夫才算恢復實體，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是……麼，抱歉，塔維爾，我太激動了。」珊多拉臉上失落的表情一閃而逝，我原本還想安慰她一下，但這位經歷了不知多少大風大浪的女王陛下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她瞬間就恢復了平日裡的鎮定，「繼續前進，我們已經接近真相，即使文獻館沒有記錄，希爾維亞也肯定知道些什麼，否則她不會試圖毀掉這裡——塔維爾，別管沿途的資料了，我們直接去第一控制室。」

知道自己的女王陛下現在已經真正認真起來，希爾維亞立刻毫不猶豫地服從命令：「是，我的陛下。」

接下來的路程十分順利，作為圖書管理員，奧拉對除最終核心區域之外的實時狀況有直接監控的權限，她幫助我們避開了內部的監控和崗哨，以及因不明原因被鎖死的通道，在複雜如迷宮一樣的走廊中前行了將近三十分鐘後，我們終於進入了一個特殊的區域。

合金牆壁的走廊已經到此為止，當跨過一道光門之後，我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金屬斷崖邊緣，前方是一片無盡的混沌，腳下的懸崖深不見底，只有一道藍白色的光橋從金屬斷崖上延伸出去，連接着混沌濃霧另一端的某個神秘場所。

科學戛然而止，前方是神秘側的領域——這是塔維爾告訴我的。

「圖書管理員權限不足，無法進入文獻館核心。」

奧拉在斷崖邊緣停了下來，背後的六道水晶翅膀也垂下來進入了待機模式，由於那面甲的覆蓋，我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但不知怎的，總覺得面前的長髮女孩語氣中有些微掙扎。

百萬年前她所接受的命令到底來自何人，竟然讓她到現在都隱隱有着守護文獻館的執念？

「和你的姐妹們在這裡待命，我們很快回來。」

讓這名盡忠職守的衛兵在此靜靜守候，我和珊多拉幾人踏上了那看著不怎麼牢靠的光橋。

由於手下帝國軍實力的不平衡，關於希靈神秘側的東西我接觸不多，但它們絶對比任何異界法師的小把戲要強悍數倍，在很多情況下，即使是我的能力，也無法看明白渡鴉的魔法是怎麼個原理，希靈神秘側的東西完美地詮釋了「神秘」二字，即使是它就那麼無遮無掩地敞開在你面前，你也無法理解即將發生的事情。

這道混沌的濃霧就是如此，當走入其中的一瞬間，我甚至完全沒感覺到周圍的能量變動，就發現四周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我們來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水晶大廳之中。

放眼望去，不知幾何，這龐大的大廳似乎被設置了空間類的屬性，讓它看上去根本就是無邊無際，只有頭頂那懸掛着無數水晶簇的穹頂提醒着我們這仍然是一個室內空間而不是另一片天地，這金碧輝煌的地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天然和人工交雜的溶洞，到處是叢生的水晶簇和高達十幾米的水晶棱柱，能量火花在這些晶瑩剔透的東西之間飛躍跳動，卻沒有一絲聲音，在視線內，每隔百米便會有一個懸浮在半空的水晶方尖塔，高三米有餘，上面浮動着依稀可以識別的文字符號，我好奇地來到了最近的方尖塔旁邊，費力地讀出了上面的文字：

「……一切……記錄……帝國覆滅……重生……文獻館啟動……世界展開……」

一路過來，所得知的一個個情報，遇上的一條條線索，不斷在腦海中組合著，某種名為真相的東西似乎已經噴薄欲出，但由於這個真相太過聳人聽聞，所以到現在自己還不敢確信，但方尖塔上浮動的這些支離破碎……好吧，文字沒有支離破碎是我認識的支離破碎——的文字是不是已經證實了所有的猜想？

「這裡就是中央控制室？」

淺淺小心翼翼地走在金碧輝煌的水晶大廳中，眼睛裡全是星星，「偷偷敲一塊下來的話應該不會引發系統崩潰吧……」

不管何時何地，領着這丫頭總是能讓人心情愉快起來啊。

我們已經來到了控制室，卻發現這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空間，希爾維亞的身影卻沒有出現在眼前。

不……有一個身影。

當凝神細看的時候，我終於發現遙遠的前方有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水晶方尖塔前面，他背對著所有人，對我們急速的靠近彷彿全無所知。

直到我們來到他身後不足二十米的距離，這個穿著黑色斗篷，身材中等的男子才緩緩轉過身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普普通通，幾乎讓人過目就忘的中年人面龐，就好像剛剛搬過來兩三天的鄰居大叔一樣平凡的容貌，卻讓我一瞬間全神戒備起來。

「好久不見，新晉加冕為王的皇帝陛下，還有珊多拉陛下，啊，還有你，可愛的7535，看樣子你對自己的新生活很滿意啊，這身連衣裙真適合你……」面目普通的中年人用看似和善的表情和親切的語句說著讓人非常不爽的話語，卻還在向我們微微鞠躬，「看來你們和我一樣，也在找那個蠢女人，但是很遺憾，這裡只有我自己。」

奧卡姆！

這個曾經在黑太陽裏面有過一面之緣，將帝國軍折騰了個灰頭土臉最後又逃之夭夭的狡猾墮落使徒，現在竟然出現在上古遺蹟的核心？！他為什麼在這裡？他從什麼時候就來到了這裡？難道到現在為止，我們和叛軍的戰鬥，在大星雲中的行動，又是這個老狐狸的陰謀詭計？

心中巨大的疑惑鋪天蓋地地湧來，但我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鎮定的表情——當然淺淺是不是鎮定就不好說了，反正我是很鎮定。

甚至，還有點欣喜：眼前這個墮落使徒身上的能量反應清晰而穩定，他的身體絲毫沒有質量投影那種飄忽感，這說明，這傢伙是本體出現在這裡的！

上次你丫只派了個質量投影過來，結果老子弄不死你，這次我不管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先揍一頓泄瀉火再說！黑太陽裏面憋的那肚子火氣現在要重新燃燒起來可容易得很吶！而且聽對方剛才的口氣，尋找「那個蠢女人」？他無疑是在指昔日的墮落使徒貝拉維拉現在的笨蛋銀毛希爾維亞，雖然完全無法否定這傢伙對希爾維亞的定義但就光丫那不客氣的口吻就足夠我給他判個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