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646章

房間裡丁零噹啷地響成一片，連續五聲重物碰撞的聲音之後才終於安靜下來。

我感覺懷裡的水銀燈拱了拱身子，軟軟的小小身軀用力從下面探出個小腦袋來：「笨蛋人類！幹嘛突然抱過來！」

聲音裡充盈着七分怒氣和三分開心，看來剛才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倒是成功換取了數量不少的好感值，要是以前，在不經對方同意的情況下一個熊抱過去：這小丫頭早一個頸動脈鋼牙穿透打擊過來了。

「嘶——你們還真下死手啊。」我有點尷尬地鬆開了胳膊下面輕輕軟軟的小身體，結果一抬手頓時感覺背上一陣抽抽，雖然沒受傷，但薔薇少女們的箱子角還真夠硬的，這要是一般人挨這麼一頓，這時候恐怕都該臨終關懷了，「尤其是你！翠星石！有瞄着人尾椎骨砸的嗎？！別裝傻，你們的箱子上我早就貼上標籤了！」

「反正水銀燈說過了，你是砸不死的！」

擁有紅綠雙色異瞳的人偶少女放棄偽裝，推開自己的箱子之後理直氣壯地說道。

旁邊的罪魁禍首頓時鑽到被子裡：「我睡覺了！」

咱頓時覺得自己平常可能調教過頭了，你看好好的主席現在怎麼變成這麼個讓人頭疼的搗蛋丫頭了呢？

揮揮手讓一幫半夜不睡覺瞎折騰的人偶少女把各自的包裝盒兼充電插座在牆角擺放好，我嚴肅地看著周圍一圈小腦袋，旁邊水銀燈還鑽在我的被子裡，只將上半張臉露出來，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說吧，什麼事，大半夜不睡覺，連真紅都跟着湊熱鬧，你們肯定有事吧？」

果然，隨着我話音落下，一圈小腦袋要不扭臉要不低頭，一副尷尬的模樣，水銀燈則繼續鑽回被子裡表示自己已經睡着。

「咳咳，其實……是水銀燈姐姐有事，但她不好意思說。」

良久，看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薔薇少女中唯一一個良心派的蒼星石終於決定出頭了，困擾中的人偶女孩看了看被子隆起的大包：「她有東西要給你。」

「嗯？」我困惑地眨眨眼，伸手打算把水銀燈從被子裡拽出來，當時眾人耳邊就響起了「喀嚓」一聲，我面不改色繼續掏，後者就咬着我手被拖出來了，這招絶對是跟叮噹學的！

看到平日裡成熟穩重甚至有點御姐跟女王風度的水銀燈竟然連這種脫線的事情都無意識做了出來，我可算看出一點端倪：今天晚上的小燈似乎格外活潑，而且心情也好的不得了，領着自己的妹妹們調皮搗蛋不算，還一反常態地主動跟我這兒撒嬌賣萌（雖然方法特立獨行了點），這絶對不是平常這囂張傢伙的性格。根據一直以來相處的經驗推斷，水銀燈出現這種反常舉動只有一個可能：她非常緊張亢奮，結果有點行為失控了。

沒錯，這種經驗又是奶爸的勝利。

「丫頭，你有東西給我？」

輕輕甩手，看著水銀燈隨着自己的動作在空中晃蕩了兩下，在其他薔薇少女用一臉驚悚的表情看著自己這個強勢姐姐賣萌的視線中，我好笑地問道。

這丫頭，甚至連自己在幹什麼都不知道了，隨着調……咳咳，教育的深入，她反而越來越小孩子氣了？

「噗啊……」，人偶少女終於發現自己這樣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可算鬆開了嘴，然後故意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扭過頭去：「哼，只是逛街的時候發現了有趣的東西，買回來……給你開開眼！平常都是你給我買禮物，今天扯平了！」

好吧好吧，又轉換成傲嬌模式了，水銀燈你今天晚上要暴走是怎麼……額啥？！禮物！？

心頭的感嘆剛剛說到一半，我才終於反應過來水銀燈的意思，敢情這個架子老大毫不客氣的人偶，今天竟然給自己買禮物了？

確認了這個消息的我，頓時陷入深深的震驚之中，然後伸手捏住翠星石的小臉蛋用力一擰。

「哇啊！好疼！」小人偶立刻大喊起來。

「好吧，我沒做夢，丫頭你給我買禮物了？」帶著喜出望外的表情，我一邊無視着翠星石那跟按摩差不了多少的拳打腳踢，一邊卡着水銀燈的胳膊下面，跟舉小孩一樣將對方舉到自己眼前，心中已經除了驚喜就是驚喜——還是得說，女兒長大懂事了啊。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個笨蛋！白痴！傻瓜！」

對「舉高高」一向非常抗拒的銀髮哥德少女立刻扭來扭去地大聲抗議，缺了半拉的小虎牙在月光下寒光爍爍，但說實話，這種抗議除了給人一種「哇這丫頭好萌」之類的印象之外，根本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真紅等一幫子這時候都看傻了，作為在水銀燈的陰影下茁壯成長的一代人，幾個小人偶何時見到過總是以冷漠崩壞形象露面的水銀燈露出這樣的一面，雖然這幾天她們已經看多了水銀燈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果然真正讓人難以置信的舉動還是在跟某元首一塊的時候哇。

父女倆其樂融融（？）地打鬧了一小會，我終於將人偶女孩放了下來，充滿希冀地看著對方紫紅色的大眼睛：「啥好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

水銀燈明顯有點不好意思，但經過剛才一番轉移注意力性質的打鬧，小傢伙只是瞪了我一眼，便啪嗒一聲跳到地上，去自己那口已經快被一幫「爸爸媽媽」改造成多功能移動海景房的大箱子裡翻騰起來：它裏面最近還安裝了一套空間儲藏裝置來着。

「就是這個！帶著十二萬分的感激恭恭敬敬地收下吧！」

將一個裹着包裝紙的、一尺見方的盒子舉過來，人偶少女傲然道。

儘管對方的語氣不客氣，我還是帶著驚喜和激動的心情接過了這意義非凡，甚至可以說意義空前絶後的包裝盒，一尺見方的盒子，外面包裹着漂亮的彩色玻璃紙，雖然顏色鮮艷，但那上面歪歪扭扭的絲帶結顯然出自一雙併不怎麼熟練的笨拙小手，薔薇少女的手太小了，不但在學習寫字的時候困難重重，就連打包裹看起來都不容易呢。

費了好大勁才在不損壞包裝的情況下將水銀燈打的死疙瘩解開，我默默地看著盒子裏面的……另一個盒子。

好吧，我知道了，將剛才那段感慨再複讀一回。

仍然是費了好大的勁解開裏面稍小一點盒子外面的死結，我開始對第三個包裝盒黯然神傷。

好吧，為了不辜負那一圈明亮的眼睛，我繼續努力着。

令人蛋疼欲裂的第四個盒子躍然眼簾。

「哼，繼續拆，在最裏面！」等拆掉了不知道第幾個盒子之後，水銀燈發現我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立刻不客氣地送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說道，「要不東西太小了，不多包裝幾層的話拿出來不好看！」

我默默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對方詳情：「這已經是最後一個盒子了，你看——空的。」

水銀燈：「……」

「丫頭，其實……你忘了往裏面放東西。」

我仰頭望着天花板，默然無語兩行淚。

「誒……不可能！一定是你這笨蛋搞錯了吧，你弄壞了吧！」

小燈楞了半晌，突然滿臉通紅地爆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叫聲，然後噗一下子趴在床上，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包裝紙和包裝盒裏面翻騰起來，「沒有……沒有……還是沒有！笨蛋人類！你究竟把東西藏在哪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那邊雛莓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箱子裡哦！你果然忘記放進去了！」

我循聲望去，果然，雛莓不知什麼時候溜到了水銀燈的箱子前面，從裏面翻出了本來應該在包裝盒裡的某樣小東西。

「可……可惡！好不容易下這麼大決心……笨蛋人類！你趕快把自己弄失憶，我要重包裝一遍！」

給我提個靠譜點的建議啊笨丫頭！

從沒見過水銀燈也會犯這種迷糊，我頓時產生了一種嚴重的被萌殺的感覺，但現在絶對不是在這個話題上糾結的時候：水銀燈有危險，調戲需謹慎，對薔薇少女調戲過頭是會引發動脈攻擊的。

「我看看這是什麼。」

不顧某個從晚上開始就一直狀況不斷的小人偶的拚命阻撓，我從聽話的雛莓手上接過了那理論上應該被千包萬裹妥善包裝但實際上卻被其笨拙主人給落在外面的禮物。

原來，是一個小巧的……指南針？

我詫異地看著手中那懷錶大小的東西，這精巧的銅製小玩意看上去跟指南針無異，有一個黃銅色的彈簧蓋，下面是水晶殻，蓋子上刻着精密的花紋，花紋組成的幾個符號說明這是一件煉金產物，但當我仔細觀察那水晶外殼下面的指針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丫指着西北角……

來回倒騰了幾遍位置，這倒霉玩意還是堅定不移地指着西北角。

「哈哈，你以為這是指南針？」

水銀燈得意的笑聲響了起來，似乎對堂堂一個超文明帝國的元首竟然被一個煉金術造出來的小玩意給唬住而開心無比，然後小傢伙直接在床上跑了兩步，來到我另一邊，「現在看看！」

低頭一看，「指南針」變了方向，現在指着東北角：水銀燈的位置。

水銀燈在床上跳來跳去，我手中的古怪煉金羅盤也跟着到處改變方向，到最後我還不得不制止已經玩出興緻的薔薇少女：「好了好了！你再蹦下去我要不吐這指你針都該吐了！」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從現在起，我手中這奇妙的小玩意就被正式命名為指你針了：僅對應水銀燈。

「你從哪淘換來的？」

好奇地轉動着手中的小玩意，看著那上面的指針始終如一地指着水銀燈的方向，我好奇地問道。

「一個煉金師，在夜市上擺攤的。」水銀燈順着我胳膊爬到自己的專用座位上，「有一張倒霉臉，但沒想到會有這種好東西。」

「話說他研究這東西是幹嘛的？」

擺弄着手中來自水銀燈的小禮物，我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個煉金師自稱是個『魔導學』發明家，專門利用煉金術來製造新奇的機械設備，他發明這種東西是為了尋找寶藏，但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着發明者：羅盤要想發生作用，你必須先找到寶藏，然後把寶藏的坐標『記錄』在羅盤上面，而且這種記錄還是一次性的……」

我想我明白那丫身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為什麼會落魄到來影子城擺地攤了。

「其實我們還買了很多東西的說。」翠星石也來了興緻，跑回自己的箱子開始往外倒騰東西，一副要把今天晚上辦成鑒寶大會的模樣，結果不一會，在一群薔薇少女的齊動手下，我床上就被堆滿了稀奇古怪的煉金小玩意。

「需要光照才能發光的太陽能燈，需要使用者手動按下一個按鈕才能發出聲音的鬧鐘，不用水就可以清潔衣服的省水洗衣桶——但每次啟動需要兩公升價值連城的魔化水，神奇的吃下去就能立刻不餓的『飽腹』魔藥，但後遺症是五分鐘後會引發嚴重腹瀉和嘔吐，可以將普通玻璃充能，變成魔能水晶的魔法蓄電器，嗯，同時消耗兩塊魔能水晶的能量，最讓人感覺新奇的是一個可以印刷文字的煉金平台，它的使用方式是這樣：將一張空白的紙放在平台左邊，然後你要在右邊用一根重達一公斤的秘銀筆寫字，這個平台就會自動把文字轉移到左邊的白紙上了……」

指着床上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真紅面不改色地跟我一一介紹。

「那個煉金師是個人才。」

我汗如雨下地點點頭。

「確實是個人才，據說他用不同的名字連續耗光了三個王國的國庫，在開始消耗第四個的時候才被識破，從那天起，那位煉金師被稱為滅國神器。」

真紅說了一半，另一邊金絲雀接過話頭：「但那個煉金師並沒有被處死，現在他是一種戰略兵器，成功抓捕了這個煉金師的國王對全大陸宣佈，誰敢入侵自己的國家，就把『騙術煉金師』送到誰的國度裡，據說那個國王還承諾，除非遭到入侵，不首先動用煉金師……」

好吧，混到這種地步，無名煉金師XXX同學，你也算人生的贏家了。

月色下，看著眼前這一堆隨便哪件都可能背負着一個王國血淚的蛋疼發明，我默然感嘆了良久，一個這樣的奇葩都有勇氣活着，你說我只不過承擔區區拯救世界的重擔還在這裡上什麼火，是吧？

就在這時候，水銀燈突然敲了敲我的腦袋，因為成功地送了禮物，現在小人偶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冷靜和高傲，但當她開口的時候，聲音裡似乎還帶著一點緊張：「喂，笨蛋人類，你還沒感謝我呢！」

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某個傲嬌的主席這是求誇獎等評價呢。

「謝謝。」

用非常鄭重其事的語氣，我一邊將手中的「尋寶器」收回隨身空間，一邊將水銀燈從肩膀上抱到面前，認真的說道。

「啊！突然這麼正經幹什麼，好肉麻！」

「咳咳，難得我正經一會。」尷尬地咳嗽兩聲，我把小小的人偶少女放在胸前，用力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這份禮物我非常喜歡，行了吧？」

「嘁，只是個笨蛋而已，還真以為有人期待你的評價不成！」水銀燈一晃腦袋躲開我的大手，趾高氣揚地說道。

「好好好，我是個笨蛋，那不笨蛋的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羅盤會記錄你的訊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順口問了出來：水銀燈送給自己的羅盤有且只有一次記錄「尋寶點」的功能，這丫頭卻用來記錄了自己的訊息，這是什麼意思？永遠不要丟掉自己嗎？

「只是買的時候測試了一下而已啦。」水銀燈扭過頭去嘟囔道，然後嗖地一下飛到牆角，鑽進自己的移動式海景箱子裡，「我要睡覺！不準滾床了！不準有煩心事，知道沒有？」

「是是是——」

就跟應付淘氣的女兒一樣，我跟對方敷衍着回答道，結果又換來一陣氣呼呼的責罵：「笨蛋！『是』只要說一遍就夠了！」

「砰」一聲，箱子被用力關上了，留下我跟一幫薔薇少女大眼瞪小眼。

「你真是個神奇的傢伙。」

沉默良久，真紅只留下這麼句評價。

「而且是個變態的說。」

翠星石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子，上半身傾過來嚴肅道，「不過，倒不是壞人類的說。」

被莫名其妙地這麼評價了一番，我感覺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萬幸剩下的幾個人偶都屬於乖巧向，蒼星石、金絲雀和雛莓好好地和自己說了晚安，然後也各自收拾自己採購來的寶貝回箱子睡覺去了，留下我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在黑暗裡一個人偷樂。

禮物，水銀燈的禮物，雖然那個笨蛋丫頭用了更笨蛋的方式來解決自己今天晚上的緊張，可這份心意我已經確確實實地收到了。

各種意義上，自己的調……教育計劃，大成功呢。

第六百八十九章 異界來客

寬敞明亮的醫療中心特護病房中，身體已經基本痊癒的八雲藍正在進行康復訓練，她的身體曾遭受嚴重撞擊和擠壓，而且伴隨着穿越空間導致的重度精神損害，前者已經被醫療艙完全治癒，後者則在幾天的昏迷中恢復大半，現在只是還有點行動遲緩和平衡性失調的毛病——嗯，相當大一部分原因是那倒霉的麻花辮尾巴引發了困擾。

因為堅決不使用淺淺友情提供的蒸汽熨斗，現在八雲藍的尾巴還是螺旋形的呢。

因為那苦逼的領導人特殊日常工作時間表，我剛剛出席完上午文明共同體舉辦的一場官方活動，跟珊多拉回來之後就直接來醫療中心探望藍的情況了，正好八雲紫也在，三人大致交談了一下影子城次元樞紐的運轉狀況之後，我們開始圍觀某九尾狐狸晃晃悠悠地在屋子裡踱步。

話說今天真難得啊，藍好好地穿著自己的衣服——以前我一直以為八雲藍有裸奔傾向只是個謡言，萬沒想到那是真的。

「如果你有一堆尾巴，肯定也能理解藍的想法。」

八雲紫悠悠然地泡着茶，對我的困惑進行了如此解答。

胸前的口袋裏拱了拱，叮噹從裏面探出個小腦袋：「是呀是呀，叮噹也覺得穿衣服還要費心在上面掏窟窿簡直是太麻煩啦！」

不要說你這小傢伙也有裸奔傾向啊！至少在這種領域給我稍微維持一點女神的節操吧！

長翅膀的叮噹和長尾巴的八雲藍都面對著同樣的困擾，那就是她們需要在衣服上掏個洞才可以成功將自己的特殊零件給塞到衣服外面，而且這個過程肯定不怎麼容易，姐姐大人曾經給小東西做過一條新連衣裙，當時就忘了給開洞，結果小東西穿了一整天才發現這個問題——當時她百葉窗形狀的翅膀讓我們整整樂了大半宿。

現在我們知道了，面對這種生理困擾，本體是妖獸的八雲藍解決方式十分彪悍……要不是平常有人看著，這傢伙恐怕整天都寧願裸奔吧。

真不知道這個有着少女外形的狐狸到底有沒有正常的羞恥心吶。

「說起來，她的尾巴還是大螺旋呢。」

「嗯嗯，但絨毛基本上已經復原了。」

「看上去毛色不錯哈。」

「那是當然，藍的尾巴可是我最中意她的地方之一呢，橙在冬天的時候總是會鑽進去睡覺。」

「說起來她冬天的時候換毛不？」

「妖獸不換毛的，但偶爾吃壞東西的時候會掉毛，上次她在外面亂撿東西吃，弄得家裏面到處都是絨毛。」

「你們幻想鄉有電話之類的東西沒？天狗們似乎有這種技術吧？」

「啊，他們造過類似的東西，但妖怪們不常用。」

「藍打電話的時候聽筒能夠着耳朵？」

「誒，有意思，下次試試……」

九尾少女蹬蹬地跑了過來，還因為平衡失敗差點撞到桌子，然後漲紅着臉結結巴巴地抗議起來：「你們……你們這樣我很困擾的！紫大人也是的……」

然後一個無良主人和兩個無良元首就嘿嘿直樂。

現實中八雲藍的性格怎麼說呢，屬於那種成熟穩重溫和可靠任勞任怨的類型吧，或許這跟她總是被八雲紫各種「奴役」的生活經歷有關吧，面對這樣一隻萌萌的狐狸，真是讓人各種忍不住想要捉弄：雖然藍不是抖M，但很遺憾，大部分S都是不在乎有沒有M配合自己的。

說起來，要按平常從靈夢那裡得到的小道消息跟從八雲紫口中聽到的情況分析一下，這個叫「藍」的妖狐女孩平日裡的生活還真是有夠苦力的，上有諸事不管一睡幾天還不給發工錢的壓迫者主人，下有等着自己拉扯長大的幼年體的蘿莉式神，成天奔波於主人交待給自己的各種各樣的麻煩任務之中，也真虧幻想鄉沒有工會啊。

想想對方那悲催的苦力生涯，再看看她背後那一堆跟火焰山一樣各種扭曲的尾巴，我覺得這倒霉狐狸落到我們手裡已經夠衰的了，也不好意思繼續欺負，再加上對方怎麼說也是九尾妖狐這種心高氣傲的種族，現在只是因為自己的主人都乖乖地寄人籬下所以才對我們保持禮讓，但真要繼續欺負下去，難免對方不會炸毛……嗯，真的炸毛。

不知怎的，我腦海裡直接就浮現出八雲藍尾巴絨毛根根直豎宛若掃帚的一幕了。

「昨天我們分析了你的情況，那塊外來陸地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可能性極大。」擺擺手，讓有些氣惱的八雲藍在桌子旁邊坐下，我深入淺出地跟對方講解起來，「來自異世界的物質大量入侵有時候會引發本世界的排斥，這種排斥就是你看到的，在那塊大陸周圍擴散開的光圈，那些光圈試圖將浮島推出本世界，而你被傳送過來就是因為在暈過去之後不小心掉到了光圈裏面，我們反向定位了你剛剛被送過來的時候次元樞紐記錄的數據，基本上確定了幻想鄉的位置，現在正在進行更精確的掃瞄，不過由於幻想鄉跟表世界被一層結界隔離着，屬於『世界中的世界』，所以這種掃瞄需要點破解時間。」

藍認真聽著，雖然大部分內容在這隻沒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並且對相對論一無所知的狐狸耳中都宛若天書，但她還是知道我說這些是為了讓她安心，因此臉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但就在這時，兩聲代表着緊急通信的短促電子音打斷了幾人的交談，桌子上方突然浮現出一副全息影像，影像中是保持着淡藍色半透明狀態的蓋亞。

因為自身特殊的存在方式，可以做到無處不在的蓋亞最近開始協助西維斯處理影子城內的事務，現在的她就跟個新聞聯播播報員一樣，身後還漂着一幅巨大的畫面，上面寫着XLTV……

各種事實表明，兢兢業業的蓋亞姐姐真是一位富有責任心並且堅決聽從指揮的好妹紙，前者主要體現在她好不容易能用折中的方式跟影子城的大家相聚之後還第一時間投入了工作中，跟一幫身居高位卻第一時間吃喝玩樂的帝國領袖形成鮮明對比，而後者則體現在她短短幾天時間內就被以淺淺統帥、林雪為軍事、莉莉娜為大將的無節操癲狂思維軍團給忽悠成了XLTV的播音員……

蓋亞姐姐啊，雖然我知道服從主母的命令是帝國軍人有節操的體現，但不是提醒過你了麼，對淺淺那個異想天開的丫頭所提出的任何一條建議，你都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哇！那丫頭建立這個扯淡的XLTV她真不是為了宣揚帝國的永恆榮光而只是想給自己設計的台標找個能放的地兒啊！

蓋亞當然不知道我在吐槽什麼，雖然看到自家老闆臉上一閃而過的怨念，她還是工作優先地彙報導：「陛下，時空管理局情報中心報告，宏世界邊境哨站檢測到他們本宇宙內發生了一次不規律的空間驟閃，持續時間一秒，能量讀數很高。」

「空間驟閃？」我有點不明所以，「可能是黑洞崩塌之類的吧，這應該不算什麼大事。」

「第二次報告顯示，哨站隨之在驟閃發生的星系內發現了微量幽能殘留的輻射頻率，時空管理局已經派哨兵過去查探情況，但他們報告現場有一個干擾強烈的雲霧團，或許需要點時間才能傳回結論。」

這時候，我才終於產生了切實的驚詫：一次空間驟閃？伴隨着幽能？

這裡或許應該首先解釋一下，什麼是空間驟閃。

空間驟閃這種名詞是希靈科技體系中用來形容空間瞬間不穩定的專用術語，形象點解釋就是：某一小塊空間（可能只有半徑幾十米）因為某些原因而在極短時間內「消失」，跌入一個不可觀察的維度，然後因為世界本身的修正作用而再度從那個維度躍升回來的過程，在主物質位面看來，目標空間就好像一閃消失了一小會時間一樣，根據這一現象和它發生時間的極短，帝國科學家們將這種情況形象地稱為「空間驟閃」。

空間驟閃的發生原因多種多樣，既有世界內的也有世界外的，世界內的誘因基本上就是超大質量體瞬間崩潰、黑洞碰撞、天體災難性巨變之類聳人聽聞的宇宙奇觀，而世界外的原因則可能是兩個宇宙的世界屏障輕微「擦邊」，令兩個世界互相交換了一小部分訊息：即第二種驟閃會導致穿越發生。

希靈使徒對空間驟閃的原理並不陌生，最常見的例子就在次元樞紐站台，那裡的大量世界之門便應用了類似的原理，它利用奇妙的物理定律設備改變兩個世界屏障在某點上的參數，讓它們如同細胞融合時的細胞膜一樣形成一個極為細小的孔洞，當世界屏障在某點重疊的時候，兩個世界的「訊息」便可以在這個孔洞中自由交流，這就是世界之門——當然，由此而形成的傳送通道也就不是「驟閃」了，那屬於長時間曝光。

但據說在世界之門剛剛研究出來的時候，那時的帝國技師還真的只能讓大門維持一瞬間，穿越驟閃的世界之門在當時是一項值得誇耀的技術工作，留給你反應的時間通常不會超過一到兩秒——綠燈亮起的時候，你得在一秒鐘內猛轟油門。

那個年代，催生了帝國第一批飆車黨……咳咳，扯遠了。

「娘咧，這可是狂歡節啊……」

腦海中梳理了一下空間驟閃的由來和一個帶著幽能反應的空間驟閃現象所可能代表的意義之後，我無語望天，「還讓不讓人活了這？」

剛剛第二天就冒出這麼多麻煩事！看著那麼多人吃喝玩樂十二天難道我就只能苦逼地開始處理公務麼？

「嘛，阿俊，想開點唄。」珊多拉對自己戀人那混吃等死的心態當然再瞭解不過，這時候臉上也帶起了好笑的表情：「麻煩事從來沒少過，至少我們發現的是幽能而不是深淵，而且一次沒有規律的爆發，基本上可以排除帝國飛船進行跨世界傳送的可能，說不定我們只是發現了一處舊帝國時代的空間哨所。」

好吧好吧，該來的躲不過，算上狂歡節前夕的將近一個月準備時間，這次長假其實已經不短了……

「畢竟，我們身上有責任。」

珊多拉將小手塞進我的衣兜裡，雖然她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取暖，但卻很會用這種人類女孩的習慣來撒嬌，「王應永遠警醒勤勉，懈怠乃是僕役的特權，這是希靈使徒流傳頗廣的一句名言。」

「哦？有點意思，誰說的？」

「我，剛登基那年說的。」

我：「……」

好吧，老早就知道，珊多拉有將自己說過而且成為名言的話拿出來提高存在感的習慣。

「蓋亞，我希望今天下午的時候能得到更多情報。」珊多拉將頭轉向桌面上的全息投影，「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更高級別的正規部隊，我們可能遇到了舊帝國時代的遺蹟。」

蓋亞點點頭，消失在全息投影裡，而我們耳邊則開始迴蕩windows的關機音效……淺淺啊淺淺，你還真是什麼都敢往這個XLTV裏面裝哇！

「我一直覺得不太對勁。」珊多拉將茶杯湊在嘴邊輕輕吹着氣，「似乎自從上次的穿越潮之後，發生在各個世界的穿越、空間失衡、訊息洩露、資訊干擾等等等等的事件就越來越多，莉莉娜的迷航，八雲紫、靈夢她們的穿越，幻想鄉可能遭受的異時空入侵，還有這次發生在邊疆的空間驟閃：假如有幽能出現的話，至少就要跟虛空沾上關係，這些事件多多少少應該都有聯繫。」

「時空管理局那邊已經開始研究這些情況了，但每個世界的運轉都正常，真要出問題也只能是虛空裏面出狀況——那我們可就管不着了。」

珊多拉提到這些情況並不是第一次，自從穿越潮以來，各個世界間的意外連通現象發生頻率就有了顯著的提高，雖然還沒有達到觸發警報的地步，這種無原因的提高也顯得太突兀了點，現在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穿越潮的餘波仍未平靜，虛空中仍然存在着無法被觀察到的湍流，這些湍流攪動了原本相安無事的各個世界，讓這些世界發生碰撞，當然，關於這種湍流的產生機制，誰也說不清楚。

「完全聽不懂了。」

八雲紫有點尷尬地笑着，我和珊多拉突然開始談論這些在她聽來高深無比的問題，而且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的模樣，這讓身為無關人員的紫媽壓力頗大，「既然你們開始說正事了，那我先告辭了——藍，過來。」

一道隙間憑空出現，八雲紫率先跳了進去，順手將正在捋尾巴的八雲藍也抓了進去。

隙間消失之後，我跟珊多拉面面相覷，沉默良久。

「丫頭，你說她倆啥時候才能想起來……其實這裡是自己的房間呢？」

「咳咳，繼續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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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影子基地司令部。

經過半天時間的等待，前去宏世界某個邊境哨所偵查的特工們終於傳回了情報，結果這個情報直接就把我和珊多拉從狂歡節的會場上給拉了過來。

一群帝國特工在那團強干擾源後面發現的不僅僅是一堆雜亂的空間信號，還有一樣東西，現在那可能穿越了世界屏障的「物體」已經被偵查艦帶了回來，放置在司令部－1層的格納庫中。

我，珊多拉，潘多拉姐妹，塔維爾，還有一聽說有好玩意就興匆匆跑過來的淺淺，現在都集中在格納庫中，觀察着反重力平台上懸浮着的那樣異界來客。

這是一個不規則的硬質物體，半徑大概有四五米，形狀看起來彷彿是從一大塊石頭裏面炸出來的碎塊。這東西整體呈現出灰白色，而且帶著介於金屬和塑料之間的反光質感，在反重力平台上緩緩旋轉的過程中不斷折射出冷森森的微光，數個探針正趴在它的表面，分析着這東西的結構。

「看上去是某種結晶體，但結構不太對勁。」塔維爾端着她那寶貝的訊息屏，上面瘋狂刷新的數據絲毫不影響她慢條斯理地進行分析彙報，「天然的結晶體一般結構都很簡單，而且重複性極高，不過這東西的結構有着有機物的複雜性，其中也不規律地分佈着物質的密集帶，看起來就好像某種人工合成的高分子材料經過能量照射而產生了性狀改變，嗯，理論上是這樣。主母大人！請務必不要用您手中的拆解工具，我們有更高精度的。」

淺淺訕訕地收回手中的撬棍和鎯頭：「嘿嘿，我就是想敲一塊回去刻個章。」

你一個人在那腦子跑什麼火車呢！

輕輕按動着手上的訊息屏，塔維爾再次刷新了探針掃瞄出來的結果：「唔，表層的成分分析已經完成，不過這東西的性狀變異嚴重，反向復原還需要一小會，目前只能確定它經歷了世界穿越，現在深層掃瞄就要……啊，陛下，您看！」

一向成熟穩重的塔維爾竟然驚呼出來，這讓我一愣，立刻湊了過去。

「在這裡，中間稍偏一點的地方，這個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