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679章

「這裡。」貝拉維拉指指自己的頭，「那個聲音可以切斷希靈使徒的精神連接，這就足夠了。」

我的表情瞬間凝固下來，良久，不甚確定地說道：「這個精神連接指什麼？和其他使徒的通信？指揮鏈路？數據庫？」

貝拉維拉沉默了一下，似乎不願意承認自己面對區區一個聲音的時候所流露出的無力感，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假如僅僅是那樣，墮落使徒不可能這樣輕易地聽從別人命令，畢竟我們都是一群自傲的傢伙……但那個聲音的主人所擁有的能力比那更加可怕。他能切斷一個希靈使徒任何形式的精神連接，包括任何一種訊息鏈路，和同伴之間最簡單的精神通信，對下屬士兵的心靈指揮，甚至……讓你失去召喚超時空武裝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希靈使徒最強大的技術之一，就是超時空武裝和單兵重裝系統，通過他們，我們才獲得了以一個個體爆發出整支軍隊戰鬥力的力量。而那個聲音的主人卻可以輕鬆切斷這種聯繫。再強大的個體，一旦孤立無援，都將淹沒在軍團的風暴中，而在勾心鬥角派系林立的墮落使徒中間，一旦陷入這種局面，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一個從根本上掌握了每個希靈使徒命脈的傢伙……麼。」我下意識地轉着手中的水杯，「他用暴力和威脅來維持自己的統治，但卻從不露面，這種統治可不牢靠啊。」

「假如僅僅是暴力和威脅的話，這種統治當然不牢靠，所以他還有別的手段。」貝拉維拉揉着額頭，「墮落使徒難以反抗他的意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聲音讓人服從。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情報我現在才說出來麼？」

「廢話，當然好奇。」我立刻回答道。

墮落使徒的最高領袖是何方神聖，這本來就應該是最最重要的情報，哪怕像現在這樣，貝拉維拉僅僅告訴自己一個「聲音」卻連對方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也總比之前一無所知的好。但在貝拉維拉有數的幾次清醒中，她始終沒有提及墮落使徒的那個領袖是怎麼回事，我甚至一度以為墮落使徒如同舊帝國一樣是一群墮落皇帝共同執政的！

我們竟然不知道對方竟然有個最高統帥，這是何等不可饒恕的錯誤。

但貝拉維拉沒有告訴我們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一定有原因，她的精神已經正常過來，重新成為希靈使徒的她沒可能仍然為墮落者效勞。

「因為我直到最近才擺脫了那些東西啊。」貝拉維拉嘆了口氣，說出的話卻讓我臉色大變：「啊？！難道那傢伙的精神力量一直……」

「不用擔心。」貝拉維拉揮揮手，「他的精神力量延伸不到這種地步，而且他的力量似乎只對徹底被深淵力量控制的墮落使徒有效，當我在希爾維亞的精神世界中甦醒的時候，腦海中就已經聽不到那個聲音了。我指的『那些東西』是一種精神暗示……或者別的什麼更加難以抵擋的東西。墮落使徒也是使徒，我們在發瘋之後至少保留了一種不怕死的驕傲，才不會因為一點點暴力威脅就聽從別人的命令，但那個傢伙，他的精神力一直在引導所有人，不斷削弱我們對腦海中那個聲音的抗拒感，甚至在一段時間之後，你會不由自主地將聽從『那位大人』的命令當成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這真是可怕的心理暗示。而我在回復自制力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也受着這種暗示的困擾，我聽不到那個聲音，但某種封印一樣的東西也在阻止自己回憶起跟那個聲音有關的事情，就好像記憶核心被刪除了什麼東西一樣，這顯然是那傢伙為了防止有人洩露秘密而在每個墮落使徒記憶中設下的屏障。一旦有人失控，就會立即遺忘所有機密。我懷疑即使是現在，自己的記憶也不甚完整……我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曾經的基地在哪，這太不正常了。」

「那個最高統帥，到底可能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你一點頭緒都沒有麼？」

「很遺憾，雖然我也想幫到你。」貝拉維拉搖搖頭，「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那傢伙是希靈帝國的一員，他的靈魂完美契合希靈種族心靈網路，否則他也不可能誘導希靈使徒的心靈。我們引以為傲的精神網路雖然被深淵打敗了，但除此之外還從未有過缺憾，即使是星域眾神，也難以滲透它。我能給你的建議只有一點：從舊帝國的皇帝中尋找，找那些擅長精神控制的皇帝，最好是和珊多拉一樣的奪靈者。那個人的力量雖然古怪，但本質上仍然是種心靈能量，或許……」

「很遺憾，恐怕我想不出誰是那個幕後黑手。」珊多拉的聲音突然在精神連接中響起，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聽，現在才突然出聲，「舊帝國皇帝中和我力量類似的奪靈者只有三個，其中一人的名字出現在文獻館的紀念碑中，他和其他二十九個兄弟姐妹一起變成了塵埃，另外一人擅長的是精神攻擊而非精神控制，而且奪靈者的精神力量十分強大，我曾深有體會，作為一個奪靈者，即使落入深淵之門，也至少能在瘋狂之前保留自爆的心智，這對我而言並不困難，對那傢伙也是一樣。」

「確實，我想起來了，約格爾在文獻館災變之後是在我眼前自毀的。」貝拉維拉嘆了口氣，「看來短時間內，我們猜不出究竟是哪個老朋友變成了BOSS啊。」

「但至少我們知道了最終要對付的敵人是一個，而不是一群。」珊多拉的聲音仍然是那麼輕鬆鎮定，「貝拉維拉，你的每次甦醒都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呢。」

「但我只是想吃點蛋糕而已。」貝拉維拉努力往自己嘴裡塞着甜點，眼皮卻已經開始打架，「可惡，用自己的意志享受生活跟從別人的回憶裡共享感覺可不一樣啊，今天又是光顧着跟你說話了！」

「其實你要願意的話，我讓塔維爾製造個新身體，把你的意志分離出來……」我看著貝拉維拉一臉氣惱的模樣，心中突然有點同情：堂堂一代元首啊，現在都被壓縮成一個月半頓飯了。

「不……用。」貝拉維拉努力嚥下嘴裡的食物，又有點遺憾地看了剛才拿出來卻沒來得及玩的掌機一眼，腦袋已經來回晃動，「白費功夫……我和希爾維亞不能分離，哈欠——還有最後一件事……平常多在希爾維亞身旁待着，你的力量……讓我清醒……更快……Zzzzz……」

貝拉維拉手裡握著半塊布丁低下了腦袋，我上前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銀髮女孩慢慢抬起頭來，拖着好聽的長音說道，「好——飽，貝拉維拉又吃了很多東西啊——」

2p休息，現在又是1p了。

「那個——」希爾維亞慢悠悠地說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眼睛，「貝拉維拉告訴你的東西有用嗎？我是不是幫上忙了？」

「當然，幫上忙了。」我笑着衝對方點點頭。

自己只是在幾天前來過這裡一趟，當時就想看看貝拉維拉有沒有醒來，是不是可以從對方那裡找到些情報，結果希爾維亞就上心了。她能夠和貝拉維拉以一種奇妙的方式交流，但要叫醒後者卻比較麻煩，貝拉維拉的甦醒對她們兩人都是種精神負擔，所以這兩天希爾維亞才總是睡覺，為的就是能幫上忙。

「叫貝拉維拉起床——已經是我能辦到的最大的事了——」希爾維亞慢慢說著，然後看了看店裡，叫道，「998號——可以幫陳倒杯橙汁嗎？」

渡鴉998哭喪着臉來到桌前：「母體，要不我陪您聊聊天吧。我對這個世界真沒什麼不滿的。」

希爾維亞反應了半分鐘：「啊？」

「咳咳，我先撤了，你們慢慢聊。」

貝拉維拉離開之後，我感覺這間小店裡的平均智力線已經瞬間被拉低很多，自己在裏面待久了恐有對身心不利的影響，於是趕緊告辭，等自己走到門口的時候希爾維亞的聲音才剛剛響起：「哦——」

從希爾維亞的小店裡離開，我和珊多拉在精神連接中仍然說著話，貝拉維拉每次甦醒都能給我們帶來更多重要情報，現在看來，這一方面是她甦醒的時間有限，能整理出來的情報也有限，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某個「精神暗示」的存在，讓她忘記了不少東西。

但是這個精神暗示是怎麼逐漸減弱的，卻成了讓人有點疑惑的問題。墮落使徒背後有一個統帥，這應該毋庸置疑，而且不管對方真身是誰，他都不可能是個莽夫，根據他對每一個墮落使徒施加精神暗示的行為我們就能推斷出，對方做事十分小心謹慎。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貝拉維拉的精神鎖怎麼會自己慢慢解開？

我懷疑是當初奧卡姆暗算貝拉維拉的時候機緣巧合地破壞了這個枷鎖，但這沒什麼根據，而且從來都將敵人最惡化考量的珊多拉也無法接受「一個意外失憶就讓墮落使徒最高統帥處心積慮的枷鎖失效」這種情況，那麼可能的原因就是第二個。

「看來又是阿俊的光環效應啊。」女王陛下在精神連接裡幽幽嘆道。

「淨化？」

「按父神的說法，你是一個訊息擾動源。」珊多拉說道，「不管以何種方式和你接觸的人都可以從深淵力量中恢復過來，貝拉維拉的復活和精神解鎖說不定也與此有關。假如塔維爾能找到放大這種擾動的技術就好了。」

然後我就往播音室一坐，打仗之前對敵方海陸空朗讀一篇散文詩：《小喇叭開始廣播啦》，於是我軍所向披靡，對吧？

珊多拉表示這是個不錯的前景。

從希爾維亞的小店出發，穿過外圍軍事封鎖線直接向學院區的距離並不遠，沿著這條路走了不多久，自己便來到了被俗稱學院路的商業街上，一個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藍色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打斷了腦海中關於墮落使徒最高統帥的思緒。

反正現在知道敵人有個最高統帥對我們而言也沒實際價值，我們的情報力量不可能深入到墮落使徒的內部去刺探，就把這事情交給司令部的副官們頭疼吧。

「呦！琪露諾，還在算啊？」

我笑着來到正蹲在地上摳摳算算的小小藍裙女孩身旁，突然大聲叫道。

「哇！」琪露諾一下子蹦起來，看著自己的手指，之後突然對我露出了氣急敗壞的模樣張牙舞爪，「可惡！壞蛋！人家眼看就算出來了啊！」

「你算什麼呢？昨天的收入？」我樂呵呵地看著這個戰鬥力只有⑨的冰妖精那副氣鼓鼓的模樣，那可真是一點威脅性都沒有，然後又看了看小女孩身後的門面：琪露諾冷飲店。

「人家在算……算……」琪露諾瞬間語結，身後的冰之翼慢慢耷拉下去，幾秒鐘後，四周的溫度開始迅速降低，這個笨蛋妖精一下子就撲了上來，「都怪你！壞蛋！趕快告訴人家剛才人家在算什麼啊！算不出來的話今天就不能開業了！」

額，算不出來就不能開業，這是什麼重要數據？

「嗚嗚嗚，連為什麼算不出來就不能開業也想不起來了。」琪露諾讓我一問，頓時更加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取出根冰碴子畫起圈圈來。

我頗費了些功夫才讓消沉低落的冰妖精重新振作起來，出於好奇，自己提出了參觀一下對方小店的請求，出乎預料的是，琪露諾對此竟然十分歡迎，幾乎拽着我的手拖到了店裡，一進門，我就震驚了。

地板上鋪着冰面，窗戶上結着冰花，吊燈上是一尺長的冰柱，椅子底下長滿冰碴，隨地可見大大小小的碎冰塊，有點類似吧檯的服務台甚至被厚厚的冰雪覆蓋看不出原樣來，不大的店面裡寒氣逼人，冷風陣陣，兩個製冷鼓風機還在對面的牆上呼呼地往外吹裹挾着雪花的冷風，冷飲店裡的景象跟冰河世紀似的，至少零下多少度了！

「沒什麼客人呢！」琪露諾進入這樣的環境倒是異常歡樂的模樣，蹦蹦跳跳地鑽到吧檯裏面，「真是的，明明開店之前那麼多人說願意來捧場的，怎麼都是就來了一趟就不來了。啊，你要冰糕不？人家親手凍出來的哦！這可是特別品！」

我趕緊擺擺手：「別麻煩了，我自己從桌子上啃一塊就行。」

你這是拿冷飲店當自助餐廳開啊！

不得不說琪露諾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觀，讓自己知道了一個笨蛋可以笨蛋到什麼地步，按她說的，從幾天前開始這裡就沒客人光顧過，那她一大早趴門口摳摳算算到底是算什麼呢？

琪露諾聽到我的問題，頓時傻了一會，然後突然一拍手心：「哈！原來是這樣，沒有客人啊，人家還說呢，怎麼一直算不出來東西，原來是沒有賣過東西哦！」

……這貨一定很好拐賣吧？

琪露諾的冷飲店註定無人光顧，我無法想像一個人究竟得熱到什麼地步才會來這種地方消暑，因為你將很難確定自己和冰棍到底最後誰凍的更硬。而這裡或許也將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可以自助甚至自製食品的冷飲店：你拿瓶水在門口站一會，回去就有冰鎮礦泉水喝了。

琪露諾是孩子脾氣，短短一會功夫就忘記了某人剛才嚇唬她的事情，現在開始熱情地向我介紹她的小店，而我則在專心地觀察桌面：桌子上的碎冰裡有一隻倒霉的蒼蠅，仍然保持着展翅翱翔的姿態，顯然，它是在飛進來的一瞬間給凍住的。

「這是牛奶棒冰！」

冰妖精將一個大盒子放在櫃檯上，裏面倒入了已經被攪合地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液體，然後在盒子上搓搓手，便從裏面倒出一大堆乳白色的冰塊來。

「啊，忘記往裡插小棍了！」琪露諾驚呼一聲。

我隨手從櫃檯上拿起一塊所謂的牛奶棒冰，往地上一扔，頓時碗大個坑。

假如不是那麼容易融化的話，其實這是一種不錯的建築材料。

某個冰妖精顯然搞錯了正常雪糕的配方，而且沒想到在這種環境溫度下凍冰棍會是多麼可怕，仍然在那邊自娛自樂地搗鼓冰塊，而我則突然感覺胸前的口袋裏動了一下，叮噹哆哆嗦嗦地爬了出來：「嘶嘶，好冷，阿俊咱們又到冰封大陸了？」

一邊說著，小東西一邊取出個小包袱背在背上，向更加溫暖的領口裏面鑽去：這是要搬家了。

我不無惡意地想，假如這時候把她扔進水杯裡的話，會不會跟那隻倒霉的蒼蠅一樣變成塊琥珀。

為了自己的健康，在叮噹爬到一半的時候，我起身打算辭行，結果這個動作讓琪露諾從冰棍盒子中抬起頭來，對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往領口裡鑽的叮噹，立刻開心地招呼起來。以前提到過，叮噹和琪露諾已經變成了不錯的朋友，於是倆笨蛋再次相見分外親熱，我冒着零下十五六度的寒風心中琢磨，是不是在琪露諾的冷飲店旁邊開個藥鋪更合適，出門左拐治感冒，彰顯城市規劃人文關懷。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公事

琪露諾和叮噹親熱地交談着，但我沒過去偷聽她們談話，因為我不認為兩個智商加起來只有十八的傢伙所談論的內容能有多少訊息量，只是看她們一邊說話一邊比比劃劃的樣子，看來倒是挺歡樂的。

「對啦，就這麼辦！」

琪露諾突然的一聲叫喊讓人從零下十五攝氏度的寒風中回過神來，我打了打肩膀上的雪花，好奇地看著櫃檯那邊，卻發現琪露諾正在從櫃檯後面取出個新的冰棍盒子，而叮噹則蹦到長長櫃檯的另一端，雙手中散發着微微的綠色光暈，在那搓啊搓的。

「你幹嘛呢？」我冒着白氣斜了叮噹一眼，「搓石頭回城？」

叮噹一邊搓手一邊對我吐了吐舌頭：「阿俊看著就好啦！叮噹很厲害的！」

「咯啦啦」，叮噹的話音剛落，櫃檯上就發出了輕微的冰面破碎聲，一株綠色的植物竟然破冰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叮噹開始歡天喜地地繞着這個憑空長起來的植物飛來飛去，後者則在短短半分鐘後變成了一株小小的果樹：不到兩米高，和櫃檯融為一體，半裸露的根鬚深深刺入地面的冰層之下，而果樹上部則結滿了金燦燦的果實，它看上去有點像蘋果——假如正常的蘋果表面能照出人影的話。

琪露諾凍了個冰刀出來，樂呵呵地從這小果樹上面採摘果實，把它們切成薄片之後倒在冰棍盒子裡，再倒入其他亂七八糟但絶對不正常的配料，晃一晃搖三搖，寒冷氣息從她手中瀰漫出來，迅速將盒子裡的東西變成了冰塊。

「新產品！」琪露諾開心地取出一根裏面夾着水果切片的冰糕，「金蘋果雪糕！」

金……這你妹的是金蘋果！叮噹在這麼個小店裡種了棵金蘋果樹！然後被琪露諾拿來凍冰棍了！

我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在凌冽寒風中看著眼前不到兩米高的金蘋果樹，和上面掛着的幾個金燦燦耀人眼目冷森森讓人膽寒的金蘋果，心中此起彼伏萬千吐槽最終匯成一句話：

海格力斯，你丫當年那罪算是徹底白瞎了！

琪露諾舉着手中的冰棍翻來覆去地查看，神聖果實的力量讓它始終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幕籠罩着，這讓那冰棍看著跟個金條似的美輪美奐，自然瑰麗異常——儘管它仍然是根冰棍。琪露諾是越看越滿意，顯然智力不高的她還從沒有做出過這麼漂亮的棒冰。她考慮了一會，還是將一根冰棍塞到我手裡：「吶，這個謝謝你收留了很多妖怪，靈夢說你是幻想鄉的朋友……看在叮噹的面子上哦，你可要好好接受！」

我誠惶誠恐地接過這個吃一口就可能連升五級的九轉還魂冰棍，心想是不是回去了把這玩意掛門樓上，然後向全世界公開選拔英雄，讓他們通過十二項試煉並闖過十二個黃金聖鬥士來互相角逐，最終獎勵就是根冰棍：無論從哪方面看，這玩意都夠資格了。

凍好了金蘋果雪糕，琪露諾和叮噹顯然還不滿意，又湊到一堆嘰嘰喳喳地商量起來，儼然已經成了合作夥伴，我想到是不是讓家裡的娘閃閃也過來幫忙，到時候三個笨蛋共同經營這冷飲店，招牌就寫「三⑨冷飲店」，廣告詞這麼寫：三⑨冷飲店，強力致感冒，請認準，⑨⑨⑨商標！

琪露諾和叮噹最後商量出了一系列的成果，比如金蘋果冰粥和金蘋果甜筒，而且還可以和希爾維亞合作推出金蘋果派套餐。事實證明，從某種方面講，琪露諾和叮噹都不傻，她們的智力只是形狀詭異了點。兩個已經陷入妄想狀態的⑨商討，實驗，實踐，用一個多小時向我證明了這個世界真奇妙，曾經讓海格力斯九死一生的玩意最終變成了一桌子的雪糕和冰淇淋。

最重要的是，它們每一個都可以讓你吃下去連升五級。

我不敢想像這種東西真的流入市場會掀起何等的血雨腥風，更不敢想像它要流落異界會把那地方禍害成啥樣。兩個絶世高手見面死磕，各自掏出一顆絶世丹藥來嚥下去，於是功力大增，對拼到天昏地暗，這是經典流。兩個劍聖法神分外眼紅，決鬥之前各自取出先天至寶佩戴在身上，然後潛能爆發，互掐到天崩地裂，這是小白流。兩個天下第一決戰紫禁之巔，見面之後先各自暫停一分鐘，一人拿出個冰棍來卡擦卡擦嚼一地冰碴子，然後一邊打架一邊抽涼氣一邊石破天驚——這是典型的希靈流。

於是我就被自己的腦補折騰到風中凌亂了。

而更讓人風中凌亂的是，琪露諾幾分鐘後就宣佈，這種全新的棒冰售價兩塊五一根，頓時我覺得海格力斯當年九死一生的真尼瑪憋屈，但話又說回來了，聖盃不也才五塊錢一個麼？

這麼一想，自己就又微妙地平衡了。

跟琪露諾這玩了一會，主要是看著叮噹玩了一會，自己便告辭離開，走的時候手裡還抓着個金蘋果雪糕，它澎湃的生命能量甚至溢出表面，讓我們身旁的景觀樹不住沙沙作響，叮噹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樣一根雪糕至少可以治療一百種以上的疾病，或者讓力量枯竭的法師當場滿血滿魔。

但還沒來得及嘗嘗鮮，迎面就遇上個人。

兩個身高至少兩米五的巨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個早上的時候才剛見過，亞特蘭提斯人造神，阿瑞斯，他應該是剛從研究所完成測試回來，而另一個則很戲劇化：Berserker，B叔。

大家一定不會忘記，B叔還有個名字叫海格力斯。

兩位巨人衝這邊恭敬地行禮，分別見過自己的頂頭上司（叮噹和某元首），然後B叔頗為困惑地看著我手裡的冰棍：「額，這個東西看著有點眼熟。」

「你不會想知道這是什麼的。」我微妙地說道。

海格力斯挑戰十二試煉的時候曾冒着觸犯眾神的危險偷取金蘋果，那玩意肯定和叮噹用兩米高的迷你果樹種出來的東西不一樣，但問題是叮噹親口給那個迷你果樹結出來的果子起名叫金蘋果，這情況就有點奇妙了。神明的語言是有力量的，他們創造的東西更加如此，假如一個神明在創造東西之後又親口為這個東西賜名，那便會成為世間真理，將沒有人能否定那樣東西的名號。

當叮噹給自己種出的果子命名為金蘋果，而海格力斯又是叮噹側英靈的時候，B叔人生的某一處被修改了——他認出了眼前那冰棍裡的東西。

「這個……是金蘋果？」

「拿去吃吧。」我嘆了口氣，將冰棍遞給眼前的巨人，「當年辛苦你了。這玩意現在在琪露諾的冷飲店裡兩塊五一根，你要良心上過得去，從她那把整個果樹都騙過來應該也沒問題。」

海格力斯用兩根手指捏着冰棍筷子，暗自垂淚：「拉冬，你死的真不值啊！」然後將冰棍塞給旁邊的阿瑞斯：「分你一半，紀念我們墳墓中的神話時代。」

阿瑞斯有點愣神，而我則看著眼前兩個巨人心中有點感慨：這倆都算神話人物，可為啥站一塊之後就顯得這麼亂呢？

當影子城的平民區仍然在平靜的日常生活中怡然自樂的時候，它的軍事部分卻仍然在高速運轉着，而且致力於不斷挑戰窮兵黷武的極限。

在一系列前期鋪墊和組織工作完成之後，某些實質性的東西被拿了出來，影子城的居民們在幾天後的一個早晨醒來，習慣性地抬頭看看太陽上的時鐘，便發現他們的城市上空出現了新的玩意。

一個巨大的浮空設施，擁有複雜結構的鋼鐵三重環，最外緣的金屬環幾乎有着十公里的半徑以及一公里的寬度，而最內層的圓環則是浮動着藍色光流的巨型幽能「線圈」，這個龐然大物巍峨地漂浮在影子城高空，以緩慢的速度自轉，並圍繞城市中心的要塞區運行，它無聲無息，但視覺效果驚心動魄。

市民們紛紛猜測這個是什麼東西，很多人的意見傾向於這是一種新式的帝國戰艦，也有人認為某個小將軍又製造了新的超級武器，而一些自稱為內幕人士的神秘人則堅稱這三個環狀機械是姐姐大人時代來臨的證據。城市中一些較新的居民對天上突然出現個巨大要塞表示憂心忡忡，他們生怕這玩意掉下來砸壞花花草草和自己花三百塊錢做的髮型，而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以上的老鳥則對城市中出現任何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見怪不怪，他們唯一抱怨的就是：這個大鐵圈正好飄在自己的街區上，擋住了太陽，雖然沒有影響採光，可是以後看時間怎麼辦？

白天看太陽，晚上看月亮，精確到秒。某泡泡在城市管理系統上添加的可疑主題包讓不少居民都養成了這種習慣，他們家裡是沒表的。

這唯一的居民投訴在幾分鐘後就獲得瞭解決：他們發現天空中的浮空要塞底部出現了巨大的投影，清晰鋭利地顯示着當前時間，於是廣大居民們紛紛滿意了：敢情那是塊電子錶啊。

才怪！！

「軍統部指揮中心。」我看著天上那巨大的浮空設施，對西維斯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們把它造了出來，但軍統部現在才開始正常運行嗎？」

西維斯仍然是穿著那件一絲不苟的帝國軍服，自從固定了影子城的司令部組成之後，她就沒休過假，甚至沒換過其他款式的衣服。面對我的疑惑，這位令人欽佩的女副官臉上似乎劃過了一絲無奈，然後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的陛下，軍統部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運作了，並在半個月前正常開展了一切工作，這座指揮中心只是之後建立而已。關於這些文件，您是親自簽了字的。」

我就知道你得有這最後一句話。

說實話，我自己簽字的文件當然不是真的沒認真看過，但畢竟自己的記憶力有限，最近事務還那麼繁忙，哪有功夫挨個記着？現在讓西維斯一提醒，自己才猛然想起前陣子確實簽收了些相關的報告。為了全面增強帝國僕從軍的力量，強化對附屬軍隊的後勤和編制管理，我們建立了名為軍事統合部的組織，以帝國司令部直接統帥，以各世界軍事首腦擔任軍官，下轄融合了每一支僕從軍的編制部門以及裝備統一研發、生產體系，還有很多雜七雜八自己聽都聽不懂的複雜玩意，簡而言之，就是個讓雜牌軍＋民兵團一樣的僕從軍統一化，變成統一編制，統一裝備的正規軍團的萬事通部門。

這樣一個事務龐雜的軍事單位當然需要一系列的專職人員，還有給他們的工作場所。

目前各個附屬世界都已經建立了軍統部的相關單位，以及與這個綜合性部門相關的行政、生產、研發等等設施，例如艾澤拉斯世界有動力裝甲改裝中心，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的首府星上建立了魔力增幅改造基地，這樣聽上去不倫不類但十分有必要的部門。而軍統部的最高指揮中心當然應該設立在影子城。

一開始軍統部還只是最高司令部的一個下屬部門，需要處理的事務也不算多，但當各族僕從軍大整編開始之後，我們才猛然發現這是一項複雜到令人髮指的工作，需要統合的事情多如牛毛，需要研發的項目堆積如山，用最高司令部餘裕的力量來進行這項工作根本是不可能的：有血有肉的僕從軍戰士可不是橡皮泥，你不能把人家統統揉到一塊然後用統一的模子刻出來，別的不說，你們知道為了改進牛頭人用的指甲刀淺淺花了多少工夫嗎——雖然我認為那丫頭純粹是太閒了。

總之，為了讓軍統部獲得更高的效率並且更便於管理，我們在影子城專門給它增加了一個設施，就是目前天空那圓環形的浮空要塞，泡泡前幾天在異空間中完成了它的組裝和測試，現在這要塞是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建造飛快，名字也直白，你可以叫它軍統部，也可以叫它統合部，還可以叫做第二司令部，還叫統合指揮所，或者統合中心——這取決於淺淺當天想起來的是哪個。

我就知道，讓那丫頭給東西命名不靠譜。

「現在對僕從軍的裝備統一化和給養統一化已經同步進行，我們正在準備對那些種類繁多的軍隊進行兵種劃分。」西維斯看著天上的浮空設施，「在保留各世界特色兵種的基礎上，將他們大體分為幾種作戰種類，而且按照籠統的科技/神秘力量進行重新混編，要不太亂了。」

「裝備方面最終是哪個方案？」

「珊多拉陛下的方案，前線步兵統一列裝動力鎧甲，鎧甲的基板是用幽能系統改進過的新伊甸聯邦陸戰隊動力鎧，根據文明共同體幾個資深老兵的建議，我們放棄了對鎧甲的幽能護盾進一步提升，轉而大幅度強化了它們的實體裝甲強度。」

我露出了不解的目光，幽能護盾是希靈使徒的招牌科技，其護盾發生器成本並不比星際合金高多少，而通過強化動力鎧甲的實體裝甲重量來達到同樣的防護性能卻需要犧牲更多的載荷，這種強化方向似乎並不合算啊。

西維斯看出了我的不解，主動解釋道：「幽能護盾發生器的科技更加複雜，附屬種族的前線技師或者工程兵甚至連怎麼給它們換能量線路都學不會，更別提穿戴這些裝甲的普通步兵了。需要考慮到戰場上動力鎧被擊穿的情況，我們總不能讓士兵因為不會換護盾發生器而白白送命，相比之下，給鎧甲換一塊金屬板就容易多了。現在所有附屬世界的軍事研究部門已經開始研究我們送過去的新一批帝國科技，但短時間內他們掌握不了多少，或許強化能量護盾的動力鎧甲要到下一代才會有列裝價值。」

我點點頭，心說這種事情果然得懂行人的建議才實在，真要是上了戰場，你因為護盾過載卻不會換電池而給人打死，那絶對是最憋屈的死法了。

「生活用品給養方面的統合有些麻煩。」西維斯繼續說道，「僕從軍種族繁多，維生條件各不相同，基本上準備不出統一的生活物資，而且考慮到日後還可能增加更多不同的附屬種族，所以還是將這方面的後勤交給他們自己解決為好。」

我點點頭：「相信以那幫種族領袖的本事，還不至於連自己軍隊的糧食衣物都準備不全，我們只管他們的裝備就行了。」

西維斯點點頭，然後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是否開始對某些附屬世界推行生化強化技術。

從亞特蘭提斯得到的碳基生命強化科技已經有了很多成果，希靈技師們從中蒐集整合了一些可以被普通文明學習掌握的簡單技術，經統合部分析，這些技術至少可以適用於目前帝國百分之五十的附屬種族。

之前在研究所看到阿瑞斯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件事，沒想到它如此快就擺在了自己面前。

「目前已經有了三類強化技術，最簡單的是一些容易量產的終生生效藥劑，可以向絶大多數碳基士兵應用，強化他們的肉體強度、恢復速度、反應能力和思維能力，成本低廉，任何一個附屬世界都能自己負擔這種強化成本。第二級強化來源於亞特蘭提斯平民接受過的DNA改造技術，簡單化之後可以對僕從軍中的承受能力強者使用，比第一級強化更加有效，而且有一定機率強化受用者的精神能量，兩個普羅托斯志願者的靈能因此獲得了顯著提升，它的成本稍微高一些，而且需要用到幽能設備，但大面積推廣還是沒問題的。第三級強化是我們從宙斯那樣的亞特蘭提斯人造神身上直接分析出來的東西，基因改造，精神力改造，肉體改造同時進行，能讓普通人類變成和帝國兵一樣的超人，而且經過這種生化改造的碳基生物將獲得特殊能力，比如可以輔助戰鬥的異能和魔法方面的極高天賦，更有潛力的是，這種改造是可以遺傳給下一代的，雖然會變弱一點，卻能不斷提高我們那些附屬種族的整體素質。唯一的問題是這種改造用到了高純度幽能水晶，只能給少部分精英士兵使用，而且有百分之零點三的測試胚胎出現了排異反應——改造恐怕有致殘風險，雖然能夠治療，但過程絶對不舒服。」

西維斯公事公辦地彙報完，又補充了一句：「上述三種改造都是給士兵準備的通用技術，亞特蘭提斯遺產中還有更高級的技術，但風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