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笑而不語,仿佛有些羞澀的樣子。
陳嬌很自然地拉過她的小手,對廖子承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大人和年小姐是現在過來?”
廖子承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沙漏,淡道:“先帶年小姐過去吧,我和流風再等一刻鍾。”
流風每次釣魚的時間為半個時辰,雷打不動,而且一定得提督大人陪著。要是他扭過頭,沒看見提督大人,會變得非常焦慮和狂躁。不僅如此,他好像還有個固定指標,半個時辰必須釣上來十次。時間到了沒釣完,他也會抓狂,然後會再釣一次半個時辰。如果還是不行,就再繼續另外的半個時辰,一直到完成“半個時辰十條魚”的指標為止。當然,如果僅用一刻鍾便釣完了十次,他也不會立刻扔掉魚竿,一定要等半個時辰結束才起身離開。
陳嬌反正覺得流風有點兒怪怪的,礙於他是提督大人的心腹也不敢妄言什麽,隻笑了笑,說道:“行,我與年小姐先去了。”
等進入偏廂,看到桌上的麵粉、砧板、肉餡兒,華珠才明白,他們是要在一起包餃子。
小廚房內的剁菜的聲音慢慢停止,須臾,盧高捧著一碗新鮮的牛肉白菜餡兒走了進來,笑眯眯地道:“我親手剁的嘞,絕不必膳房的廚子差。提督大……”
嘭!
聽到瓷器砸落在地並碎裂的聲音,屋內三人齊齊朝門口看去。就見身著褐色錦衣的盧高蹲下身,開始撿碎裂的瓷片。
陳嬌上前,一把拉過他:“怎麽這麽不小心?行了行了,叫下人收拾吧!”
吳氏原本是在膳房準備飯菜,有幾個菜式拿不定主意便過來請華珠示下,剛問完要走,便碰到這項動靜,忙走過去蹲下:“奴婢來撿!”
盧高的手微微一抖,在一塊尖銳的瓷片上劃破了食指,鮮血溢出,他沙啞著嗓子丟了句“我先回屋清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等等我!”陳嬌衝門口喊了一嗓子,又回頭對華珠抱歉地笑道,“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先弄,我馬上過來。”
華珠莞爾一笑:“盧夫人去忙吧。”
二人走後,吳氏揪住衣角道:“是不是我衝撞那位大人了?那位應該就是京城來的盧大人吧?”雖沒看清他樣子,但與盧夫人這麽親密的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華珠當時就坐在桌邊包餃子,面對著門的方向,可她聽到了碎裂的聲音才抬眸,所以沒看清盧高為何把碗弄掉了。實際上,他連盧高的容貌也沒看清。想了想,華珠寬慰道:“應該只是手滑,你別往心裡去。”
吳氏揉著衣角,很窘迫的神色:“第一次我衝撞了盧夫人,這一回又險些衝撞了盧大人,我……我……我大概與這些當官兒的八字相衝,待會兒萬一我也衝撞提督大人就不妙了。”
華珠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勉強她,就問道:“行,反正不管提督大人吃的怎麽樣,我都幫你問問,你兒子叫什麽名字?”
“大兒子叫盧永志,二兒子叫盧永富。”
陳嬌跟著盧高回了屋,盧高走得略快,陳嬌有點兒跟不上,回了房,香汗都累出來了。
想著盧高一定是傷得非常嚴重,才會健步如飛地趕回房,當下也顧不得喘氣兒,便拿來帕子和金瘡藥,為盧高護理傷口。
“嘖嘖嘖,真深啊,怎麽搞的?都見到肉了,你平時不是挺沉穩的嗎?”
盧高蒼白著臉,淡淡一笑:“我剁肉,手上沾了豬油,一個沒拿穩就掉了,沒嚇到你們吧?”
陳嬌嬌嗔地笑了笑:“你當我和年小姐是紙糊的?又不是赤焰的鬼魂來了,能嚇到我們?”
“以後不要再提赤焰了,太子傷成那樣回京,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變故?禍從口出,朝廷的事兒你別放在嘴邊嚼。”盧高半沉著臉提醒道。
陳嬌為他擦了金瘡藥,用紗布包好,說道:“知道啦。誒,看你這手怕是包不得餃子了,得,待會兒我們弄完了直接叫你來吃,你先歇會兒吧。”
盧高垂下眸子,眨了眨眼,語氣如常地問道:“對了,我剛聽你說年小姐,是不是就是總跟著咱們提督大人一起破案的年小姐?”
陳嬌將金瘡藥收回床頭櫃:“可不就是她?提督大人叫了她來吃團年飯,我估摸著,她與提督大人關系不一般。”
盧高凝思了一會兒,又問:“她和那位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媽媽是什麽關系?”
陳嬌的眼底掠過一絲不屑:“你說那個吳媽媽啊,吳媽媽是她院子裡的下人,很會做菜,她帶過來討好咱們提督大人了。”
盧高的瞳仁左右一動:“討好提督大人,這麽說,她會做福建菜了,她是福建人?”
“聽口音就知道了,絕對是福建人。我差點兒忘了,你老家也是福建的。剛認識那會兒,你一口福建口音,差點兒沒把我笑死。飯(換)衣服啦,灰(飛)黃騰達啦,的啦的啦一大堆。”講著講著,陳嬌忍不住笑了起來。
盧高陷入沉默,沒說話。
陳嬌自顧自地笑著,沒注意到丈夫的表情:“也虧得你跟提督大人是老鄉,他才這麽器重你我。我父親說了,別看琅琊離京城遠,但琅琊鍛煉人,很多朝廷重臣都是打琅琊歷練出來的,好好乾完這一任,指不定就又有什麽機遇了。你啞巴了?怎麽不說話?”
盧高一把摟住妻子的纖腰,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三十多歲的她皮膚細膩得跟小姑娘似的,除了眼角有一點笑出來的魚尾紋,別的地方都非常完美。盧高抱緊了她道:“除了想你,還能想什麽?”
“你呀!一把年紀了,老不正經!”陳嬌嗔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下個月你有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