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的前一天,街道辦和消防檢查過來幾個人,跟周燕生說盡了好話,姿態放的很低,要揭了店門上的封條。
周燕生拿著架子,全程繃著臉,擺出個高冷人設。
許俏等這幫人走了,有些好奇的問:“你這是用了什麽辦法啊?”
周燕生瞬間高冷人設崩塌,嬉笑著:“你猜猜看啊?”
許俏對猜猜看沒什麽興趣,反正周燕生早晚有一天會自己忍不住說出來。
周燕生也沒打算讓許俏知道他們的黑暗面,拍手提議:“明天就參加比賽了,今天咱們去放松一下?往正定走那條路上有個寺廟,聽說挺靈的。要不要去拜拜?”
許俏因為顧承川信佛,信因果循環。
所以周燕生一說,她立馬同意。
上一世,見廟就拜,希望顧承川有個好輪回。
這一世,她只希望顧承川能一世平安無憂。
周燕生說的寺廟很小,三進院落的廟宇掩映在青松翠柏中。難得的一片清幽之地。
紅牆黃瓦,還是皇家寺廟。
許俏有了幾分興趣,看著香火還挺旺盛。
帶著虔誠的心進去請香拜佛,還捐了少許的香油錢。
而周燕生自始至終雙手插兜,悠閑的尾隨著。
從偏殿出來時,跟在許俏後面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姐熱心的跟許俏打招呼:“姑娘,你看著年紀挺小的啊!也來求子啊!”
許俏:“……”
求子?!
大姐倒是跟打開話匣子一樣:“這個廟裡啊,最靈的就是求子。我們是從趙縣過來的。我們村好幾個都是在這裡燒了香,回去生了兒子。你們小兩口年紀輕輕,也來求子?”
許俏:“……”
周燕生:“……”
許俏橫了一眼周燕生,她怎麽就相信了這個不靠譜的人呢?
周燕生尷尬的摸摸鼻子,訕笑的衝大姐說道:“提前熟悉下環境和流程!將來說不定能用上啊。”
大姐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眼周燕生,匆匆離開。
還有提前熟悉環境和流程?
許俏淡淡的掃了一眼周燕生,拜佛祖求平安都一樣的。
周燕生立馬轉了話題:“幫老顧求個兒子也行!畢竟他也老大不小的。”
許俏:“……”
神經病!
周燕生心裡哼哼幾下,老顧將來要是生個兒子,可是有他的功勞!又琢磨了下,總覺好像哪裡不對勁啊!看著許俏趁他愣神的功夫,已經出了廟門,趕緊快步趕了上去。
十月三十一號,晴天有風,嗖嗖冷風刮過,黃葉滿地。
決賽比賽地點在電視台演播大廳,倒是錄播,也不怕臨場發揮不好。
參加決賽的三十人都是從各縣市剩下來的精英選手,所以對許俏來說還是很大的挑戰,周燕生都是毫不在意,仿佛跟在獨一處的後廚一樣,東遊西逛的,還跟很多廚師打成一片。
比賽正式開始時,一共一百二十分鍾,兩道規定菜,一道創意菜。
規定菜考的依舊是廚師的基本功,還包括雕花水平,而創意菜,自由發揮,弘揚積極向上的精神,緊扣時代特色……
規定菜許俏完成的只能算是正常發揮,在一眾廚師中算是中等水平,就靠最後一道創意菜出彩了。而且創意菜佔了百分之六十的成績。
所以許俏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兒,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創意菜上。
周燕生倒是對許俏信心十足,在一旁幫忙時還不忘一直給許俏打氣:“穩住,你現在的情況是最樂觀的。我剛才比賽前都去了解了下,基本功扎實的廚師年齡都偏大。在創意菜上比較墨守成規。就算是創新,也跳不出他固定的思維。而那些年輕的,把精力過分的放在前兩道菜上了,創意菜部分就容易失分。”
“因為這樣的人得失心比較重。”
許俏沒有吱聲,神色沉穩的攪著蛋清,直到蛋清起沫,變成奶油狀,又去處理回春草。
周燕生完全幫不上忙,站在一旁看著許俏認真乾活的模樣,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潔白的廚師帽下,一些不安分的碎發從帽子下鑽出來,俏皮的粘在脖頸上。
隨著她來回晃動的姿勢,也輕輕晃動著。
忍不住咬了下舌尖,悶笑了下,把視線投向別處……
呵,這個小丫頭啊!
許俏選了個青色的瓦盆,底上鋪了一層碎冰,將攪好的蛋清堆積成小山的形狀。上面撒了星星點點的藍色勿忘我。
小山邊上是一個用細小松枝做成的小樹,一株株回春草如火焰般簇擁在松枝邊上。
回春草已經焯水處理過,最後一步是給松枝掛霜。
這是一個絕對的體力活,白糖熬漿變色時,一手掂著鍋,一手拿著細如針孔的篩子。將糖漿澆在篩子上時,還要快速的抖動篩子。
根根細如銀針的糖絲落下松枝上,形成了漂亮的網。
周燕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個操作有些牛啊!
時間到,許俏的橙色星空也完成,青色瓷盆上,白皚皚的雪山點點藍星,松枝上掛著細如銀絲的糖漿,樹下一叢叢火紅的回春草,在評委面前漸漸變色,成了淺淺的灰色!
評委都驚訝,回春草他們都認得,可是會變色的回春草沒見過!
主持人在一旁介紹完許俏和她的作品,把話筒遞給許俏,讓她來說說她創意菜的含義。
許俏抿了抿嘴角,看著攝像頭的眼睛亮了幾分:“橙色星空,是和消防有關的一道菜。大家也都看見了,回春草本來是紅色的,象征著無情的大火。而千絲萬縷的銀絲如水落下,撲滅了大火,卻也只剩下了灰一片……”
評委們頻頻點頭,端起分食好的回春草,慢慢細品起來。
澆在回春草上的湯汁,也是許俏精心準備的,上好的雞湯淋在上面,鎖住了回春草的鮮。
周燕生看著評委們頻頻點頭的模樣,松了一口氣。
許俏也一直觀察著評委的表情,手心緊張的都是汗,忍不住緊緊握在一起。
周燕生看著導演組有人上來附在主評委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