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守儼看了她半晌,終於道:“挽挽,我想告訴你,我並不在意這個。但是如果你很在意,那也可以,你想還就還。”
初挽:“好。”
告別了陸守儼,初挽拿著錢徑自過去了新街口大街,蘇鴻燕父親蘇玉杭就住在那邊。
一路上,她難免想著剛才陸守儼說的話。
她想,陸守儼和她是不一樣的人,她是看到機會便有了鑽營之心,看到古玩便生了鬥志,想撿漏,想贏,那種想贏的勁頭不光是為了錢,還為了不服輸,就是為了贏而贏。
當然她也貪,想貪更多,想把自己喜歡的很多好東西都存在自己手中把玩。
但是陸守儼不一樣,他對古玩沒興趣,對金錢也沒興趣,他的重心以前在保家衛國,後來轉業便在仕途,往大了是為國效力,為小了說是往上爬,去掌控更多,掌控得多,就能做更多事。
當然了,這是從初挽角度了解到的陸守儼,未必是對的,畢竟她和陸守儼年紀輩分都有差距,經歷和生活重心不同,兩個人幾乎沒太多交際,所以她對陸守儼並不了解。
只是這小小的二百塊錢,讓她意識到,她選擇陸守儼應該是對的。
他和自己不是一類人,他身上有的,她並沒有,這樣正好可以互補。
人心易變,絕大部分男人在面對巨額財富的時候無法把持住內心,人性會被衝擊會被扭曲,但是陸守儼,應該是一個例外。
正這麽胡亂想著,新街口已經到了,她下了車,卻見這一塊成片的老胡同,她根據陸建昭給自己的地址,找著胡同門牌號。
誰知道正看著,一個涼淡閑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巧,咱們又遇著了。”
初挽聽這聲音,抬眸看過去,這人一身白衣白褲,手中悠然自得地盤著兩個白獅子核桃,唇邊帶著閑散的笑,就那麽看著她。
這正是聶南圭。
她看著聶南圭,足足靜默了五秒。
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慮,那現在,是再沒什麽懷疑了。
按照她的推測來說,蘇玉杭得到了這件三代空白期明青花瓷,他應該是興致盎然進行研究,在他翻閱歷史資料的時候,逐漸發現了其中玄機。
但是,這一切並沒發生,蘇玉杭就這麽簡單粗暴地否定了那青花瓷,而這一切出現的原因是蘇玉杭突然找了博物館專家來鑒定,偏偏這博物館專家還誤導了蘇玉杭。
一件看上去太過巧合的事情,背後很可能就有必然的原因。
初挽有所猜測,但並不敢確定,現在倒是知道了。
聶南圭應該是察覺到了,知道自己賣漏了一件青花瓷,不甘心,便使了這麽一招。
當下初挽便笑道:“聶掌櫃,好巧,就這麽遇著了。我是過來找一位朋友的,聶掌櫃呢?”
聶南圭:“我是來這裡等一位朋友的。”
初挽:“嗯?那聶掌櫃慢慢等,我先走了。”
聶南圭勾唇帶笑:“我在這裡專門等你。”
初挽:“是有什麽事嗎?”
聶南圭把玩著手中的核桃:“我們犯不著來這些虛的,就明說了吧,上次是我大意了。”
初挽:“大意?怎麽了?我坑你了?”
聶南圭:“別在這裡裝傻。”
他歎:“誰想到呢,我竟然栽在了你這麽一個小丫頭手裡,竟然讓你從我眼皮底下拿走了這件明初青花瓷。”
初挽聽這個,便知道他隻察覺了那件青花瓷蓋罐,還不知道黃玉朝珠的事,當下便無辜地笑道:“是嗎,竟然是明初青花瓷?你聶掌櫃開了這金口,那物件算是斷代了,以後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聶南圭笑看著初挽:“也怪我,一開始就該問問,但凡知道你姓初,我也得多留一個心眼。”
初挽笑得雲淡風輕:“彼此彼此,但凡知道你姓聶,你家店門我都不會踏進去。”
聶南圭收起來那核桃,彎唇笑著道:“其實也犯不著,我也沒得罪你吧?我還讓你在我這裡撿漏呢!”
初挽:“這倒也是。”
聶南圭收斂了笑,正色道:“初挽,其實想想,我們兩家的那些舊怨,都經歷了這麽多年,北平淪陷了,日本投降了,中國解放了,我們又經歷了公私合營,經歷了十年動蕩,說實話,能挺到現在的,咱都得握握手,感慨一聲,世道輪回,咱們又可以站起來了。”
初挽聽他這麽說,也就道:“我覺得說得挺有道理,不過請問聶同志,你在這裡等我,是要請我喝一杯茶水,還是有什麽大買賣可以介紹一把?”
聶南圭眼簾下垂,慢悠悠地笑了聲:“初挽,我們一碼歸一碼,你從我這裡空手奪寶,我說一聲佩服,自己賣漏了,我絕不找補舊帳,我願賭服輸——”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初挽,道:“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聶南圭手底下就沒賣漏過,哪兒跌倒的,就得哪兒爬起來,”
初挽:“所以?”
聶南圭挑眉,聲音中有幾分戲謔:“你以為,你為她得了那物件,她能留得住嗎?好玩意兒永遠是留給有一雙毒眼的人,有多大本事撿多大的漏,既然沒那本事,那東西,她哪兒來的,那就哪兒走。”
初挽頷首:“這一招夠狠,釜底抽薪,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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