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丙眼睛一亮,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還有機會坐上大內總管,呸呸,禁軍大統領的位置!
“大王!路丙誓死追隨大王!”
薑硯之手一抖,他說啥了,路丙就這麽激動?
正在這個時候,營帳外頭突然傳來了陣陣嘈雜聲,薑硯之抖了抖手,果斷的換了一身皮襖子,八成是那王珅被人發現了,給抬回來了。
果不其然,他一出門,就瞧見七個哼哼唧唧走路銷魂的人,圍著一個不省人事猶如屍體的男子,迎面而來。
那劉山羊胡子一見薑硯之,哭得那叫一個鼻涕一把眼淚的,“大王,我的三大王,人都說你斷案如神,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們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人敲了悶棍,王監軍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眼見著就不行了。”
他的話音剛落,閔惟秀就吃驚的走了出來,她的身邊還跟著武國公等一大群聞訊趕來的人。
閔惟秀對著薑硯之眨了眨眼睛。
武國公一瞧,先是哈哈笑了一聲,“這是哪個,跟我肚子裡的肥蟲一樣,將這廝暴打了一頓。”
閔惟秀捅了捅他的胳膊,他立馬正了臉色,“這是誰,簡直不把我大陳放在眼中,王監軍這麽弱小的人,他都下得了手,此事,一定要查個清楚,還王監軍一個清白。”
閔惟秀一聽,立馬上前道,“主帥,我知道王監軍被打,你心中不好過。但是我們如今正要護送百姓離開,王監軍高風亮節,一心為民,若是知道你為了他而耽誤了行軍,那便是治好了,也是一定要撞死在柱子上,太羞愧了!”
薑硯之看了一眼猶如豬頭,已經面目全非的王監軍,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之前在哪裡假扮行動不便的契丹大王,也就沒有靠近看,隻隨意瞟了飄,這一看,惟秀下手可真是狠啊!
他想著,身子一緊,日後惟秀說東,他決對不往西。
等聽到閔惟秀說那句“太羞愧了”,王監軍的手指動了動,薑硯之更是覺得稀奇,這若是讓高達知道了,更加恨不得讓閔惟秀取當接班人啊,你瞧瞧這打得,動動不得,說說不得,偏偏聽得!
薑硯之清了清嗓子,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王監軍的傷勢,“打人者力氣很大。”
劉山羊胡子的眼睛立馬看向了閔惟秀,薑硯之又接著說道,“凶器應該是鐧,重要的傷勢,都是用鐧打出來的,諸位請看,脖子這裡,有一道明顯的傷痕,還有用腳踢的痕跡。旁的線索便沒有了。”
“使鐧的?”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起來了,這使鐧的,又同他們大陳的監軍有仇的,可不就是遼國的北院大王耶律槿麽?
薑硯之說著,又走向了劉山羊胡子,看了看他腿上的傷,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掏出了那片金葉子。
“凶手隨意揮灑金葉子,應該是家財萬貫之人!”
武國公一瞧,頓時驚了,“好家夥,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兒,若是我家兒子用金葉子當飛鏢使,看老子不揍死他!”
薑硯之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你兒子不會,你閨女會啊!你舍得打?”
閔惟秀重重的點了點頭,讚賞的看了薑硯之一眼。
她就說薑硯之帶著那雙鐧去幹啥呢,敢情全在這裡等著呢,他可是一句謊話都沒有說!
“糟了,我們剛剛才打下應州城,防守疏漏,竟然讓那耶律槿潛入城中。這東路大敗,咱們將要退回代州,至於退走的具體路線,只有我阿爹成將軍同王監軍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阿爹同成將軍武藝高強,若是遇到那耶律槿,還不知道誰會被打,指不定就能夠生擒了那賊子來。是以他便柿子撿了那軟的捏,尋上了王監軍!簡直令人發指!”
“他如此羞辱我們大陳的監軍,是可忍孰不可忍,兄弟們,跟我抄家夥,現在就去把那遼狗打得血流成河,為王監軍報仇!”
雖然那王監軍平日裡為人不討喜,但到底是大陳的將領,被人這麽打了,也有不少人附和著要跟閔惟秀一道兒去殺敵。
閔惟秀瞧見火候差不多了,尋了個大青石跳了上去,“將士們,我知道,你們都同我一樣,有一顆熱血之心。昨日我阿爹同成將軍聽到要撤退,都是老淚縱橫,恨不得衝上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翻!”
“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敵人抓了王監軍……咱們總歸有一日,能夠打退遼狗,收回燕雲十六州。現在應該遵從官家的命令,快快護送百姓們離開才對。”
“至於王監軍,他是那麽的高風亮節!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一定能夠理解的!其他幾位受傷的兄弟,我們現在為你們報不了仇,那金葉子你們先拿著,一會讓軍中的郎中給瞧瞧。”
“咱們當兵的人,身體可是很重要,那是命啊!你們都好端端的出來,都應該好端端的回去才對!”
閔惟秀說著,指著王監軍氣得顫抖的手,說道,“你們看,王監軍的頭不能動,但是他的手能動,他正在拚命的點頭呢!我就知道,王監軍就是這麽一個大義凌然之人,讓人敬佩,敬佩!”
王監軍此刻已經氣炸了, 閔五娘子啊,你不會誇獎人,能夠不誇獎嗎?
他這是要打著牙齒和血吞啊,日後秋後算帳,難不成就是不大義凜然,不高風亮節了?
他沒有想到,更可氣的事情還在後頭。
閔惟秀說著,話鋒一轉,看向了劉山羊胡子,“這位劉大叔,我想請問一句,當時的情形是怎麽樣的,你詳細的說與我們聽聽。”
劉山羊胡子被閔惟秀說得飽含熱淚,點了點頭,“當時我們幾日護送王監軍去多寶閣……”
“你們去多寶閣幹什麽?”不等劉山羊胡子回答,閔惟秀又接著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感覺有人跟蹤,讓王監軍快些走,後來我們就被金葉子打中了。王監軍是站在最前頭的,我暈過去的時候,他還沒有暈,他應該是最後一個暈的,所以才受了遼軍那麽多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