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事情,是誰派你去的?」那個陰沉而又不帶感情的聲音,此時也帶有一絲怒色問道。
一听到西藏二字,雪羽頓時豎起了耳朵。
「什麼事情啊?西門爺您說的話,我怎麼不明白!」接下來的聲音,雪羽就非常熟悉了。帶著俏皮帶著狡猾,卻是那個看來年紀小,但是卻精得不得了的可樂。
「不要裝了可樂,你這奴才的鬼心思,我幾年前便看得清清楚楚了!」那個聲音接著響起,雪羽也記起來他是誰了。
他便是罌粟身邊的那個西門。那個每次都穿著一件白色西服,面皮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活力的西門。便是他說話的聲音,也彷佛是一個一個字吐出來的一般。
「刺秦中雖然人才濟濟,但是大都是武學或者經濟藝術上的高手。象你這種懂得許多雞鳴狗盜的卻是不多,除了你會口技之外,我想象不出還有刺秦中還有哪一個奴才會!」西門雖然沒有動手,但是卻始終遙遙制住了可樂,冷冷道︰「從我知道了在布達拉宮中,有人模仿朱七七的聲音褻瀆達賴活佛的時候,我第一個便想到是你!」
接著,西門的聲音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冷冷道︰「我警告過你的主子宴驚秋!韓家的事情,容不得他來插手!朱七七更是不要想踫一絲一毫,而你們竟敢瞞著我想去將朱七七致于死地!」
可樂此時反而放開了,漫不經心一笑,道︰「那你還不是一樣!直接命令詭蛇族的人前去西藏刺殺雪羽,甚至是想盡一切辦法要他的性命。這個命令,也肯定不是少主人下的吧!他可沒有說現在就要弄死雪羽!是你在公報私仇!」
「放肆!少主人是你叫的嗎?」西門頓時一陣怒喝,道︰「你的主子,也只不過是少主人的奴才!」
「是!我是奴才的奴才!」可樂呵呵一笑,道。
西門緩緩舉起手掌,道︰「你主子宴驚秋屢次向我挑釁!我今天便算是殺雞警猴吧!再有就是向別人表明我的態度,雖然我寧願為組織獻出生命,但是有些人我卻不允許組織去侵犯!」
可樂見到西門手掌漸漸浮現出一道朦朧的光芒,脖子微微一縮,道︰「雖然我只是奴才的奴才,但畢竟是組織的人!況且組織對你們這些潛入四大家族的人,本身就有些懷疑和擔心了!」
「這里無人,我殺你又有誰知道!」西門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感**彩,淡淡說道。
可樂眼珠子一轉,飛快朝四周望去一眼。見到西門的手掌緩緩伸來,目中不由閃過一道恐懼,接著忽然叫道︰「慢著!我有內幕要說!」
西門淡淡一笑,道︰「你說說看!」
「內幕就是!」可樂忽然抬頭,左手飛快朝前面一揚。頓時一團灰色半透明的粉末猛地散開,鋪頭蓋面朝西門的頭上籠罩而去。
「哼哼!」西門頓時冷笑一聲,接著身軀飛快爆退幾尺,然後飛快揚起自己的衣衫蓋住臉面,口中猛地吐出一口氣,那有毒的粉末頓時朝可樂身上飛去,瞬間可樂全身上下便都沾上了這種灰色半透明的劇毒粉末。
「無聊,幾年來我早已經看清楚你的把戲!」西門放下衣服,朝可樂冷冷笑道︰「那毒粉就你自己受罪吧!」
接著,伸出右手握成拳頭猛地朝可樂的頭上砸去。
但是可樂卻是笑著望向西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反而等著西門的拳頭砸來,臉上還帶著微笑。
西門的拳頭在可樂面門前半尺的時候,生生停了下來,冷冷盯著眼前的可樂,道︰「狡猾的小鬼!」
「這些毒粉本來就不是要噴你的!是噴給我自己的。但是你又不會給我機會噴,所以只有利用你的嘴巴給我全身上下都噴過一遍!」可樂笑得如同小狐狸一樣的狡猾,道︰「現在我全身都是毒,你一點也不能沾到我身上,只要沾到一點你自己便會中毒。而我自己卻是不怕,因為這是我的保命絕招!」
西門緩緩收起了拳頭,接著朝可樂冷冷笑道︰「那用兵器呢?用兵器,我的手總不會中毒吧!」
「組織中誰不知道,西門從來都沒有用兵器,都是用一雙手的!」可樂緩緩笑道,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著急的樣子,依舊懶洋洋地望著西門。
「但是為了以免萬一,所以我還是先閃了!」但是下一刻中,沒有等到西門將手伸進懷中做出掏兵器的動作,多疑的可樂便飛快轉身,朝一邊飛快逃竄。
雪羽甚至懷疑,是不是刺秦所有的人都專門學過逃跑。因為他們每個人逃跑起來,不但速度非常快。而且路線還子捉摸不定,並不是按照一條直線跑的,瞬間的功夫,可樂那小子便已經鑽到旁邊的一個小樹叢中,不見了身影。
西門也不上前追,只是盯著可樂逃逸的方向不住冷笑。
「啊!」果真他的冷笑還沒有消失,小樹叢那邊便傳來一陣慘哼,接著便有一個人摔倒在地的聲音。
「你這奴才,總是喜歡玩這些把戲,卻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西門冷冷說道,接著走到小樹叢的外面道︰「剛才在吹氣的時候,順便從嘴里噴了一顆東西隨著那些毒粉沾上你了!」
「噗!」听到里面的呻吟聲,西門並沒有走進小樹叢將可樂抓出來,而是又從口中噴出一道藍色的細小物事,直接射進了小樹叢中。
「哼!」里面慘哼一聲,接著可樂的呻吟聲越來越低,最後消失不見。
「你裝死嗎?」西門在外面冷冷說道︰「我那東西,一下子毒不死人!」
但是小樹叢里面,依舊沒有可樂的聲音。
西門眸中閃過一道鄙夷,道︰「你要是躲在里面搞鬼,就百分之一百死定了。你要是自己走出來,還有百分之一的活路!」
小樹叢那邊還是一片安靜,但是接著響起希希簌簌的聲音。接著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可樂從里面走了出來。
「你剛才說有內幕,現在便將內幕說出來!」西門見到可樂的悲慘模樣,臉色的表情一點點變化也沒有,便彷佛是一張英俊的樹皮一樣。
可樂低下頭,卻不知道是在想詭計脫身,還是在掙扎著到底要不要將內幕說出來。
「我要是說出來,你會殺我嗎?」可樂抬起頭,臉上沒有了一絲俏皮,使得此時的他看來,竟然不再是那張娃娃臉了。
「不會!」西門斬釘截鐵道。
「在西藏陷害朱七七,這不是我主子宴驚秋的命令,而是少主人的命令!」可樂緩緩說道。
「什麼?!」就算以西門死氣沉沉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此時也顯得無比的激動和驚詫。但是雪羽發現,他的那張面孔,依舊還是死的一樣,沒有表現出相對的感情。
「因為少主覺得要是朱七七死了,對西門爺有莫大的好處,做起事情來也毫無顧忌。不然只要朱七七在,西門爺你便不能全心全意對付韓家。」可樂面色鄭重說道︰「況且朱七七要是死在布達拉宮的手中,可以引起四大家族和光明勢力的內斗!那光明勢力對待黑暗勢力固然厲害,但是當他們面對世俗上的權貴和高手時,卻是會處處受制,未必佔有很大的便宜!就算滅了四大世家,也會遭來同道的攻擊!」
西門低下頭,不讓別人看到他眼楮中的任何感**彩。良久之後,他抬起頭來,兩只眼楮已經是血紅一片,盯著可樂緩緩說道︰「你不是忠于自己的主子嗎?為什麼要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旁人知道這個秘密嗎?」
「是!我是忠于組織,我寧願用性命去忠于刺秦!」可樂緩緩說道︰「但是我忠的是刺秦,而不是刺秦背後的邪宗,那些不是人的東西!」
此時的可樂,彷佛有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朝西門緩緩慘笑道︰「這個秘密,便是罌粟小姐也不知道!我真的痛恨,我為什麼會在不經意間知道這個秘密!讓我從那以後,內心就處于痛苦中!天天去安寧城找小姐,去虐待她們,也去疼惜她們!畢竟她們和我一樣,也是這個地球上的人類!所以這個秘密藏在我心里,只要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我便會說出來,和忠誠無關!」
西門目光緩緩朝可樂望去,閉上了眼楮嘆息一口,怒道︰「你覺得痛苦,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不一直憋在心里?」
「他們挑起世俗勢力和光明世界的沖突,只是他們計劃的開始!」可樂不理會西門的話,接著說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讓人打開光明世界對他們的禁制!那時他們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從他們的世界沖出,對這個世界進行......」
「不要再說了!」西門頓時一陣怒喝,接著眼楮冷冷盯著可樂的雙眼,道︰「我只知道!在我小的時候,便有人將我身邊的人都殺了,只剩下一些孩子藏在一幅畫後面活了下來。我活著,就是為了刺秦!為燕家報仇!讓四大世家都匍匐在我們的腳下!其他的事情,和我一概無關!」
接著,西門望向可樂的目光充滿了殺氣,道︰「本來我是不準備殺你的!但是你卻知道你不應該知道的秘密,為了組織,為了刺秦,我只有殺了你了!」
「嗖!」沒有等到西門說完,可樂的身軀忽然猛地躍起,彷佛有一條繩子牽住他一般,那條繩子還充滿了彈性。可樂被拉到半空後,彷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道飛快扯到那個小樹叢里面,接著便已經消失不見。
雪羽此時是沒有出手的,是可樂在小樹叢里面,便做好了手腳。將一種隱形又有驚人彈性的繩子一頭綁在了樹干上,一頭綁在了自己的手上。只要一按機括,那繩子便會飛快地收縮,將他的身軀帶走。
「謝謝西門爺听我編了一通瞎話,讓我有時間暫時壓住毒性,好有時間積累力氣逃跑!」等到可樂說完的時候,聲音已經是從百米外傳來了。
在寬闊筆直的大馬路上,西門在這個時候開始追的話,肯定還能夠追上可樂。但是在這個公園中,到處是樹木和障礙,人在里面只要四處一閃,便會消失不見。
西門目中閃過一道怒色,接著身軀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射出。此時里面沒有任何人,所以他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實力。
而雪羽則是悄悄地餃在他的身後,保證不發出任何一點點聲息。(畢竟西門不是布達拉宮的喇嘛,他不能嗅出雪羽身上那特有的所謂黑暗氣息)。
西門一直跑到了公園的大門,卻是見到門上沾有血跡。並沒有用手去踫,而是拿出一張紙摸了一絲血跡,放在鼻子低下微微辨認。肯定是可樂的血跡後,便開始觀察血跡的路線。
果然,那一滴滴血跡從公園里面一直延伸到公園的外面,接著到了左邊的那條小巷,卻是之前雪羽來的那條路上。(也是西門和可樂來的那條路上)然後在小巷的盡頭消失不見。
西門右手在鐵門上一搭,身軀便躍出了鐵門,然後飛快地朝那條小巷飛馳而去。
雪羽此時蹲在一個假山的後面,見到西門出去後,便也從旁邊的圍牆翻出了公園,到了外面的馬路上。
「咳!」公園里面忽然傳來一聲咳嗽,接著公園正門後面的那個塑像走出一個人來,雞手鴨爪地爬出來後,卻是咳嗽得非常厲害,臉色也異常地慘白。
原來,那個雕塑里面是空的。而從雕塑走出來的,便是那個狡猾如鬼的可樂。
「呵呵!」雖然此時神情痛苦,但是可樂坐倒在塑像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胸口痛死了!」可樂低聲說道,接著揉了幾下胸口,然後又拿出一顆藥吞下。
大概休息了幾分鐘後,可樂緩緩站起身子,卻是朝公園的深處走去。
「從大門走,說不定便踫上了那個心狠手辣的西門了!」可樂念念自語道︰「雖然你是主子,但還是照樣被我這個奴才耍得團團轉!」
「是嗎!」接著,從公園門外傳來一聲陰惻的聲音。
然後,西門蒼白的身影閃電一般躍進了公園,望向可樂的目光盡是陰冷和憤怒。
可樂此時彷佛被雷電劈到一般,呆如木雞地站在那里。面若死灰、目中充滿了沮喪,還有一絲真正的恐懼。他動了那麼多鬼主意,耍了那麼多手段,眼看就要甩開西門了,沒有想到卻依舊沒有逃離人家的如來手心。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西門冷冷問道。
可樂緩緩地搖了搖頭。
「還有什麼詭計要使嗎?」西門繼續問道。
可樂依舊搖了搖頭。
「我剛剛出去,戴上了手套!」
西門走上前去,伸出手掌,一把掐住可樂的脖子,卻是將可樂的整個身軀都提得懸空了。冷冷說道︰「你這個奴才在挑釁我,所以該殺!你這個奴才知道得太多,所以該殺!我厭惡你那個主子,所以你該殺!」
西門掐住可樂的手掌越來越緊。
可樂一下子便喘不過氣,將舌頭吐在了外面,臉色開始漸漸發紫。眼楮越睜越大,雙腳不住地朝前踢著。便彷佛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仍在水泥地上爆曬的金魚一般。
但是緩緩地,雙腳也停止了跳動。一絲口水也順著嘴角流了出來,那狡猾的眼珠子還在不斷地轉動著,只不過里面的光芒越來越暗淡,彷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