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鄭婷婷很熟,站下笑道,“鄭大姑娘,”又對崔文君笑道, “崔姑娘。”
跟趙姑娘和薛姑娘不熟,他沒好意思打招呼,隻笑了笑。而江意惜等人他不認識,沒看她們。
一副溫潤有禮目不斜視的樣子。
他能這麽大大方方,態度坦然,是沒認出旁邊站著的姑娘是江意惜。若江意惜隻憑湖邊把他拉下水, 也不會認識這個人就是孟辭羽。
可江意惜多活了一世,跟孟辭羽有過那麽多糾纏,即使他化成灰, 江意惜也忘不了。
江意惜面沉如水,看了他兩眼後看向湖面。
不是她想看他第二眼,而是第一眼發現他看崔文君的眼神有那麽一刹那的熱切。第二眼再看,那絲熱切已被壓下。
原來,孟辭羽看上了崔文君。
崔文君年方十五,是崔次輔的唯一嫡女,家裡挑親事挑得厲害,以至於現在還沒定親。
鄭婷婷和崔文君看到孟辭羽都笑得眉眼彎彎,齊聲招呼道,“孟二公子。”
江意言一眼也認出了孟辭羽,哪怕她上次看到的只是背影。
上年桃花宴上,江家四姐妹出桃林往湖邊走去。江意言突然看到那邊站了三位臨湖而立的公子, 其中一位長身玉立,穿著澹青色闊袖長衫,光看背影就知道他是如何風姿不凡。
江意言芳心一動, 拉著江意珊往那邊走去, 江意惜和江意柔也隻得跟著。
誰知剛走到湖邊, 江意惜就被人一撞, 拉著那位公子落水。後來才知道,他就是孟辭羽。
只有江意言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被氣醒,若那個被撞的人是她,若是她拉著孟辭羽落水,該多好!她會不顧一切嫁給他,管他樂不樂意娶……
在孟辭羽幾人與她們錯身而過之時,江意言才反應過來,趕緊叫了一聲,“孟二公子。”
孟辭羽不認識這個姑娘,還是禮貌性衝她點了點頭。不認識又願意跟他打招呼的小娘子太多太多了,他已習以為常。
江意言激動的小臉紅紅。
孟辭羽幾人走了幾步,羅肖才說道,“辭羽,穿丁香色衣裳的姑娘是你未來大嫂江二姑娘,你怎麽不打個招呼?”
說完,不懷好意地挑眉笑起來。
孟辭羽一下紅了臉。他沒想到那幾位姑娘裡有江意惜,可氣自己還沒認出來。
另幾位公子都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那個丁香色背影。背影窈窕,再想想剛才的容貌, 的確是一等一的美貌小娘子。
一位公子摟著孟辭羽的肩膀笑道,“那麽俊俏的小娘子,孟兄也不抓緊些,看看你大哥……”
孟辭羽一把把他的手巴拉下去,沉臉道,“我警告你,不要把我跟她在扯一起……”
江意惜幾人也聽到了那幾位公子的哄笑聲,猜到是笑孟辭羽和江意惜。
崔文君還捏捏江意惜的手,勸道,“江二姐姐莫生氣。不怪你和孟二公子,是羅依和蘇梅用心險惡。”
江意惜淺笑道,“我才不生氣……”
見他一面就生氣,嫁進孟家的氣還生得完嗎?自從她決定嫁給孟辭墨起就想好了,隻把孟辭羽當路人。若他跟著孟大夫人一起乾壞事,就把他當敵人。
已經當他是路人,遇不遇見有什麽要緊呢。
只不過,貌似崔文君和鄭婷婷對孟辭羽都有些仰慕。孟辭羽可不像表面這麽乾淨美好,這話江意惜又不好說。
來到金豔湖前,湖面水波粼粼,
一條畫舫和幾條小船來回移動著。湖對岸是種著各色花卉和低矮灌木的芳草地,桃樹右邊是大片屋舍。
這裡富貴無邊,又極大,隻住了四個主子,其中一個還長住國子監,難怪鄭婷婷說大長公主空虛寂寞。
江意惜第一次覺得,其實家裡太大也不好,除非家人多。
她們沿著湖堤信步走著,快到時間了才回花廳吃晌飯。
要表現才藝的公子姑娘都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去指定的地方換衣補妝。過會子要去飛花閣展示才藝,還要選出候補“京城四美”中的二美。
江家四姐妹不會出去表演才藝。像他們這種家勢的人,除非才藝驚人或是膽量驚人,否則都沒有勇氣上去,上去也是當陪襯。
孟辭羽因為在前年的桃花宴上拿過寫詩第一,不會再參加桃花宴上的才藝比賽。
江意惜早已對這些小兒女的東西不感興趣。 大多在神遊,只有鄭婷婷吹洞簫、崔文君作詩、趙明月舞劍、薛青柳撫琴的時候才認真觀看。
江意惜的掌聲也異常熱烈。崔文君的詩很驚豔,看那幾個評委的誇獎,就知道在這裡屬於上上之作。鄭婷婷的洞簫也吹得好,跟黃三姑娘彈的琴不分伯仲。
鄭璟展示做詩,他走到最中間,向大長公主和三位評委、貴客方向作了揖,朗聲朗誦起來。
或許他是啾啾舊主人的兒子,江意惜很注意地聽了。雖然不錯,也沒達到驚豔的效果。或許給東道主面子,三個評委對他的評價還是比較很高。
鄰桌一個小姑娘悄聲道,“聽說鄭公子舞劍極好,我以為他會舞劍。”
另一個小姑娘道,“是啊,好可惜哦。”
江意惜聽鄭婷婷說過,鄭璟當初更想上京武堂,但大長公主和鄭夫人哭死哭活不願意,怕他跟鄭吉一樣投軍不著家,想讓他當文官,甚至不當官。
江意柔用帕子擋著嘴跟江意惜耳語道,“二姐姐,你看鄭公子的側面,我總覺得像一個人,又想不起像誰。”
鄭璟正在聽三個評委評價他的詩。
江意惜仔細觀察著他。正面看,五官立體較硬朗,下巴略方,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英氣。側面看,要柔和得多,的確有些許熟悉之感。
她把嘴對著江意柔的耳朵說,“傻了,肯定是像婷婷啦。”
江意柔笑著點點頭。
鄭璟下去,又上來一位撫琴的姑娘。
一個丫頭突然來到江意惜身邊,輕聲道,“我家三姑娘請江二姑娘出去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