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維爾沒有回話,徑自出門走下台階回到了車上。
他坐在車裡等她出來,雙臂環胸漠然凝視著前方。他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意無意地撩撥著他堅固的神經,從頭到腳,就像是cháo汐,或隱或現。
他的xing格是那種jīng明到沒有一絲fèng隙的嚴謹與冷酷,或許還有一些自私。他的心仿佛被格式化過一樣,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即從來不放在眼裡。這都是他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孤獨危險和饑餓貧窮陪伴夏維爾度過了所有的少年時代,他經歷過很多別人沒有經歷過的恐怖事件,他不斷地在生與死的威脅中被迫變qiáng,這才成為了今天世界最頂級的一流殺手。
這也是他時至今日擁有如此地位和財富,為什麽還那麽吝嗇的原因。
對於自小便流落在家族之外的人來說,不論是親qíng友qíng還是愛qíng,都是十分奢侈與jī肋的東西,只有生命和金錢才是最實際的。
女人果然是個定時炸彈,僅僅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生活就被夏格搞得一團糟,現在就連他的感覺和思想也因為這個小鬼變得匪夷所思,等完成這單生意,他一定要立刻找個男人娶了這顆不管是剪藍色還是剪紅線都會爆炸的炸彈,然後拿著全部酬金跟她永遠劃清界限。
夏格從屋裡回到車上的時間也不過比他遲了三兩分鍾,在這期間夏維爾就能胡思亂想那麽多,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他的思維的確像他說得那樣比她活躍的多。
夏格剛剛在車上坐穩,夏維爾便將車行駛了出去,夏格急忙抓緊安全帶,睜大眼睛瞪向夏維爾,她張口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
夏維爾將車速穩定在二百四十左右,不再使用輪胎的汽車速度有顯著提高,夏格雖然在心理上可以接受這種科技發展的體現,但在生理上還是難以適應,她好像有點暈車。
夏維爾在大概十分鍾後將車子停在一座荒廢的墓園外面,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夕陽在西方緩緩落下,布滿枯樹的墓園籠罩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yīn森森的。
夏格站在夏維爾身邊,本能地朝他靠近了一點,摩挲著手臂問:“我們可以明天白天再來嗎?”
“今天只是來踩個點。”夏維爾眯眼掃視著周圍,手法熟練地點上煙,微弱的火星夾在他修長的手指間,他低頭看向夏格,平淡地說,“那個騙了聶女士的阿德裡安先生目前就呆在這所墓園深處,據我所知這裡面有一條河,我們需要渡過那條河才可以找到他的住處。”
“……我們?”難道不是他自己嗎?夏格嘴角抽了一下,靠得他更近了,“那人住在墓地裡?”
“你怕什麽?”夏維爾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是你接下的這單生意不是麽,你當然要去。”
“……我只是同qíng那位女士的遭遇。”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是為了整他。
夏維爾不屑地冷笑一聲,扔掉煙頭上車,聲音冷酷而殘忍:“憐憫和寬恕是女人的天xing,正因為如此那些劣質的男人才會有機可乘。”
夏格跟著上車,聽見他這些話不由抿緊了唇,緘默不語。
夏維爾啟動車子,駛出墓園范圍後望著前方淡淡地說:“人總是要喜歡上點什麽,才能得到真正的教訓。”
夏格單手支著頭望著車窗外,漫不經心道:“可你就算重新給聶女士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和阿德裡安結婚,因為直到現在她還愛著他。她之所以找你,只是因為阿德裡安愛上別人拋棄了她,她永遠會覺得再來一次自己一定有機會可以鹹魚翻身,這就是女人。”
夏維爾聞言忽然轉頭看向了她,感興趣地問:“那麽你呢,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一個不會背叛你的普通男人,還是一個會偷你錢的帥哥?”
夏格看向他毫不猶豫地說:“帥哥?不用他偷,他要什麽我都給他。”
夏維爾嘴角狠狠一抽。☆、女人的摯友
夏維爾今晚沒有帶夏格住賓館,而是去了伍德偵探所。他們到達偵探所的時候天已經全都黑下來了,月亮掛在天邊照耀著夜空,又圓又大,卻看不見一顆星星。
夏格抬頭望著那輪和她穿越前沒什麽區別的月亮,心qíng不由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那邊的同學朋友怎麽樣了,她倒是沒想念她的父母,他們大概是世界上最不負責任的父母,夏格覺得就算自己死掉了他們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夏格的父母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離異了,他們感qíng並不好,全都生活在國外,一年都不見得回來看夏格一次,她又沒祖輩親人,只能一個人住在祖宅,每天朝夕相處的除了傭人還是傭人。
親qíng之於夏格來說,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她不知道真正的親人該怎麽相處,但絕對不是她跟她爸爸媽媽那樣,更不可能是她和夏維爾這樣。
伍德先生像是早就料到他們會回來一樣,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晚餐。英式的晚餐吃得夏格有些食不知味,她眼神不由自主四處飄dàng,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只知道是在發呆。
夏維爾端起紅酒喝了一口,綠色的眸子旁若無人地盯著夏格,夏格的眼神卻沒有焦距地定在伍德先生身上,夏維爾莫名產生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就好像她曾經忠於他一樣。
“我吃飽了。”夏維爾放下酒杯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起身頭也不回地朝二樓走,“你們慢用,先走一步,晚安。”
夏格倏地回神,看著步伐輕盈利落走上二樓的夏維爾,木質樓梯被他踩得發出咚咚的聲音,很有存在感。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伍德,低聲問道:“可以問你個問題嗎,伍德先生?”
伍德早就被夏格剛才無意識地盯視看得十分窘迫了,他當然知道夏格只是在看著他的方向發呆,但夏維爾明顯並不吃這一套,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太高興,否則也不會甩臉子走人了。
“當然可以。”伍德禮貌地望著夏格的方向作傾聽狀。
夏格抿了抿唇道:“我能問一下您和爸爸認識多久了嗎?他看起來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他經常會到這兒來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了解敵人的習xing是戰鬥勝利的第一步,其實她更想問問夏維爾jiāo沒jiāo過女朋友,好搞清楚自己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伍德聞言,斯文地笑了笑,藍色的眼睛流露著回憶的柔光:“是的,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自從維爾有了一定的收入基礎,這間偵探所就成立了。”
這話聽著十分有歧義,夏維爾有了一定收入,這家偵探所才成立的,難不成他是這的老板?
伍德是做偵探的,夏格的心思很好猜,他自然看得出來,於是他十分直白地坦誠道:“如您所想,維爾是這裡的老板,而我是這裡的負責人。”
夏格微微頷首,放下刀叉若有所思地站起來朝他傾身告辭:“謝謝您的招待,伍德先生,我也吃飽了,先去休息了,祝您用餐愉快,晚安。”
伍德也跟著站了起來,禮貌地彎腰跟她告別,他對這個很有禮貌的女孩印象不錯,她的眉眼間與夏維爾有些相似,這更讓他對她平添了一份親切:“晚安,夏小姐睡個好覺。”
夏格跟伍德告辭後,便順著狹窄的樓梯上了二樓。二樓並不算大,有一個比一樓小一點的客廳,余下的便是三間客房,分別分布在三個不同的方向,在她的前方和左右。
夏格看了一眼左手邊的房間,又看了看右手邊的,思索了一下後走向了左邊,抬手想要開門,卻沒料到門直接從裡面打開了。
夏維爾隻穿著單薄的黑襯衫和黑色長褲站在門後,綠色的眸子毫無感qíng地低垂著:“有事?”他不帶溫度地發出問話,黑色的碎發有些凌亂,劉海遮住了他好看的眉毛,他的眼神比起往日的冷酷和尖銳來多了一絲不耐煩。
“不,沒事。”夏格收回想要開門的手,謹慎道,“只是我以為您睡在那間房裡了。”她看了一眼正對著樓梯的房間,意思很明顯。
夏維爾面無表qíng地想要關門,但夏格卻在他關門前一刻忽然道:“等等爸爸!”
夏維爾冷冰冰地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危險:“你最好有一個讓我在這跟你làng費時間的好理由。”
夏格別開頭看向客廳的角落,有點別扭地說:“你上次買的那包護墊用完了,您能再去幫我買點嗎?這次請您認準什麽是衛生巾,不要再買護墊了,那東西雖然便宜,但用起來太làng費了。”這次姨媽來勢洶洶,為了不讓衣服髒掉她只能多用些護墊,於是很快就全用完了。
夏維爾明顯對這個話題十分抗拒,他的表qíng有些奇怪,他忽然從屋裡走了出來,當著夏格的面關上了房門,筆直地立在她面前一點點彎腰靠近她,聲音低沉沙啞而富有磁xing:“是我買錯了嗎?那真遺憾,但你也沒提前告訴我應該買什麽樣的不是嗎?這並不是我的責任對不對?所以這筆多余的購置金,你需要另外支付給我。”
夏格愕然地看著他,憋了半晌之後來了句:“既然您這麽怕花錢,那gān脆去買點那種吃了就不會來月事的藥給我好了,一了白了。”反正這都未來社會了,這種藥應該有吧?
夏維爾面無表qíng地扯下領帶勾住夏格的脖子,夏格毫無防備地被他一扯,整個人立刻撲進了他懷裡,鼻尖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糙味兒。
“不需要。”夏維爾一條手臂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丟了領帶摩挲著她的後頸,好像在尋找角度掐死她一樣。
她柔軟的胸脯在他胸口緊緊貼著,他微微閉上眼,輕佻地笑道:“我剛好知道一個辦法,既不需要花錢,也可以讓你很久都不來月事,只不過需要一個男人幫你。”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辦法吧?夏格驚慌地掙扎,但那力道對於他來說只能算撓癢癢。
夏維爾倏地睜開眼,盯著她語氣諷刺地說:“我倒是很樂意幫你完成這件事,你覺得怎麽樣?”
他說完忽然放開了她,她整個人顫抖了兩下才蒼白著臉抬頭望向了他,表qíng十分難看。
夏維爾見她如此,平靜地後撤幾步和她拉開距離,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我開個玩笑而已,你當真了?”
“……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