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半個魔方,顯露出內部空間,蒼白齒輪哢噠哢噠轉動。
唐奇拎著名字為“文森特”的少年熔爐巫師,跳躍躲閃著數百道人影的襲擊。
戰場周遭各自都控制著一位熔爐巫師,但又不著急折磨享用的“邪靈”,瞪著一雙雙毒霧湧動的眼睛,試圖用嘲笑、尖叫攻擊唐奇的靈魂,干擾這場戰鬥。
唐奇早已洞悉這數十個邪靈來歷,萬靈之汙家族中,較為汙穢、不入流的一部分。
在他的注視下,可以看見類似攜帶瘟疫,吞吃肉塊的巨鼠、蠕動粘稠的大蛆、如同山嶽般的血鰻、斑駁腐爛的鬣狗……這些邪靈形象,直接勾勒出一個垃圾宇宙的輪廓。
與這些“邪靈”相比,收斂者的確不那麽惡心。
如果對方是本體,唐奇知曉自己不會是祂的對手。
“收斂者是神靈位格,最低等級的那一種神靈,領域大概是‘收集’、‘撿拾’一類,祂以意志寄生巫師降臨,實力被起源星削弱,時間越久,祂會越來越虛弱,很快會跌出半神級。”
“嘭”
動念間,唐奇隨意一記“審判”,擊殺前方圍上來的數道身影,分別是髒兮兮散發奶臭味的嬰兒,渾身血跡的婦女,看似聖潔的少女以及衣著整齊的老者。
不過很快,更多人影圍殺上來。
唐奇露出冷笑,懶得再施放其他手段,體內磅礴、純粹的熔爐光焰驟然爆發,卻見戰場之中,一顆人形太陽出現,對於任何混亂邪惡陣營超凡生物來說堪稱致命的光輝輻射湧動。
仿佛是“秘核原子彈”爆炸之後的畫面,光芒中,那數百道人影發出哀嚎,扭曲變形繼而快速消散。
收斂者從垃圾場內撿拾來的各種力量或是奇物,它們源自神秘之上的萬靈,但既然被萬靈剝離、丟棄乃至於是排泄,自然也意味著它們的效用不高。
唐奇以“熔爐之眼”注視,一件件奇物、超凡力量被自己焚毀,並未生出任何心疼情緒。
與不久前的兩位對手新任教宗和克諾瓦瘋王相比,明明擁有神靈位格的收斂者,卻讓唐奇生不出一絲一毫盡興戰鬥的**,他甚至不想和祂有直接的觸碰。
所以唐奇顯現熔爐巫王之軀,以半神級的力量,直接隔空碾壓對手。
收斂者不斷損失“分身”,但其實並未受到很嚴重的傷害。真正讓祂,以及其他的邪靈無法忍受的,是唐奇此刻毫不掩飾釋放出的那種厭惡、惡心情緒。
誕生於汙穢,吞吃汙穢,在其中成長的邪靈們,無法忍受一位熔爐巫王的這種厭惡蔑視。
尤其是收斂者,祂想起了黑暗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曾被一位熔爐巫師獻祭,祂以為自己即將隕落,卻被熔爐之主無比嫌棄的丟回了“萬靈之汙宇宙”,徹底成為家族中的笑柄。
盡管都知曉,其他的家族成員若是被獻祭,大概率也是這待遇。
但神靈位格的邪靈例子,就祂一個不是麽?
一道道新的髒汙人影誕生,並對著“瘟疫綠鼠”、“粘液之蛆”、“盲血鰻”、“食腐鬣狗”等邪靈發出咆哮:
“動手,都給我動手。”
“熔爐之主即將隕落,這些討厭的東西,注定將成為我們的玩物。”
“快吃吧,這可是一次大餐,熔爐巫師的靈魂,美味到極致。”
“我的親人們,
享用吧。”……
收斂者的咆哮,是信號。
本就忍耐了許久的邪靈們,同時哢哢轉頭,獰笑著看向身前三十一位熔爐巫師,他們都被禁錮著,像是餐盤之上正在被啃食的新鮮菜肴。
這其中也包括了哈皮·費希爾,他的心臟還被眼前邪靈握著,不斷被腐蝕著。
相比其他熔爐巫師,從一開始就跟隨唐奇的哈皮實力不弱,但遠遠不是一尊擁有半神級以上位格的邪靈的對手。
他甚至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他在痛苦中,奮力睜著雙眼,眸光裡面映照出一條巨大好似山嶽,蠕動跳躍,通體濃黃色的蛆,祂正將有著一圈圈利齒的這巨口張開,即將吞吃他。
眼看著悲劇要發生,唐奇猛地施法。
“赤紅!”
源自熔爐之眼的衍生技能,以他巫王的超凡境界施放,磅礴魔力作為供給,瞬息將包括收斂者在內的邪靈們集體拖進幻象世界。
數十個邪靈,收斂者為神靈位格,但其余則是半神級。
降臨起源星之後,都遭遇大幅度削弱。
唐奇相當於是對一位半神級加上數十個傳奇級的超凡生物施法,效果隻持續了半秒鍾不到。
不過,足夠了。
在邪靈們即將恢復自我時,唐奇的眼眸裡面,直接映照出特拉華市政大廳此刻發生的變故。
一條條“夢幻之線”降臨,它們隨意附著在那些充滿歲月痕跡的浮雕之上,繼而變化。
門戶!
一扇接著一扇的傳送門戶誕生,上面湧動著以火焰咒模仿的熔爐光焰。
短暫恢復自由的哈皮·費希爾似是感受到了什麽,面露驚喜艱難轉過頭顱,下一秒,他看著自己身後,一個人形浮雕所化的熔爐門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張擠眉弄眼的臉龐出現。
“哈皮,克勞斯大爺來救你了,感動不感動,哈哈哈。”
克勞斯·洛維奇一臉賤兮兮踏出門戶,他的身後,一道道熔爐巫師身影跟著走出,門戶另一端,是陰暗潮濕的原始山嶺,一些僥幸活下來的黃金骷髏正往大地深處鑽去。
哈皮眨了眨模糊雙眼,正要習慣性回懟,卻見場中,傳送門戶紛紛洞開,熔爐光焰瘋狂湧動中,越來越多的熟悉身影和聲音,鑽進他的耳中。
“哈皮,我來了。”
這是安妮·福克斯的聲音,她帶著數十位熔爐巫師,自伊尼基州的卡倫市趕來。
“哈皮哥哥,愛莉來咯。”
愛莉帶著五人,自白茫茫的馬拉斯州而來。
“倒霉的哈皮,我沒有來遲吧。”
英俊迷人的裡昂笑著走出門戶,他的身後,是十八位神色興奮的熔爐巫師, 以及洛裡州的木星小鎮。
“哈皮,好久不見。”
“我來了!”
“看樣子你需要幫助,哈皮弟弟。”
“這裡好臭,哈皮你掉進糞坑了麽?”
……
伴隨著一道道調侃聲音,戰場很快變得擁擠,看著熟悉的夥伴一個個現身,哈皮·費希爾臉上的痛苦之色快速消退,一張胖臉笑得無比燦爛。
他看向自家首領,正在救治文森特的唐奇,對著他以及安妮、愛莉、德裡克、馬弗等人點了點頭,又滿意的看了一眼戰場中顯露的熔爐巫師總數量。
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旋即道:“雖然有點臭,但每一個都能拿去獻祭。”
幾乎是立刻的,當唐奇吐出這句話。
從三十九道熔爐門戶出現,數百位熔爐巫師進入戰場那一刻開始,直接陷入呆滯,仿佛被剝奪語言能力的邪靈們,包括收斂者在內,祂們湧動著霧氣的眼眶裡面,映照出同樣的一幕:
包括不久前還是祂們“食物”的三十一位熔爐巫師在內,一道道人影都用貪婪、灼熱的目光盯著祂們,裡面看不見一絲一毫人類對待神靈應該有的敬畏。
當這數百位熔爐巫師無比熟練的激發體內熔爐魔力,化身為數百道仿佛可以行走於太陽之上的光焰使者,氣息勾連在一起,以數量完全瓦解雙方之間的位格差距,一步步朝著祂們走來時。
所有邪靈,尤其是經驗豐富的收斂者,祂們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都回想起了黑暗紀時,那一支曾經威懾著整個混亂、邪惡陣營,肆虐新舊大陸,乃至於肆虐無垠神秘的熔爐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