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10章 黃之老人（二/四）

……

約莫數十息之後，遠離無名村莊營地的某處冰雪森林內，胡祖正在緩緩顯露出自己的真實形態。

他如同華貴王子般走出，身上的衣物、帽子、金鎖、錦囊……無一不彰顯著他的非凡來歷，每一樣都是奇物，只是與新大陸、舊大陸乃至於南大陸完全迥異的風格。

當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每一塊大陸上的超凡體系都是不同的，也便造就了各種風格。

這些區別還催生出了一些特別的職業，比如吟遊詩人、行腳商人、冒險家之類。

胡祖自然不是以上任何一種，他是一隻來自長生天朝的狐妖，大概率也是那喚作“祖丘狐族”的王子，刻意混入調查團，恐怕也是為了謀劃龍巢之內，那主宰留下的血肉殘渣。

他想要變得更加強大，以拯救自己被迫和親的妹妹，以及被壓迫的族群。

唐奇好奇的是，他是受到了什麽“奇物”的指引，才會跨越漫長、嚴酷的邊境線，從遙遠的長生天朝，進入這真正的苦寒之地，被譽為“凜冬國度”的斯拉夫邦國。

出乎意料的答案，很快出現。

胡祖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看了眼完全被烏雲遮蔽的天穹，他忽然有了動作。

他開始起舞，沒有任何儀式，也沒有提前起篝火，或是放置某些物事，他就在暗沉沉的夜幕之下開始起舞。

伴隨著他的舞動，一條又一條湧動著幽光的雪白尾巴冒出，很快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團巨大的，跳躍著的“白焰”。

隨著那妖嬈又無比詭異的舞蹈進行著，他用“古長生語”吐出的咒語也響起在森林內。

另一種語系，截然不同的表達方式。

但唐奇依舊聽得出裡面的含義，胡祖正在祈禱，向一位古老的、智慧的賢者祈禱指引。

隨著他的念誦，到達某個關鍵處。

胡祖整個人猛地凝滯，他忽而蜷縮在地，軀體顫抖，一層讓唐奇感覺無比熟悉的淡黃色幽光，仿佛正在自胡祖靈魂上剝離，大量蝌蚪般的符號湧現出來，仿佛有著生命般，最後凝聚成一頁質感詭異的“枯黃紙張”。

“長生秘經！”

唐奇看著蜷縮在地面，大汗淋漓仿佛從水中撈出的胡祖，看著漂浮在空中的枯黃書頁，眼眸內浮現意外之色。

同時，小小的意外發生。

呈現在眼前的長生秘經書頁，似乎經由胡祖的祈禱舞，已經開啟了禁製。

唐奇這次的注視，沒有遮掩，上面的內容完全顯現。

“超凡奇物:長生秘經，第七張殘頁，上面的內容為……永生換血咒。”

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唐奇腦海內，有關永生換血咒的相關信息流淌過去。

“永生換血咒:這是一種堪稱禁忌的咒語，它不能用魔法或者巫術來進行概括，它是一種全新的晉升方式。”

“使用這種方法，可以將自己的血液與任何超凡生物進行交換，每一次交換都能汲取目標血液中某種超凡力量，增益自我……交換的次數越多，使用者的力量便越強大，生命也愈加持久。”

“副作用，它會使得使用者漸漸陷入瘋狂。”

“示例一:該咒語第三十六個使用者，城外某個名字為‘青’的野人，他將自己與一種喚作‘食屍鬼猿’的超凡生物進行了鮮血交換，他最終蛻變為上半身為人類，下半身為猿，全身布滿屍斑，並擁有一條尾巴的生物。”

“因此次交換，他獲得了不死之身、迅捷速度、攀爬、利爪、嘶吼等能力，代價是他無法再品嘗任何美食，他的味覺完全退化，並只會對生肉產生進食想法。”

“示例二:該咒語第八十九個使用者，從被處置戰俘堆中爬出的無名小卒，他將自己與一種名為‘三眼鬣狗’的生物進行了鮮血交換，他最終蛻變為半人半犬之軀，獲得了第三隻眼，但渾身長滿斑禿狗毛。”

“因此次交換，他獲得了洞察、迅捷速度、噴吐毒液、傳播瘟疫等能力，壽命增加二十年，副作用是他無法再對人類女性有交合想法，他不得不娶了上百隻雌性獵犬，他正在謀求一隻雌性三眼鬣狗，但那需要打敗一支鬣狗族群，畢竟女王……概不外嫁。”

……

這第七張殘頁上的禁忌咒語，讓唐奇稍稍驚訝。

雖然他還沒看到其他書頁上的內容，但從那咒語的闡述方式，誕生的過程，以及沒有任何顧忌的使用方法來看，恐怕其他書頁上的內容，也都會是類似的風格。

不過唐奇也沒有認定長生秘經的“作者”是混亂、邪惡陣營的存在，那太過於草率。

除了內容，書頁上還有一種東西，讓唐奇忽然有了動作。

地面，似乎無比疲累的胡祖抬起被汗水打濕的狐狸頭，對著那漂浮著的秘經書頁，祈求道:“偉大的賢者，我已經混入了異族人的調查團，接下來……”

胡祖還未說完，忽而那書頁中央處，一張模糊的，仿佛永遠保持著平靜，亙古永存的枯黃臉孔浮現。

但這“賢者之臉”卻並未面向胡祖，而是看向另一處。

一種如同苦修的老人，溫和淡然，又有著無窮智慧般的聲音，自書頁內響起。

“很榮幸能與您見面，未知的真神，我能從您身上感受到一種友善的，熟悉的氣息，您是對我的創造者有好感?不對，您是對長生天朝有好感……。”

聽著這聲音，胡祖好似遭遇了什麽恐怖之事，猛地扭轉頭顱，立刻便看見一道夢幻光影，自黑暗中緩緩走來。

光影內，是一個英俊的中年紳士。

胡祖瞬間回憶起來，調查團內，就有著這樣一個人。

“我為了撿便宜而加入的調查團裡面，竟然混入了一尊神靈?”

唐奇能看穿這志向遠大的狐妖心底想法，此刻忽然很想惡趣味的告訴他:不止一尊，其實戴安娜才是真正的神靈，他仍舊只是正在努力補全各種權柄神性的偽主宰而已。

不過顯然，唐奇的注意力都被那書頁吸引去了。

與他擁有的那張殘頁不同，胡祖這一頁，誕生了“意志”，而且是一個很古老的意志。

唐奇面對著枯黃的書頁，先回答了它的問題。

“好感?對，也不對，更確切的說，是好奇。”

說完，唐奇微微皺了皺眉。

這龍巢異常區域同樣有著一道模糊意志，似乎因為長生秘經上這古老意志的出現，充斥著異常區域的“血肉汙染”正在加劇，正朝著這個方向匯聚過來。

“你的名字?”

唐奇的詢問對象，是那張枯黃之臉。

作為一道沒有形體的意志，那臉卻有著罕見的氣度，讓唐奇想起那個匆匆一面之後便轉世離去的“聖先知皮勒斯”，二者有類似的氣質。

枯黃之臉笑了笑，回答道:“您可以叫我‘黃之老仆’，我的創造者是‘黃之老人’，我叫做老撲，很合理不是麽?”

唐奇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旋即，又道:“這裡顯然不太歡迎你，那是一道蒙昧粗魯的意志，願意前往我的國度做客麽?”

“我的榮幸！”

地面的胡祖仍處於怔愣狀態，對於這突然的展開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著要前往陌生之地，他很想表達異議，他可是有計劃的，他還保留著冰女巫吉祥物的身份呢。

唐奇似乎所覺，對著他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擔心你的謀劃，我會安排好的。”

話音落下，一道夢幻磷光閃爍席卷，唐奇帶著胡祖、黃之老仆回歸夢幻國度，冰雪森林內恢復寂靜，那原本洶湧而來的惡意和血肉汙染頓時撲了個空，肆虐的猩紅空氣發出不解的嘶吼。

……

夢幻巨塔，胡祖那疲累身軀剛觸碰到新的物事，來不及打量周遭，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前方，端坐在貝克法斯特之椅上唐奇手中的東西吸引去了。

長生秘經殘頁，另一張?

強烈的渴望，立刻佔據胡祖內心。

作為“長生天朝”的居民，雖然不是正統的人類居民，但他無比清楚長生秘經在天朝內的地位，大量超凡者流派，若是追溯源頭的話，最終都會回溯到這一部無比古老、怪誕的典籍之上。

任何一張殘頁，在長生天朝境內，都足以引發你死我活的瘋狂戰爭。

胡祖認為自己能複興“祖丘狐族”，依仗的便是祖丘流傳了不知多少代，誕生了“黃之老仆”意志的殘頁。

他之所以離開長生天朝，前來這凜冬國度。

也是遵循著老仆的指引，認為這裡有一場機緣，可以讓他使用“永生換血咒”，直接一步登天到達極高的超凡等級，回歸長生天朝之時，便是他救出自己的妹妹“胡狸”，同時複興狐族的時刻。

他顯然沒想到，讓長生天朝居民無比渴望的秘經殘頁，會有一張落入一尊未知的神靈手中。

“不可能得到它了。”

正當胡祖思緒複雜時，唐奇正閱讀著手中這張他獲得許久，但剛剛才解析出來的殘頁。

其實在“萬物通曉”蛻變過之後，唐奇已有實力可以暴力破解殘頁。

但他始終處於忙碌狀態，類似神秘之繭如果沒有戴安娜挖出來，也將如同殘頁一樣，被埋沒在奇物收藏庫中。

此刻倒是不需要暴力破解，目睹了胡祖的“祈禱舞”之後，唐奇像是窺視到了密碼，已可以直接閱覽。

因了一秒前看到的永生換血咒，唐奇對於長生秘經的興致大增。

目光掃掠，同樣特別又禁忌的內容浮現。

“超凡奇物:長生秘經，第二頁，上面的內容為……血肉增殖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