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無聲地搖頭。若他真是不記得昨夜之事,那最好不過。
“這次上路我們租一輛馬車吧,這樣你可以在馬車裡小睡一會。有我在,你必再這麽辛苦了。”
“昨晚……”林芷若盯著鏡子裡的秦子裕,想問他記不記得他自己是怎麽中毒的,可剛要說卻撞上了秦子裕從鏡中投來的炙熱眼光,她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去,才淡然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昨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什麽,如果有……就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噩夢?”
“不,不是。可我不大記得具體的情節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秦子裕替林芷若梳好了發髻,望著鏡中的一雙人影,他唇角微微揚起,“我真想每天早晨都為你綰發。”
“不用了,我已經學會了,自己就能梳好。”
林芷若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開,“上路了。”
秦子裕跟隨林芷若到樓下,本以為兩人可以像昨日一樣共乘一騎,卻看見林芷若已經新買了一匹馬,她甚至沒有跟他招呼一聲就獨自騎馬離開。
秦子裕看著林芷若絕塵而去,心頭很不是滋味——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教她騎馬,讓她有機會躲避自己。
盡管如此,能跟她一道上路他也是高興的,畢竟難得兩人之間再無秦子墨這一道牆。
“惠王往青城方向去了?他去做什麽?”
“屬下也不知,不過惠王的手下似乎在四處打聽,一位白衣公子的下落……”
“白衣公子……”秦子墨低聲呢喃了一句,尾音帶著些莫名的溫柔。
“你退下吧。”
秦子墨低首看向左手,攤開掌心露出那裡攥著的一隻紅色鴛鴦繡錦囊,目光中的疑惑漸漸加深,更添了些憂鬱。
他看過相府的那具屍體,知道她沒有死,難不成秦子裕也知道了?秦子裕這次去青城,難道就是為找她?
她要去青城做什麽?
沒有他在身邊,秦子裕和她單獨相處,會不會……
秦子墨眉宇深蹙,默然攥緊了錦囊。
門外有一道倩影漸漸靠近,秦子墨抬頭望向那處,同時將錦囊收入懷中。
薛紫瑤帶著丫環款款走進來,捧了一盅補湯送到桌上,柔聲細語道:“王爺一夜未眠,令臣妾好生心疼。這是臣妾親手為王爺燉的補湯,王爺趁熱喝了吧!”
秦子墨原本還凝冰的眸子在觸及薛紫瑤含笑的嘴角時,頓時融化成了春水,他衝她微笑,將手邊筆墨挪開,“瑤兒有心了,本王又豈會辜負?”
薛紫瑤殷勤地將補湯舀出來送到秦子墨面前,兩人眼神在空中纏綿了一陣,秦子墨才欣然捧起碗來品嘗,模樣專注,看起來滿意極了。
“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他放下碗無比溫柔地讚美她一句。
“王爺不用這麽哄我開心,臣妾的手藝怎麽比得上大廚,不過是王爺肯給臣妾面子罷了。”
薛紫瑤命丫環收拾了碗,自己則走到秦子墨身後,體貼地為他按揉著頭上的穴位。
“瑤兒,你的身子近來可好?本王事務繁忙冷落了你,你不怨本王吧?”
薛紫瑤輕輕按摩著他的太陽穴,低頭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臣妾怎麽會怨?”
“不怨就好,等忙過這段時間,本王一定多多陪你。”
沉默了一陣子,薛紫瑤才對他道:“王爺,不知有件事你可聽說了沒有……”
“什麽事?”
“姐姐她……不,是林家大小姐,臣妾聽說,她死了。”
秦子墨聽見薛紫瑤的話,原本閉著的眼睜了開來,帶著些微驚訝問她:“你說什麽?林芷若死了?”
薛紫瑤點了點頭,“據說是不小心吃錯了不該吃的東西,病發身亡。這也真是令人歎惋,我從未聽說她還有這樣的毛病。”
“這與本王有何關系?瑤兒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惡婦,死了不是正好,世間又得清靜了。”秦子墨不屑地嘲諷了一句,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對於林芷若的死,他怎麽可能不在乎?那個女人,可是他衝破情蠱冒著性命危險愛上的人,如今相府那邊突然傳出來她的死訊,秦子墨居然還能這麽淡定地坐在這裡,而且身子並沒有半點的不適-……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薛紫瑤一面細致溫存地替秦子墨按摩,一面看著他的臉,只見秦子墨十分淡然地靠著椅背,除了愜意之外她什麽別的情緒也沒有看出來。
“王爺,瑤兒也不想令王爺想起往日的不快,可是她畢竟服侍過王爺一場,再過幾天就是她的出殯之日,到時王爺……”
薛紫瑤話音未落,秦子墨抬手捉住了她的柔荑,冷漠無比地說道:“她傷了你,殺了我們的孩子,我本要親手取她性命,卻不慎令她逃走,讓她有機會休本王,讓本王受盡天下人的恥笑。如今老天有眼收了她的惡靈,本王解恨高興還來不及,她出不出殯,與本王無半點乾系,你今後也莫再在本王耳邊提起這個人。”
薛紫瑤看著秦子裕,見他在說這番話時眼中滿是怨恨與決絕,並且絲毫沒有佯裝的痕跡,她隻好順從地點了點頭。
秦子墨握著薛紫瑤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貼著,而後又溢出了滿目的溫存,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對她說道:“本王已經派人四處尋訪名醫異士,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了,到時你的身子調養康復,我們可以再……”
薛紫瑤在秦子墨話未說完時就抬手捂住了秦子墨的口唇,傷感地對之說道:“王爺,瑤兒已經是個廢人了,不可能再懷上王爺的孩子,王爺不必再為瑤兒費心,理應趁早找一位佳人入府為王爺生兒育女,瑤兒不求別的,只要還能夠留在端王府,能夠偶爾見到王爺,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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